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將計就計

  進來半天沒說話，眼一直在沈蘇身上，她以為是什麼急事，不然也不會慌慌張的返回來。

  

  「我……我說過要重辦儀式再圓房的……我說話算數的！」發誓似的證明著，還是一臉隱隱的羞意，沈蘇沒忍住，笑出了聲。

  還要同房，還說以前的話，自相矛盾也不是這樣的啊，再說了，沈蘇也沒想到那方面去，畢竟年紀不大。

  孟明揚心裡一直都是緊張的，從沈蘇真的答應同房那一刻，就一直跳個不停。

  沈蘇已經回房了，——有風邵陽買齊全的家具，現在這院子裡所有的房間都可以住人，當然，客廳以東的側室住著王氏和風邵陽，這會兒沈蘇住的，是挨著客廳的西側臥房。

  這邊的房間都有梳妝檯，這三進院的西側臥房都是放有梳妝檯的，風邵陽不差這點，房間都是他按著他的府邸擺的家具——可惜沈蘇不是他的人孟明揚從水房出來，一身濃重的水汽直接回房，沒有看到風邵陽在樹下，那原本放著石桌石凳的地方站著。

  同房了？

  他剛才也是看著沈蘇進房間的，現在又看著孟明揚進房間，還真是這裡，明天得再添一副石桌石凳才行。

  新店開張，沈蘇當然是要守著的。況且，昨天動靜那麼大，今天還不知道會怎樣。

  她也不好總用風邵陽，畢竟這是她的店，人家幫忙能說過去，一直在這兒，總是不合適。所以，陪著老太醫在王氏的臥房裡驅了一次毒之後，沈蘇就帶著四娘和沈方一起出來了。

  「小方，你要不要去上學堂？如果沒有的話，去私塾你去嗎？」沈蘇看著和自己有五分像的幼弟，這臉，也是同樣好看的。

  沈蘇也是昨天才看清自己的臉，自己總是說風邵陽那皮囊如何，自己養養，這麼長起來，也是很好看的，原本就杏眼桃腮，現在十足的杏眼帶媚腮邊含馨，今早看到自己這副模樣時，嚇了一跳，如果不是篤定昨晚沒有那啥，她自己都不信這樣子是青白。

  但這臉長在自己身上，端是無事，頂多被人多看兩眼，但沈方也長這樣——以前瘦小，吃不飽穿不好也就沒注意到這臉，現在看來，沈蘇就忍不住擔心他要是去上學，會不會遇到紈絝敗家子那些人沈方不知道自家姐姐幹嘛這麼問，但他還是點頭如實回答：「我想上學，雖然你教我認識了很多字，四娘也教我認識了數字，但總是要正經找個老師，再學上幾年，可以去考功名。」

  「為什麼想要考取功名呢？」

  這話一直挺他說，沈蘇卻不知道原因，大概也不太懂，這個東西和後世的考試不一樣，而且，現在似乎還沒恢復考舉吧？她記得好像聽風邵陽說過這個……不是那些到底離得遠，她也沒在意。反倒是沈方，說這話不止一次了。

  「不考功名為什麼要學？」

  他問的十分認真。

  沈蘇回答不了，換了個方式問：「你怎麼知道能考取功名的？」

  「當然是大哥說的。」沈方有些疑惑：「難道大哥沒和姐姐說過？他說是先和姐姐說過才告訴我的。」

  風邵陽倒朕會邀買人心。沈蘇沒再說什麼，給他寫了一副加減法表和乘法表，小學生都會的東西，對沈方來說已經很高深了。

  四娘看了之後說：「這個加減法的，當年我家請的先生也會，但我沒學全，小姐竟然會全部。」

  言語間真帶了許多的驚訝和敬意。這是知識的好處？沈蘇笑了笑：「那你和小方一起看吧，還能有對比。」

  這麼大方？劉四娘沒想到她會這麼幹脆的同意，遲疑了一下才道謝，眼睛裡透出驚喜，很真實的反應。

  沈蘇一人在店面里閒逛，他們倆都在櫃檯後面，可能是因為昨天的事，一上午都沒人來，沈蘇看了看外面那大太陽，準備收工回家吃飯，卻在這時，有人來了。

  「貴店掌柜是哪一位？」

  一個衣著花雜頗為豐滿的中年女人，甩著香味刺鼻的帕子進了門，一邊說著，一邊左右看著店內。

  「您有事？」沈蘇正好拿著撣子，一身普通的衣衫，沒挑明的說了話。

  「我找你們掌柜有事，真有事，你們掌柜在裡面吧？」說著，這女人就要直接往裡走，見沈蘇還在這兒擋路，伸手就要推。

  劉四娘已經聽到了，急忙從櫃檯後站起來，看著沈蘇不言不語的被推開，那胖壯婦人過來，忍不住伸手掩鼻：「你找我家掌柜有什麼事？」

  「我……你不是掌柜的啊？我和你說不著。」她那一點耐心直接被磨光了，就這麼個小店，進來被兩個人攔著，也沒見到掌柜的，這裝櫃架子還真大。

  沈蘇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看她在這鋪子裡轉了圈後又問，才應聲：「你找我有什麼事啊？我這裡的東西，只能看，不能摸。」

  那隻胖肉手就要夠到白毛兔斯基上了，被一隻撣子擋住，她一甩帕子，沈蘇立刻後退，躲開了那刺鼻的味道，換來她一陣笑聲：「我說掌柜的怎麼不在，是糊弄我的啊，昨天我那些女兒來買東西，結果人都不見了，沒一個回去的，我想問問掌柜的，她們在哪呢？」

  「我不知道啊，你的女兒們，和我有什麼關係？」沈蘇想到昨天那幾個女的，簡直就是作死的原型。

  「她們來這裡買東西，你怎麼會不知道？」她一聽這話，一隻胖手指差點戳到沈蘇臉上，直接指著沈蘇說話。

  沈蘇要反駁間，一道亮色人影進來，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她手裡的撣子撥開了那隻胖爪，略帶清冷的聲音響起：

  「來這裡買東西的人多了，她不知道也正常啊，就好像從你家門口走過的你也不知道一樣。」

  「你是誰啊？我來找人，莫非是你把人——」

  這胖婦人的話被雞毛撣子擋住了，那隻手很不客氣的直接指著她那嘴，大有再說話就塞進去的節奏。然後那隻手的主人，回身對沈蘇莞爾一笑：「小嬸，這種人不用計較，一看就是找事的。」

  沈蘇有些意外，不知道這王肖氏從哪兒冒出來，還來的正是時候，這麼湊巧的幫她？

  還有那個稱呼——「小嬸」是什麼鬼？

  王肖氏十分示好的站在她身邊，呈現一種「我擋在前面」的姿態，一邊對她說話，一邊看著那胖婦人，認定了她就是找事的。

  「你們合夥欺負人！我要報官！我還就不信，沒王法了！我的女兒們來了五六個，然後就沒人影了，我讓大老爺來搜，就不信搜不出來！」

  花枝招展的胖婦人這麼說著，就要出去——

  王肖氏一擺手，門外忽的進來健壯婆子就按住了她：「老實點！我們王家向來公平公道，你別污衊人！」

  沈蘇看戲一樣看著她們，就沒說話。

  王肖氏沒想到會這麼僵的氣氛，轉臉對沈蘇說：「小嬸，您看這，怎麼辦？」

  她也不好直接說什麼，太失身份，但什麼都不說，就和沈蘇一樣了，她既然是來討好沈蘇的，就不能連沈蘇的氣勢都壓了，一時為難，說話間就帶了些可笑的舉動——她拉著沈蘇的衣袖了。

  沈蘇無語——王肖氏比她高了許多，這麼拉著她衣袖，很是滑稽，她自己不覺得嗎？

  這樣太不好看，沈蘇抽開衣袖抬手咳了一下說：「那些人是來偷東西的，我大哥處理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她既然找來，想來是賊首，也讓我大哥辦吧。」

  說的輕飄飄的也沒分量，那婦人也沒意識到自己招惹了誰，以為都是王家的，張嘴就說：「什麼大哥啊？你們王家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你說我女兒偷東西，證據呢？我是來找人的，憑什麼也辦我？放開！王家了不起啊！」

  王家是不是了不起，沈蘇不知道，叫沈方回去叫風邵陽來，這裡就先這麼亂著。

  一連兩天都這麼鬧，還是剛開業，這以後的生意，多半也好不了，沈蘇一臉不虞——擋不住這些誠心添堵的，難道這邊競爭這麼厲害了？

  「小嬸別生氣，這些人都眼瞎了，哪裡知道您的身份去，也不用勞煩您大哥了，我出力就醒了。」王肖氏一心討好，卻太過心急了。

  沈蘇看了看她，露出一個笑臉：「之前的人也是我大哥處理的，多謝你的好意了，你是王沂家的？」

  能叫她嬸的，還自稱王家，沈蘇知道的就那麼一個，看年紀，應該是才成婚的，她就猜了一下，雖然見過，但那是見識到了財大氣粗，和現在又不一樣。

  「我娘家姓肖，小嬸不用這麼客氣。」

  王肖氏忘了介紹自己，現在聽沈蘇這麼說，也不用介紹了，提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就讓人把門口圍觀的給清開了。

  手段也是王家一貫用的，頗為蠻橫。

  風邵陽來的很快，見是一個人，直接讓沈蘇看住門，他就地問話，這是大中午，要是帶走什麼的，太過明顯。

  沈蘇清場，屋裡只剩下風邵陽和那胖婦人，她親自站門口守著。

  門也是只關半扇，給那些圍觀的留點猜想。

  雖然王肖氏讓人清場，但哪裡擋得住這些人的好奇心，不湊近了就是，根本沒散開。

  「小嬸，裡面那位，就是您大哥？」王肖氏的目標就是這個——馮氏下的命令，討好不到，不要回來了！

  說是事關王家以後，又隱隱透了了些，王肖氏也通透，雖然不全明了，但目的很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