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你到底是誰！

  王氏的眼神直接就吸引了，沈蘇這才說：「我婆母現在這樣，怎麼說都是外祖母你的女兒，你當著女兒的面給外孫子房裡塞人，且不說一輩人不管兩輩事，就算是正經婆母，要塞人也會找個藉口，您到好，什麼都沒有，就只說你們家姑娘好，還讓我做小，說實話，您真不要臉。」

  這話，可比那文縐縐的「為老不尊」厲害的多，馮氏本就病著，一直都不大好，因為王盈嬗的事，沒少操心。往怡景回來之後，她已經被沈蘇給氣到了，但是看著沈蘇的身份上，一直沒真擺出架子，現在被沈蘇當著下人的面給罵了，真是氣急，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厥過去了。

  連個聲音都沒發出來。

  「老夫人！」

  馮氏身邊一直站著的就是翠果，這丫頭特別精，人家說的是家是，她從來都是聾子瞎子啞巴，所以馮氏一直讓她待在身邊。

  

  剛才沈蘇說那話事，她心裡驚訝的差點叫出來，急忙捂主了嘴，還沒平緩，馮氏已經倒在了軟座上，嚇的她急忙去扶了一把，然後出去叫人去找大夫。

  她復進屋時，沈蘇依舊和王氏在玩手指，王氏張著嘴笑，口水都流出來了，沈蘇拿著一塊棉布給她擦嘴角，一臉柔和。

  翠果對這個表夫人沒什麼好感，因為她一來說話就沖沖的，好像唯她會說。況且她一向忠心，現在老夫人都氣倒了，她不能說表夫人，表少爺總能說的吧？

  看向還在一旁吃著的孟明揚，她很是看不起，這個表少爺哪點好了？大小姐就這麼看上了，聽說出去那一次，還死了個大丫鬟，路上生病一直沒治好，沒回虞城就不行了，說起來，都是怨表少爺了。

  「表少爺，您都沒聽見嗎？您那好夫人把老夫人都氣暈了！」

  「啊？」

  孟明揚聽到了，但絕對沈蘇說的沒錯啊，只不過這些話他都不敢講，就這兩次逼婚的事，他都想說一句為老不尊了，所以他就只顧吃飯。

  此時被翠果這麼一問，他一嘴的飯菜還沒咽下，嘴角還粘著飯粒，眼神卻清澈見底，就這麼看著翠果。

  翠果一下子臉就紅了。

  這表少爺的眼……太好看了！

  沈蘇往這邊看了一眼，王氏也跟著看了一眼，沈蘇收回目光，正好和王氏對上眼——王氏眼裡帶著笑意。

  笑意？

  沈蘇急忙細看，王氏卻低頭去捏她的手指，她心裡還在想著王氏在笑什麼，手指被直接捏住，猛然一疼——十指連心啊，她直接就倒抽了口氣！

  急忙抽手出來，連連甩手，再看王氏，依舊是笑嘻嘻的樣子，可是眼睛裡，卻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明揚聽到沈蘇的聲音，立刻把筷子一放碗一推，快步從那頭的小案邊過來：「怎麼了？」

  沈蘇甩著手，搖頭說：「沒事，你擦下嘴角吧。」

  這嘴角粘著飯粒，怎麼看都不像個男人，按年級算，也不過就是個少年。可是這少年，都已經成親了，而且，還又遭了逼婚。

  沈蘇扶了王氏坐下，看這明揚，有些皺眉：「你去看看外祖母，掐掐人中試試，大夫就要到了，我哄著娘親走不開。」

  「好。」

  明揚毫不遲疑，直接就去正座的軟坐那兒，扶著馮氏，直接就伸手。

  翠果眼睜睜的看著孟明揚過去，攔都來不及，看他伸手了，急忙叫了一聲撲過來，明揚的手已經掐在馮氏的人中上了。

  孟明揚的手勁多大啊，馮氏直接是疼醒的。

  「哎呀，疼！」

  馮氏伸手就去捂嘴上鼻下的地方，孟明揚立刻收手，笑道：「還是蘇兒的法子好，外祖母醒了。」

  翠果已經到近前了，馮氏已經睜眼了，孟明揚伸手就把她拉了過去，直接讓她扶住馮氏，自己起身往下走了幾步：「外祖母醒了就好，大夫馬上就到。」

  話音剛落，李氏就帶著大夫丫鬟從外面進來了：「娘，您怎麼樣了？」

  沈蘇被留在了正院，說是要她侍疾。

  這話，是馮氏說的。

  但王氏離不了沈蘇，自然也就一併留下了，但王怡景是馮氏的親女兒，就算有事也會被護著，有事的，只可能是沈蘇。

  「沈氏，你到底是誰！」

  如果沈蘇是本土長大，還真會被馮氏這突然嚴厲起來的氣勢給嚇到，但她現在已經有王爺撐腰了，她本來就不怕的，現在更不擔心。

  依舊拉著王氏的手，在上面用手指跑路玩。等了五秒之後，才淡淡開口：「我是邵陽王的妹妹。」

  馮氏沒聽清。

  也不是沒聽清，是不敢相信：「哪位王爺？」

  沈蘇噗的一聲笑了：「外祖母您不是生病了嗎？怎麼這麼有精神的問我？不過就是我不同意您把您孫女嫁給外孫，想要為難我，又擔心我的身份是吧？」

  話被她說的這麼明白，馮氏就算真想要為難她，也做不出來了。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難看了。

  本來病中就面色不好，馮氏覺得心口都疼了。

  「外祖母，您可比這樣，覺得我看不順眼，我走便是，別又氣暈了，那又成我的錯了。」沈蘇直接就說：「您如果想要留下女兒，那我婆母就留下，想要留下外孫女，那也留下，知道您就看不慣我，我走成吧？」

  「我沒那么小的度量！」

  馮氏咬牙，她剛才不敢確定，所以又問了一遍，但這沈蘇卻不說，反倒說的更直接。

  如果不是她知道沈蘇說話直接，屋裡沒有人伺候，怕是以後這沈氏真就翻天了。而她這麼做，沈蘇也就更大膽，說話絲毫不隱藏。

  「知道外祖母氣量大，是我不懂事，總是氣到您，索性我就出去，您也方便不是嗎？」沈蘇笑了，她既然遞了話茬，她就受了：「這麼說吧，我在虞城有房子，小茹也喜歡待在這兒，就讓她留下，我這婆母，怕是要跟我一起了，等會兒我回去問問明毅，他要是想留下也留下，有孩子熱鬧，您老也多年沒見過這么小的孩子了吧？」

  這話說的是要走的打算，就算馮氏沒答應，沈蘇也這麼說了，而且說是十分確定。

  馮氏徹底沉了臉：「就算明揚不娶嬗兒，這也是他外祖家，你是他媳婦，住在這裡有什麼了？」

  「我怕把您氣出病啊，萬一您再……是吧？」沈蘇笑著，話說的稍微委婉了些：「也不是我不想留下，你看看現在，我來這兩天，把這裡的人都得罪了，您家的丫鬟們都恨不得啐我幾口，我犯了眾怒，要是再不走，怕是不能囫圇出去了。」

  「胡說！我王家沒那麼低劣！」

  「是，您王家高門大戶，我這種鄉野村婦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馮氏說一句，沈蘇就跟一句，是順著說的，但卻句句都是要走。直把馮氏堵的無話可說。

  「外祖母，那我就去收拾一下，我們的衣服也找不到了，只好穿著您給我們準備的了，還有那些讓我們替換的，我就替他們收了。」

  看著馮氏不說話，沈蘇說著就起身，作勢就要出去。

  「沈氏！」馮氏終是嘆氣了，她說不過這丫頭，若真是這丫頭走了，她的所有就落空了：「就算看在你婆婆的面子上，在王家住吧。」

  這麼說著，她臉上卻j儘是無奈，看的沈蘇更是一分鐘都不想待。

  「外祖母，我都說了，房子就在虞城，還怕不來往嗎？小茹都給你留下了，你還想怎樣？」沈蘇說了那麼多，就是為了要走，在王家，她是一天都不想待。

  雖然這次把馮氏氣昏厥，那丫鬟沒說出去，馮氏也沒說出去，明揚和沈蘇自然也不會說出去，所以大夫只說是急火攻心，以後不要總是生氣什麼，王家上下其他人，都不知道馮氏具體如何。

  但馮氏這身體，沈蘇果斷要離開，也必須不能繼續在這兒——太嚇人了，她想肆意說話，但這人卻承受不住，有個萬一就是她的錯，她可擔不起！

  馮氏還想要說什麼，沈蘇大膽的扶著王氏直接就出去。

  馮氏重重的嘆了口氣。

  老了，到底是老了，竟然連個小丫頭都留不住了，只能留個小小丫頭——現在只希望那個孟小茹，會真有點用。

  「姐。」

  沈方看著收拾東西的姐姐，東西沒收拾幾下，已經發了好一陣子的呆。

  沈蘇想的是明揚。

  她從馮氏的正院出來，就沒見到明揚。然後她在想留下孟小茹這事，還有明揚會不會聽話的明天就走。

  明毅也在這房間，雖然晚上是沈方帶著明毅在隔壁房間睡，但白天的時候都在這邊的方便玩，沈蘇還沒有問他。

  雖然他一直聽話，但沈蘇也怕他萬一想要留下……那還得給明揚商量，畢竟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一樣的。

  「姐。」

  沈方無奈的又叫了一聲。

  沈蘇手只是稍微動了一下，就又發呆了，到底是在想什麼？

  再次被沈方叫醒，沈蘇這次看向了他：「你要說什麼？」

  「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姐你有什麼心事，可以和我說，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

  沈方一直看著她，從她回來到現在，那一臉的表情，已經換了好幾次了，他早就想說了。

  「心事之所以是心事，就是只能放在心裡的事。」沈蘇喟嘆一聲，開始認真整理衣服，也沒幾件，若果不是現在沒現成的衣服，這半新的明顯是別人穿過的衣服，她還真不想要。

  不過現在計較不得，因為如果要走，那邊的房子還是要收拾一陣的，衣服早晚還是要買的，而且，沈蘇真的很不放心她的那些東西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