第三二九章千鈞
2024-05-01 17:12:19
作者: 夏三千
雅間裡,張桃青抖著雙手,顫顫巍巍的喝了一杯水。
陳猴子守在她身邊,二麻子坐在她的對面。
張桃青現在還沒緩過神來,望著二麻子,右手抖個不停。
「要是你沒回來,我現在指不定小命都沒了。」
二麻子的臉色也有泛白。
不過他並不同意的張桃青的話:「張老闆吉人自有天相,怎麼可能出事!剛才路見不平的那位大哥,身手不凡啊,碰巧都讓你遇到了。」
張桃青乾乾一笑,並不答話。
一個時辰前,張桃青和金掌柜雙方劍拔弩張。
當時的金掌柜提前退了一步:「張老闆說得對,我們都是生意人,哪能和官府交往過多呢。」
盯著金掌柜的眼神,張桃青以為他決定握手言和。
可哪知道金掌柜瞬間翻臉,疾言厲色道:「給我拿下她們!」
他身後的幾個隨從,立刻抽出腰間的棍子。
咔嚓咔嚓幾聲,他們的棍子頭部竟然露出了一節刀尖!
張桃青臉上血色盡失,他們竟然隨身攜帶兵刃。
陳猴子瞬間後退兩步,伸手一推,讓張桃青往窗戶邊靠攏。
說是遲那是快,眼前的幾個大漢短短數秒已經逼近。
已經來不及了,陳猴子一手抓起一張椅子,另一隻手把張桃青往窗外推去,同時大喝:「跳下去!」
當然,張桃青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借著陳猴子的力道,三兩步跑到窗戶邊,狠狠一咬牙,跳上窗沿。
身後響起椅子被劈碎的聲音,有勁風往自己背後襲來。
不再有任何猶豫,張桃青努力的躬起身體,往樓下一躍。
重力如同一個漩渦,讓她繼續往下落。
千鈞一髮之際,清河酒樓前的人群里,突然凌空飛躍起一個殘影。
張桃青根本看不清,只能隱約的看見那個人伸手抓住她的腰,然後往外射了一個什麼東西。
借著這個力道,兩人順勢跌落在地。
張桃青臉色蒼白,整個人被人提著,因為沒有直接落地,她並無大礙。
剛緩過神來,她就被人扶了起來。
張桃青剛剛站穩,回頭一看,卻只見一個匆匆消散的背影。
與此同時,她的旁邊,孟捕頭帶著一群差役匆匆趕來。
張桃青雙腿發軟,接著陳猴子也毫不猶豫的跳了下來。
孟捕頭見狀,急忙上前,腳步在地上一蹬,接住陳猴子後,兩人就地一滾。
空中有一道鮮血撒開來。
張桃青急忙上前,蹲下來去看陳猴子,發現他的手臂有一道半掌寬的傷口,鮮血泊泊的流出來。
快速拿出手帕,張桃青替他緊緊的綁住傷口。
「你還能走嗎?」張桃青必須要帶他去看大夫。
陳猴子頭上冷汗直冒,咬牙站了起來:「可以!」
旁邊的孟捕頭看家屋內有動靜,立刻道:「張姑娘,在下先去裡面辦案了!」
「嗯!」
目送著孟捕頭一行人快速衝進清河酒樓,大街上看熱鬧的人頓時圍了過來。
張桃青不再停留,撥開人群,借了路上一個認識人的馬車,立刻趕往醫館。
包紮好之後,陳猴子的臉色好多了。
「抱歉,這次是我失算了。」張桃青長嘆一口氣,有些自責。
先前她根本不知道金掌柜竟然敢如此大膽。
「沒事,老闆,我們現在回去清河酒樓。」陳猴子動了動受傷的手臂,感覺並無大礙。
「剛才跟金掌柜的那些人交手,我發現他們並不是普通的隨從。」
張桃青猛然抬頭。
兩刻鐘後,兩個人再次回到清河酒樓。
他們坐在了剛才出事的隔壁雅間,張桃青臨窗而坐。
眼角望著樓下的大街,渾身便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剛才跳下去的時候,她以為至少會摔斷腿的。
萬萬沒想到人群中竟然有人把她救了下來。
二麻子見張桃青不說話,便問著陳猴子:「你受傷了,不用坐著嗎?」
陳猴子面無表情的搖頭:「不用。」
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放心清河酒樓。
站著能保持清醒。
慢慢的緩過來後,張桃青抬眸問道:「孟捕頭是你找來的?」
「嗯,我這邊實在沒辦法,前幾天金掌柜在我們酒樓,無差別碰瓷,已經打了好多人了,現在整個酒樓都沒客人,所以我一大早去清了孟捕頭。」
「你小子也不跟說一下,我毫無防備的來,以為青天大白日的,並不會出什麼事,哪知道差點連命都沒了。」
張桃青真正想問的是,申掌柜到底去哪了?
但二麻子連報官都是他親自去,只怕申掌柜現在根本沒有時間。
二麻子想起剛才接住張桃青的那人,不禁問道:「剛才救你的那個人,你認識嗎?」
張桃青眉頭緊鎖:「我連他長什麼樣都沒看清,要是是認識的人,怎麼可能沒印象。」
「這就怪了……」二麻子心裡疑惑不止。
張桃青心裡卻想著,剛才落下的時候,救她的那個人,似乎發射一道暗器。
這讓她不禁想起那天夜裡遇險,也是有人這麼救了她。
到底是誰呢?
難道是寧致遠的人?
思來想去,可寧致遠如果派人保護她,應該不會不告訴她吧?
「張老闆,你可知道這金掌柜到底為什麼來清河鎮?」二麻子現在越發的覺得,金掌柜這人的目的格外有些異常。
張桃青沒有回話,因為她也不確定。
最開始,她以為金掌柜是針對她。
後來他的種種行為顯示,她並不是首要目的。
直到徐家的鄧掌柜出事,她隱隱感覺,金掌柜的目的可能和徐家有關。
但是徐家哪怕在清河鎮都很低調。
之前去縣城的時候,囂張的柳家人多次攔車,徐倫也沒有太大的不滿,更多是想息事寧人。
徐倫,徐溪……
對了!
徐湖!
張桃青猛然想起,之前跟著徐湖去縣衙的時候,徐湖拿出個一個令牌,上面寫著一個『巡』字。
後來鄧掌柜的事情孟捕頭下來調查,張桃青去徐家的時候,還遇到過徐湖。
她先前聽徐倫說過,徐湖一直在京城那邊。
難道是徐湖得罪了什麼人?
「二麻子,你家掌柜到底去哪了?」張桃青覺得金掌柜選擇在清河酒樓鬧事,可能並不是隨意的。
先前她猜測杜純兒和寶祥銀樓有關,現在金掌柜特意來清河酒樓鬧事,似乎也太有針對性了一點。
二麻子抿唇,滿臉糾結。
先前他家掌柜離開前,囑咐過他,不能告訴任何人他的行蹤。
否則他申大財會有生命危險。
清河酒樓也和金掌柜那邊扯上了關係。
此時此刻的張桃青,越來越好奇,金掌柜的主子到底是何等人物。
居然在沂水縣,更或者是白城,簡直到了這手遮天的地步。
既然二麻子不願意回答,張桃青也不會勉強。
「二麻子,以後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畢竟糧行那邊,也有你家掌柜的股份,既然是張記的股東,申掌柜有什麼困難,我不會不管的。」
二麻子一臉感動,起身多次鞠躬道謝。
回到張府之後,張桃青把豆婆婆和墨墨喊過來給陳猴子換藥。
傷藥紗布一應俱全,墨墨主動上前,裁剪紗布,打開藥瓶。
走到陳猴子身邊,麻利的替她揭開繃帶,動作小心流暢,讓陳猴子幾乎感覺不到太大的疼痛。
接著,她熟練的清洗傷口,傷藥,放紗布,綁繃帶,做的又快又好。
不止陳猴子發現墨墨格外熟練,張桃青也感覺到她似乎很擅長處理這些事情。
等到換好藥之後,墨墨又快手快腳的把上藥繃帶收回藥箱裡放好。
等到她轉過身來時,發現張桃青和陳猴子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墨墨瞬間緊張起來:「我,我做得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