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搭便車
2024-06-11 12:02:18
作者: 東風識我
連續幾日走在杳無人煙的荒山里,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了活人,木桑白內心的激動是無法言語的。
「你好,我們趕了好幾天路了,想去荊州,你們能不能載我們一程?」木桑白急切的問道,清澈的雙眸中滿是誠懇。
孫山掃了眼面前的男人,頭髮蓬亂,衣服破敗髒亂,臉上黑的看不清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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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看到這人的第一眼,他心裡是有些嫌棄的,但聽了他可憐兮兮的懇求,又看向他身後不遠處抱著個棉被同樣髒亂狼狽的女人,本就沒有壞心眼的他頓時動了惻隱之心。
「你們是什麼人,去荊州做什麼?」孫三雖然有意也想幫他們,但還是開口仔細詢問道。
「我們——」
「我們本是從余家村逃難出來的,想去荊州討口活路。」
木桑白剛開口,便被走上前的鐘琉璃搶了話。
孫三聽了略顯詫異,他也聽人說過荊州西北那邊的山區乾旱非常嚴重,其中余家村便是首當其中的重災區,本以為那裡面不會再有活人了,不想今日卻碰到了這兩人。
孫三憐憫的瞧了眼兩人,道,「你們隨我過去,這事得經過我們老大同意才行。」
木桑白欣喜不已,與鍾琉璃便隨著孫三往那群人方向走去。
後面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只見孫三與那領頭人說明了情況,那人回頭看了眼木桑白與鍾琉璃,點了頭,這事情便算是應下了。
孫三指著隊伍後面的一個馬車說道,「你們運氣真是不錯,我們老大同意了,你倆就坐在那馬車後面吧。」
木桑白自是感激不已。
對於半路搭坐順風車的木桑白與鍾琉璃,商隊中人並未多加在意,畢竟他們行商這麼多年,這種事也不是沒遇到過。
靠在一摞木箱上,木桑白舒服的眯著眼,感慨說道,「真舒服啊,我這雙腿總算是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鍾琉璃沒有說話,只小心的抱著余修,兩隻狼崽安分的蜷縮在她懷裡,並未讓人注意。
一行人行走了不過一日,便見道路兩旁的景色就明顯有了變化,錯落高低的樹木開始漸漸增加,青綠色的花草也越來越多,甚至他們還經過了一片郁郁青青的杉樹叢,河流小溪漸漸多了起來。
第二日,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
河邊的火堆已經滅了火苗,商隊的人正在收拾昨夜睡覺以及炊飲所用的道具。
「大家加緊了,爭取在太陽升起之前到達荊州城。」帶頭的老大吆喝一聲說道。
「好嘞!」眾人高聲應了一聲,手中的動作越發麻利起來。
「太好了,我們終於要到荊州城了!」木桑白一邊收拾地上的行李,一邊跟鍾琉璃欣喜說道。
旁邊的孫三聽到木桑白如此說道,也跟著笑了,「你們在荊州可有親戚?」
木桑白撓撓頭,「這倒是沒有。」
孫三似乎料到會是如此,又問,「那你們去荊州可有落腳的地方?」
木桑白又搖頭。
「那你們去那裡可準備怎麼辦?總不是為了餓死在那裡吧?」孫三皺眉說道,心裡對這對夫妻又是可憐又是無奈。
木桑白一愣,下意識看向鍾琉璃。
鍾琉璃不耐煩孫三的再三追問,只好裝作低眉順眼的賢惠模樣,開口道,「這倒不會,我們二人這些年來也有些積蓄,到了那裡便找個地方落了腳,然後再做些小生意,總歸能活下去就好。」
孫三聽了這些,這才滿意的點頭,「這樣就好。」
如大家所期盼的那邊,快馬加鞭之後,商隊在太陽升起之前終於趕到了荊州城門外。
看著眼前高聳的城門,聽著耳邊喧鬧不止的說話聲。
鍾琉璃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五年了,整整五年的顛沛流離,隱姓埋名。終於,她鍾琉璃終於還是回來了。
十二顏樓傾城色,三更鼓鳴五更花。
如今這世上可還有人記得當年名動江湖的天下第一樓,記得那艷才絕絕的十二位顏樓宮主,記得她這個「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顏樓少主——鍾琉璃!
眼前的人聲鼎沸,繁華似錦仿佛從未改變過。
可是鍾琉璃記得的卻永遠都是五年前自己滿身傷痕,背負著奄奄一息的修兒絕望的從城門逃出來的那一刻。
身後的追兵何止百千,他們無不叫囂著要將自己捉拿,他們無不揚言著要將自己正法,一個個滿嘴為名除惡,替天行道。
呵,那些披著所謂正義皮囊的名門正派啊,他們哪一個敢指著自己的良心對天發誓說不是為了她鍾琉璃手中的「魅影心訣」,不是為了他們那稱霸武林的野心和貪慾。
真是可笑至極!
鍾琉璃嘴角帶著笑,眼中卻一片冰冷。
當初顏樓本無稱霸武林之心,更無濫殺之名,只一心想在這亂世中尋求一座安身立命之所,可是天下不容我,世人不容我。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不過是一本「魅影心訣」,竟是讓江湖中人人草木皆兵,風聲鶴唳!
他們畏懼它,害怕它,畏懼它詭異的能力和強大,更害怕自己終有一天會被它所蠱惑。
因為恐懼,所以只能讓它毀滅或者占為己有。
往事歷歷在目,滅門之禍仿若發生在昨日,心中的痛苦和恨意幾乎讓人入魔。
鍾琉璃緊緊抱住懷中的余修,連木桑白連接喊了自己兩三聲都未聽見。
「余姑娘,余姑娘你怎麼了?」
木桑白擔憂的扯著鍾琉璃的衣袖,又湊近喊了幾聲。
鍾琉璃緩緩回過神來,她看向身側的木桑白。
木桑白,翎玉山莊那個從未在人前露過面的少莊主。
當年的事情雖不知翎玉山莊是否參與過,但是當年余修的娘親寧珞裳因為遭人陷害,身重劇毒。
師兄為了找尋傳說中的三絲水玉神杯曾在翎玉山莊外苦苦跪求七天七夜也未能讓翎玉山莊答應借出白童子。
雖說珞裳之死起因不在翎玉山莊,可卻是翎玉山莊截斷了珞裳的最後一線生機。
一想到如今身世孤零的修兒,鍾琉璃就忍不住的想要生出一絲恨意來。
或許是鍾琉璃眼中的冷氣太盛,縱然生性單純的木桑白都感覺到一股寒意,他畏懼的退後兩步,不明白自己哪裡惹得對方生氣了,怯怯開口,「……余姑娘,我們、我們到了。」
鍾琉璃被他的聲音喚回了清明,再看之時,眼底已是一片平靜。
「嗯,我們過去吧。」鍾琉璃轉過頭說道。
「難道是我眼花了?」木桑白盯著轉身離去的鐘琉璃,暗自嘀咕一聲,他怎麼會覺得方才有一瞬間,余姑娘竟然對自己有了殺意呢。
敲了下自己的榆木腦袋,木桑白搖著頭將那疑惑拋去,歡快的追著鍾琉璃跟了上去。
「好多人啊!」木桑白踮著腳興奮地看著前面排的長長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