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不強勢，會被人欺負

  馮氏卻被這話給刺激到了，「我大哥會看在我的面子上」——叫的大哥，如果攀上王爺這條線，那王家就不用擔心走下坡路了。縱然她如今六十幾許，也還是想讓王家再風光起來。

  她眼睛裡異樣的亮，好像看到那個王爺似的，又問：「聽說明揚現在，跟著王爺呢？」

  沒完沒了的試探讓沈蘇有些反感，但她還是直接了當：「我大哥走的時候，讓他跟著了。」

  「那明揚什麼時候回來？」

  聽到確定的，馮氏是真興奮了，好像真看到了王家前程。

  沈蘇哪裡知道他會什麼時候回來，她如今來了虞城，是瞞著他們的，也不想他們那麼這麼早就知道，正想說「我也不確定」，卻有丫鬟匆匆忙忙的從外面跑進來：

  「揚少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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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馮氏的院子，因為是主院，所以離大門是直線路程，這丫鬟跑進來一說，沈蘇還不知道是誰呢，馮氏臉上已經笑起來了。

  ——這是她來之後，馮氏第一次這麼笑，走心的，一點都不裝。

  「外祖母！」

  門外一聲熟悉的聲音，說話間就進來了，直接在正廳中間跪下：「孫兒明揚給您請安。」

  沈蘇也淡淡的笑開了：「外祖母，您問明揚什麼時候回來，他這就回來了。」

  明揚起身，對沈蘇一笑：「蘇兒辛苦了。」

  「你如今都來了，我辛苦也值。」沈蘇拍了拍王氏的手：「娘，明揚也來了，這下你更可以安心了。」

  王氏只是看了看，依舊畏縮。

  馮氏格外高興；「明揚，快來讓外婆看看，長高了也結實了！」

  「我已經成家了，自然長大了。」明揚站在馮氏身前，笑著回話。

  「好，好，長大了，長大了好啊。」馮氏拉著他的手，上下看了看：「既然長大了，那也能娶嬗兒了。」

  「外祖母！」

  明揚臉色一變，沒想到一來就被提起這事，他有些心虛，急忙看向沈蘇——不知蘇兒有沒有被這麼問過。

  沈蘇卻拉著王氏起身：「既然明揚回來了，那您也有正主可以說了，我帶婆母回去喝茶，婆母還是有些水土不服，要多休才行，先告退了。」

  她一點都不介意說這事，因為王盈嬗去的時候就知道了，在孟家就那麼囂張，現在在她自己家，又怎麼會輕易放過。

  「蘇兒，你別走。」明揚怕她誤會，急忙掙開馮氏的手，去拉沈蘇。

  沈蘇笑的坦蕩，說的也坦蕩：「我在這兒，別人會以為你是怕我，所以不敢娶表妹，我還是走吧，你自己決定，畢竟這是你的事，和我關係不大。」

  輕輕推開他，沈蘇扶著王氏就走，該說的也說了，就看明揚是否真的心裡唯她。

  馮氏也是經歷過很多的女子，對沈蘇的反應，她很佩服，決定就是：奇女子。但這樣也容易折損，她這性子，很不討人喜歡的。

  「明揚，你這媳婦，是不是在家裡不得長輩喜歡？」

  看著沈蘇離開，馮氏就讓明揚坐自己身邊了，她問這話，也想過明揚會怎麼活，但明揚的回答，讓她有些意外：

  「我成親那日就分家了，蘇兒若是不勢強，會被人欺負的。」

  馮氏不能理解，就問：「被欺負？你雖然高堂不在，但祖父叔伯還在的吧？」

  明揚點頭：「都在，如果蘇兒不強，那我農閒時外出掙錢，就要被他們欺負。有蘇兒在，我很放心，可惜蘇兒不會武，不能自保。」

  「不會武嗎？她每天早上不是還練拳嗎？」

  早飯的時候，才說過，然後隨意兩句話，就讓一桌人都不好意思說話了。

  「一點毛皮，還是上次表妹去我家的時候教的，她就會一招。」明揚笑了一下：「我為了躲表妹都說自己身上有虱子了，其實蘇兒很愛乾淨，雖然在家裡每天要做很多事，但她沒天都會讓家裡人洗澡的。」

  ……！

  馮氏覺得自己鬧了個笑話，人家來的第一天還讓人家重新梳頭換衣，還把人家舊衣服給燒了——雖然那是李氏做的，但她也是知道且同意了的——原來這都是明揚找的藉口……想到這種藉口，是有多不喜歡嬗兒啊。

  「你很討厭嬗兒？」馮氏看了看明揚的頭髮：「你們感情很好的，以前也訂過親，你母親也是同意的，我看沈氏那丫頭也不錯，你娶嬗兒的話，她也不用做小，做個平妻。」

  明揚臉一沉：「那是小時候的事了，我終究姓孟，雖然我和蘇兒是換親的，但那也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孟家長輩都同意過的，就算分家，也是一家人，又沒斷絕關係。」

  馮氏抓住了一個重點：「你們圓房了嗎？」

  明揚臉一紅，低頭不語。

  「圓了？」

  馮氏也不覺得意外，雖然沈氏年紀不大，但明揚年紀到了，況且孟家長輩都在。但這也沒什麼，她已經看在那個王爺的面子上給沈蘇一個平妻位了。

  她很大度的說：「嬗兒不會介意的，她很大度，你如果娶了她，親上加親。」

  沈蘇在被安排住的小院屋子裡，壓著心頭的不安。

  這是客房，丫鬟也都是人家的，他們暫住，沈蘇已經交代了沈方要講禮貌，而且照顧好跟著的明毅，小茹不在，她到也省事。

  沈蘇正拿著點心給王氏，她似乎牴觸這裡的東西，就算沈蘇看著她沒吃飽，她也不怎麼吃點心。

  「娘，你吃一點吧。」沈蘇拿著送到她嘴邊，王氏就咬了一小口，就躲開了。沈蘇心裡不安穩，也沒心情一直哄著，索性就放下手裡的點心，看著窗外。

  沈方在窗邊，能看到外面的丫鬟在攆鳥，柿字紅皮了，鳥特別喜歡啄，但柿子還沒熟，一啄就壞了。

  「嫂子，我的鞋子硌腳。」

  明毅跑了一圈回來，帶著一頭細汗。

  沈蘇讓他脫了鞋，磕了磕裡頭的小石子，給他穿上：「下次慢點跑，就不會有石子了，就不硌腳了。」

  「謝謝嫂子。」明毅跳下凳子又跑出去了。

  王家宅子大，院子也大，一直在鄉間野地里跑的明毅，哪裡在這裡跑過，昨天新來不熟悉，今天就玩瘋了。

  「小方，你也可用去玩。」

  看著很安靜的沈方，沈蘇覺得，是不是管他太嚴了？

  在孟家這段時間，沈方已經長了很多，不僅長高了，也長大了，還是獨立出來，成長的快。但這太快了，就有些不符合年紀的深沉。

  「我不去。」他看了一眼外面，從窗口走過來：「姐，我聽到他們說我是拖油瓶。是我是跟著出嫁的姐姐一起過門的。」

  沈蘇心裡一堵：「誰說的？」

  「外面趕鳥的女孩說的。」沈方沒接觸過外面，又是土生土長的，沈蘇以往也沒和他說過這些，以往有沈蘇在，也沒人會當面說，如今他第一次聽到，心情不好也正常。

  「小方，姐姐沒和你說過，狗咬人和人咬狗的故事，是不是？」

  沈方眨眼，怎麼瞬間就從拖油瓶到到故事？

  沈蘇按他坐下：「從前，有一隻狗，主人家比較厲害，就依仗著主人到處咬人，有一天狗咬到了一個小孩人，小孩家裡窮，也沒能力，所以小孩咬到就被白咬了，因為沒辦法和狗的主人相比，但後來，那個小孩靠自己的能力，做了官，但當年咬他的那隻狗已經死了，雖然那隻狗死了，但其他狗還活著，所以他就下令，在他管轄的地方，不准出現狗，只要有就立刻殺了。」

  「為什麼要殺呢？」沈方不解：「咬他的那隻狗不是死了嗎？」

  沈蘇笑了：「那是因為，狗是畜生，它想咬就咬，和人不同。那隻狗雖然死了，但其他狗還活著，就是同類。不過，那個大人殺了幾年就覺得沒意思了，後來也就不管了。」

  「為什麼又不管了呢？不是同類嗎？」

  「同類何其多，又不是每個都會亂咬人，我告訴你這個故事呢，是為了讓你心胸寬闊，那些傷及我們的話，就當是狗咬，在我們沒能力的時候，就避開，能屈能伸大丈夫，等我們有能力了，就是他們避著我們了。」

  沈蘇拍了拍他那單薄的肩膀，遞給他一杯茶水。

  他沉默好一陣，才一臉恍然：「我明白了，就是現在我還小，我對付不了那些大人，等我長大了，我有能力了，他們就都不敢這麼說了。我懂了，我一定好好讀書寫字，考個狀元！」

  沈蘇有些驚訝：「你知道狀元？」

  「嗯，我前幾天出去抓藥，在街上聽到賣唱的那麼唱，還說狀元是爺，是最大的紙上第一個名字！」

  「撲哧！」

  他這解釋真是有才，沈蘇笑的肚子要疼了，看他要變臉，急忙說：「我不是笑你，我只是笑那個最大的紙……哈哈哈，你說的也對，等我們安定了，就讓你去學堂，有先生教你。」

  雖然她這是解釋，沈方也聽出來了，點頭應了，就放下了茶杯：「我去窗邊看看。」

  沈蘇沒有管，反正這院子就這麼大，他又不出去，委實太無聊了。

  「姐夫來了！」

  沈方忽然驚叫了一聲，就跑去開門，又回頭問她：「姐，你知道姐夫也來了嗎？」

  這麼快？沈蘇卻在想，他外祖母和他說了什麼，他這麼快就來了。

  起身去看，孟明揚帶著幾個拿著各種東西的丫鬟就過來了，他這段時間吃的好，又正是長個的時候，比成親時長高了不少，這麼遠遠的看，那些丫鬟都跟不上他，在後面一溜小跑。

  「蘇兒，我來了。」

  沈蘇伸手就接住了他的手，笑著說了句心裡一直想的話：「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