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怎麼不早說？！

  在馬歡喜的帶領下，孟詭三人走進了這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

  剛一進來，林小小就皺起了眉頭，因為這裡面的味道，實在是太難以形容了。

  好在她還是很有修養，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跟在孟詭身旁。

  「是你們？你們想幹什麼？！居然還追到這裡來？！」

  一見到孟詭他們，黑羆的臉色就變了，陡然站起身，擋在了白老面前，生怕孟詭他們暴起發難。

  「哎哎哎！黑羆黑羆！冷靜！冷靜！這幾位不是來找麻煩的，只是來找些東西！而且人家剛剛還救了我的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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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劍拔弩張，馬歡喜趕忙走到兩人中間解釋道。

  說著，他轉頭看向孟詭，訕訕一笑。

  「道長，這就是我跟您說的那個人，黑羆！他知道您要的東西在哪兒！」

  聽到他這話，孟詭看了黑羆一眼，隨後搖了搖頭。

  「不用找他了，我已經知道在哪兒了。」

  說著，他轉頭看向地下室的角落，看向蜷縮在角落裡的那個少年，徑直抬腳朝著他走了過去。

  但他還沒走兩步，一個高大的身影就擋在了他的面前。

  「小子，我知道你實力很強，但這裡是羅武，你想要動我們的人，除非先殺了我！」

  黑羆怒目圓睜，他完全無視了馬歡喜剛剛的話，把孟詭他們當成了意圖不軌的傢伙。

  孟詭懶得跟他廢話，伸手便去拉黑羆的胳膊，黑羆見狀就要動手，但隨後，白老的聲音就從一旁傳了過來。

  「這位道長，不知您師從可是天師道的蘇道長？」

  聽到這話，兩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孟詭轉頭看去，有些驚訝道。

  「你認識我師傅？」

  「果然如此，黑羆，回來吧，我相信這位道長沒有惡意。」

  白老都發話了，雖然黑羆還是不放心，但還是退回到了白老身旁，只是眼睛依舊死死地盯著孟詭。

  孟詭倒也不在意，繼續朝著那少年走了過去。

  很快，他走到那少年面前蹲下。

  少年低著頭，但卻察覺到有人過來，下意識的縮緊了身體，似乎非常害怕。

  孟詭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抓住了少年的胳膊。

  少年身體一顫，想要把胳膊抽出來，但孟詭的手卻是抓的很緊，他根本就抽不動。

  「果然是這樣，這下有些麻煩了。」

  孟詭忽然皺起眉頭，語氣顯得有些沉重。

  「道長，您這次來，想必跟當年您師傅的目的一樣，是為了那妖神之翼而來吧？」

  就在這時，白老緩緩走到了孟詭身後，慢悠悠的說道。

  「哦？他當年也是在這裡找到的妖神之翼？」

  這倒是讓孟詭有些意外。

  他只知道蘇天華他們當年找齊了妖神之力跟鬼神之力，卻沒想到當年他們找妖神之翼也來到了羅武。

  「是的，不過看這樣子，他們當年，應該是失敗了吧。」

  白老說著，微微嘆了口氣，顯然他知道不少當年的事情。

  孟詭沒有搭話，而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無論是妖神之翼，還是妖神之軀，這些都是與生俱來，並且隨著年紀的增長逐步解封其中的力量。

  若是擁有這種力量的人還小，我倒是有辦法可以在不傷害他們的前提下，將這種力量取出來。

  但一旦力量完全與宿主契合，再想取出，恐怕......」

  他這話也是說給林小小聽得，身為妖神之軀的擁有者，林小小體內的力量也在慢慢甦醒。

  「恐怕就只有殺死他們了吧......」

  白老接過孟詭的話說了下去，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對孟詭依然沒有半分敵意。

  「這孩子的爺爺，當年就是為了蘇道長所說的大義，甘願犧牲，奉獻出了妖神之翼，本以為這個詛咒在他身上將會消除，沒想到這孩子一出生，妖神之翼居然又回來了。」

  白老嘆了口氣，緩緩說出當年蘇天華他們在這裡做出的事情，孟詭聽得心中也是一沉。

  他已經說過了，一定會在不傷害任何人的前提下，收集到這些力量，但現在才剛找到第一個妖神之翼，他就遇到了這種困難，著實是讓他感到十分為難。

  想著，他站起身，轉過身看向白老。

  「您是......」

  「哦，您叫我白老，或者老白都行。我這樣的人，沒有名字的。」

  白老擺了擺手，不在意的說道。

  「您好白老，我是孟詭，您已經猜到了，我是蘇天華的弟子。

  他當年來這裡找尋妖神之翼的目的，想必您應該也知道吧？」

  孟詭說著，忽然走到白老身邊，攙扶著他朝著地下室中央走去。

  「知道，知道，是為了控制那天地屏障，讓凡間的人與妖都有掌控自己命運，憑藉自己的努力成仙的機會嘛。

  要不是因為這樣，當年的老黃也不會甘願犧牲了。」

  白老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

  「實話告訴您，其實我這次來的目的，也是為了妖神之翼。

  當年蘇天華他們失敗了，而如今，天地屏障正在迅速衰減，最多再有幾年，就會徹底消失。

  到了那時，天界與地界將會跟人間重新合而為一，所以，我需要用到這種力量，去加固天地屏障。」

  孟詭攙扶著白老來到地下室中央的一個椅子坐下，緩緩說道。

  聽到他這話，白老沉默了片刻，才看著孟詭的眼睛道。

  「那你的把握，有幾成？」

  這個問題，把孟詭給問住了。

  他猶豫了半天，才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一成，或許，連一成都不到！」

  「什麼？！連一成都不到？難道你想就為了這麼點兒可能，就讓我們的人為之付出犧牲不成？」

  黑羆一直在一旁聽兩人的對話，如今也算是聽明白了。

  眼前這個道士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找尋妖神之翼，用處自然是好的，但這機率，實在是太小了。

  「黑羆！坐下！」

  孟詭還沒開口，白老就呵斥一聲，黑羆雖然不忿，但也只能乖乖坐下，顯然白老在這裡很有威望。

  「孟道長，我就實話跟您說了吧。

  我們雖然是妖怪，但我們不偷，不搶，不去覬覦別人的東西。

  我們只想過好我們自己的日子，用人類的話來說，我們就是妖怪中的平民百姓，只要吃得飽，穿得暖，無論世界變成什麼樣，我們都無所謂。」

  白老這話，似乎引起了地下室內其他人的共鳴，周圍的那些人紛紛看向他，眼中滿是贊同的神色。

  「但是要說我們沒有點雄心壯志，那也是不現實的。

  要是我們能用自己的力量，來拯救這個世間，我們即便是放棄這一切，也願意。

  但現在的問題是，孟道長，您的把握實在是太小了。

  小到我們不敢去賭，我們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賭了，我們輸不起。

  如果拯救世間是一個極其渺茫的願望，而想要去實行，需要我們為之付出犧牲的話，我們寧願安於現狀。」

  白老的話很是語重心長，他的意思，孟詭也明白。

  的確，他現在的把握實在是太小了，小道他自己都不覺得能夠成功。

  但在他看來，無論能否成功，他都必須要試一試。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身邊的朋友、親人，他都要去試一試。

  若是他連嘗試都不去進行的話，真等到世間大變的那一天，他肯定會後悔。

  「白爺爺，別說了，如果我的犧牲能夠換來你們的安穩的話，我願意！」

  就在孟詭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忽然從地下室一角傳來。

  眾人轉頭看去，就看到那個蜷縮在地下室角落裡的那個少年此刻已經站起了身，正朝著這邊走來。

  「小五，你......」

  聽到少年的話，白老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恍惚間，他似乎在這個孩子身上，看到了昔日那老友的身影。

  「您說過，我爺爺就是為了世間大義，甘願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這些年來，你們一直對我照顧有加，無論是馬大哥，還是黑大哥，他們的實力都很強，可以保護我們。

  只有我，從小到大始終不能修煉，一直都是個廢物。

  我也想為大家做點什麼，而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少年的眼神異常堅定，剛剛眾人的對話他全都聽到了耳中，知道孟詭他們此行是為了自己體內的那股力量而來。

  「黃小五！你給我坐下！現在不是你犧牲不犧牲的時候！你還小，現在這裡哪有你插嘴的份兒！給我回去！」

  黑羆忽然站起身，對著少年怒斥到。

  這個高大的壯漢此刻眼眶通紅，即便是再怎麼堅強的人，內心也總有柔軟的一面。

  但黃小五卻無視了黑羆的話，繼續朝著孟詭他們走去。

  「道士叔叔，你帶我走吧，不管結果如何，我都願意幫你！」

  「小五......」

  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黃小五，白老伸出一隻手，想要去觸摸一下他的臉頰，但卻猶豫了，淚水也打濕了他的眼眶。

  就連馬歡喜，此刻也一臉的悲痛，就好像要失去什麼東西一樣。

  「那個...我說，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些什麼？

  我好像從來沒有說過，需要犧牲什麼人吧？」

  就在地下室內的眾人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時候，孟詭忽然開口道。

  聽到他這話，黑羆、馬歡喜、還有白老他們那悲痛的表情瞬間定格。

  連黃小五那堅定的神色，都變得有些不自信了。

  「啥？你怎麼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