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初遇傻子

  回到家裡，丁柔把自己買的東西歸位放好，舀出一碗潔白的精米放入鍋中，準備晚餐。一旁的蘇嬤嬤欲言又止，看樣子顯得有些為難。丁柔看在眼裡，感到十分好笑，就因為自己今天這個架勢，連蘇嬤嬤都在為自己的大手大腳而擔憂啊。

  「嬤嬤啊，你就放心吧，我會安排好一切的，保證不會讓您再過上飢一頓飽一頓以前那種生活的。」丁柔用雙手摟抱著蘇嬤嬤的肩膀，猶如小女兒般朝她撒嬌道，試圖打破她的擔憂。然後拉著蘇嬤嬤坐在飯桌前，將自己今天在集市上的所見所聞和今後的打算告訴了嬤嬤。

  蘇嬤嬤半信半疑，跟著自家姑娘來到了廚房。主僕二人開始做晚餐。丁柔為了說服蘇嬤嬤她老人家，決定晚餐就做回鍋肉和爆炒鹵肥腸。於是蘇嬤嬤就眼見自家姑娘快速的抓了一些剛買的麵粉揉進那臭哄哄、髒兮兮的豬大腸里，不停地進行揉搓，過了許久再用清水沖洗乾淨。然後放上醬油，八角、香葉等大料和水，蓋上鍋蓋。等鍋里的汁差不多燒乾後。把呈亮色的豬大腸在拿出切成一片片，等鍋里的油有九成熱後，放入早就備好的姜和蒜翻炒片刻，倒入剛剛滷好的肥腸，進行翻炒加上一些豆瓣醬，不一會兒爆炒肥腸就出鍋了。

  丁柔用筷子挾了一片肥腸要放入蘇嬤嬤嘴中，蘇嬤嬤本不想吃的，但看到自家姑娘那熱切的眼神，實在張不了口拒絕啊，只好閉上眼認命的張開了嘴，將姑娘挾的那塊肥腸吃進了嘴中。咦，怎麼這麼好吃？又香又脆的，一點都沒有先前聞到的那種臭味，自動拿過姑娘手中的筷子，又挾上了兩塊放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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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真好吃。」蘇嬤嬤吃得眉開眼笑的。可心裡卻感到很狐疑，自家姑娘自從被大夫人抓起關在柴房後便感覺變了一個人似得，不但性格變得硬氣開朗起來，還會做菜，而且還做得那麼好吃。

  丁柔瞧見蘇嬤嬤起疑的眼神，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心知自己前後變化太大，已經讓蘇嬤嬤起了疑心。便邊在做菜時邊仿佛不在意的說道：「嬤嬤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上次大夫人把我關在柴房時，我不是感染風寒了嘛，那時迷迷糊糊我好像看到了我娘，娘感慨我受到的委屈，告訴我定要想法離開那個侯府。為了我離開侯府後的生計，娘教了我不少東西，包括做菜和醫術。」

  在原主有限的記憶中，她娘是一個性格溫柔、廚藝和醫術都很不錯的人，有時她也納悶，就憑她娘的相貌和才氣，怎麼會落到給人做妾，並遭人陷害被杖斃丟到亂墳崗的地步呢。不過此時倒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而是讓她有了說明自己為何與先前有這麼大改變的理由。

  果然，當蘇嬤嬤聽到她所說的話後，不但沒有了懷疑，反而雙手合攏喜極而泣道：「小姐，是你在保佑姑娘嗎？老天開眼啊！放心吧小姐，我一定會照顧好姑娘的。」那祈誠的神態，發自內心的真誠關懷，讓丁柔不由的動容，蘇嬤嬤真是一個忠心護主的嬤嬤啊。

  蘇嬤嬤的大力點讚讓丁柔有了信心，第二天丁柔起了個大早，在蘇嬤嬤的協助下，滷好了肥腸，然後又精心熬製好了大骨粥，並把它用食盒裝好，為了保溫效果好，還用帶有棉絮的布包紮好。然後主僕二人來到村頭找到陳家大伯，雇他的牛車到城鎮上。

  到了城鎮上，主僕二人先來到一家叫做「春得意」的酒樓門口，剛想進去，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叫罵聲「滾出去！你這個傻子，再敢走進來打斷你的狗腿。」話音剛落，緊接著就見一個渾身髒兮兮、頭髮鬆散雜亂的男子被兩、仨個酒樓夥計打了出來，整個人摔倒在酒樓門前的台階上。

  丁柔見狀不由心中怒火起，狠狠瞪了那幾個夥計一眼，上前幾步扶起那個摔倒的男子。只見他臉上髒兮兮的，大概是摔疼了，眼淚含含的，見到有人上前扶住了他，原先在眼眶裡打轉轉的淚像得到指令似的，瞬間流了下來。

  「傻子疼，他們打我，不是好人。」那神情就像孩童遭人欺負找大人們告狀一般，令丁柔哭笑不得，同時也激起了丁柔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母性。她拍拍他身上衣物上的灰塵，安慰他道：「沒事，一點小傷啊。吹吹就不痛了。」然後作勢吹了兩下，那個露出幼稚神情的成年男子開心得笑了起來。

  「喲，傻子也有人喜歡啊，既然這樣還不把他帶回家，呵呵。」

  丁柔沒有出聲，在眾人不懷好意的鬨笑聲中，拉著他離開了這兒。把他帶到了一個偏僻安靜的地方，讓他坐下後然後耐心的詢問他。

  「你明知道他們會欺負你，你還到他們店裡去幹嘛？」

  「姐姐，傻子肚子餓。」說完還把手放在了肚子上，而他的肚子恰巧在這時也「咕咕咕」的叫了起來。而他則眼巴巴的看著丁柔。那可憐兮兮的樣子，讓本欲開口勸說自家姑娘要注意男女有別的蘇嬤嬤徹底閉上了嘴，反而是主動對她說道。

  「姑娘，他太可憐了，老身能否拿些粥給他吃？」

  丁柔點點頭，蘇嬤嬤便向旁邊的小攤上的小哥借了一個碗，從包得很好的食盒中舀出一大碗大骨粥給他。並囑咐他坐在這兒好好喝粥。她和自家姑娘先去對面的「如意」酒樓里辦事。傻子連忙點點頭，快樂滿足的喝著粥。

  果然如丁柔所料，這家酒樓的掌柜十分滿意她帶來的菜譜，經過討價還價共付給她六百兩銀子，驚得蘇嬤嬤瞪直了眼。要知道在這個大雲國，普通人家一年裡的花費也才不過百餘兩銀子，六百兩銀子可以夠普通人家過好幾年了。

  主僕倆高高興興地走出酒樓，來到被人稱做傻子的那個男子，剛才所呆的地方。咦，人呢？跑去哪了。丁柔和蘇嬤嬤四周找了找，還是沒找見人。心裡不免有些失落，敢情那個傻子肚子餓才叫姐姐，吃飽後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了。但想了想又笑了起來，他就是一個傻子，難道你真得還指望著這個傻子知道什麼叫做感恩，專程等著到你面前來，跟你說一聲「謝謝你的一飯之恩」嗎？

  想到這不禁自嘲地笑了以來，暗自道自己魔障了。便和蘇嬤嬤說不用等了。見蘇嬤嬤面有不解，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蘇嬤嬤繼而恍然大悟，不由得低聲長嘆。不再尋找了。和自家姑娘一道來道集市里，一家店一家店的去尋找，看看是否還有自己看中的調料品。

  果真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丁柔發現了干辣椒。不中得喜出望外，連忙問掌柜的還有多少，她都要了。掌柜的拿出一個小袋子來，因為太辣許多人受不住，沒賣出多少正發愁時，碰到一個好這口的，掌柜的喜出望外，主動打了折扣。丁柔信守諾言，全買了下來。

  丁柔主僕倆又在集市上買了一些五花肉，因連續兩天都買肉，屠戶本人對她印象深刻並頗有好感。一高興把沒人要得大骨和豬肚，豬大腸等豬下水一股腦全送給了她。丁柔頓時眉開眼笑，連聲感謝。

  買齊了東西後，丁柔和蘇嬤嬤便朝和陳家大伯約定的地點走去，哪知道走到一座破廟門前時，便見好幾個人在壓著一個人在打，旁邊還有圍觀者在叫喊著：「打他，打這傻子，竟然一個人吃這麼好的粥，太過分了。」

  「那是姐姐給我的！」被壓著打的人委屈的哭喊著。聽著這聲熟悉的「姐姐」，丁柔大驚失色，急忙跑上前拉開壓在他身上的那些人。定神一看，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