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英雄遲暮

  「玲玲她...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吧？」

  寵物店院內，林小小看著院門呢喃道。

  「這是她的選擇，我們無權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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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現在咱們要好好商量一下，之後如何對付戮妖跟陰山派的人了，蘇前輩，我猜您應該已經有所準備了吧？」

  常安在淡笑道，聽到他的話，蘇天華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

  「不錯，我已經向全國各處的天師道傳人發出了召集令，想必很快就會有人陸續趕來，畢竟陰山派重出江湖，對他們來說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

  有了蘇天華的答覆，常安在他們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一些。

  畢竟陰山派跟戮妖現在已經不是黎明能夠對付的了得了，如果能夠藉助天師道傳人們的力量，說不定事情尚還有所轉機。

  但孟詭聽到蘇天華說召集了其他天師道的傳人，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老頭兒，這樣真的合適麼？我記得你跟那些人之間的關係，好像不大好吧？曾經還有人覬覦觀內的道法真傳，卻被你給轟走了，那些人應該不會真心來幫忙吧？」

  孟詭的話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常安在跟林小小他們都是一愣，都沒想到天師道居然還有如此矛盾。

  蘇天華臉上的笑意變成了苦笑，他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的確如此，雖然我發出召集令的時候，也告訴了這些人陰山派重出江湖。但他們卻是提出了出手幫忙的條件。」

  「條件就是交出天師道真傳秘法吧？」

  孟詭抱起胳膊，淡淡道。

  「是的。」

  「我說老頭兒，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那可是當初你連我都不讓碰的東西，你居然答應給別人了？」

  孟詭看著蘇天華道，毫無尊重可言，不過這也是他跟蘇天華的一種相處方式，雖然言語上不大尊重，但在心底里，他還是十分敬重這位師傅的。

  「那本秘法雖然是天師道真傳秘法，但卻並不適合你，所以我當初才阻止你去修習。而且，就算沒有這本秘法，以你自身的能力，同樣能夠變得強大。

  正如剛剛的於玲玲，她是因為運氣好，得到了那雙眼睛，這才有了可以成為人仙的機會。

  但你不同，你本身就蘊含著強大的力量，有著可以衝擊人仙之境的 力！

  所以我不讓你修習那本秘法並不是在害你，反而你若是修習了那本秘法，反倒會影響自身的資質，得不償失。」

  蘇天華看著孟詭淡淡道，但孟詭卻是擺了擺手。

  「我不是抱怨你不讓我學那本所謂的秘法，我只是覺得，你連我都不讓碰的東西，就這麼輕易地給別人，目的就是為了對付一個區區戮妖跟陰山派？」

  說這話的時候，林小小跟常安在都神色古怪的看向了孟詭，他們怎麼從孟詭這話里聽出了一種酸溜溜的感覺？

  「一本秘法而已，給他們就給他們了，只要他們能夠盡心盡力的幫忙解決掉戮妖跟陰山派的麻煩，倒也不是不可。

  反正他們也算是天師道的傳人，雖不是正統，也不算埋沒了這本秘法。」

  蘇天華臉上依舊掛著一絲笑意，但眾人卻從他眼中看出了一絲無奈。

  這讓常安在跟孟詭的心中都是一沉。

  常安在知道蘇天華實力很強，孟詭比他更加了解。

  可如今實力強大的蘇天華卻在面對戮妖跟陰山派的威脅時，露出了如此無奈的表情，這非常不正常。

  突然，孟詭一個箭步上前，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一把抓住了蘇天華的胳膊。

  隨後，孟詭的臉色就變了，變得異常難看。

  「老頭兒，你的心脈......」

  他的話還沒說完，蘇天華就抬手打斷了他，臉上依舊掛著笑容，輕輕擺了擺手。

  「無妨，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對付戮妖跟陰山派的人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不過在那之後的路，就要你們自己走了。」

  蘇天華拉著孟詭的手，一臉慈祥的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他一聲未娶，膝下更無子嗣，自從收下了孟詭後，他就一直將孟詭視如己出，雖然平日裡嚴厲一些，但他也是真心喜歡這個孩子。

  孟詭如何不知道自己師傅的心思，雖然他平時大大咧咧，對蘇天華毫無敬意，但他畢竟是這個世界上孟詭唯一的親人了。

  「是雷天河乾的？」

  孟詭的眼眶變得有些紅，不過並沒有淚水流出，看著蘇天華問道。

  蘇天華緩緩點了點頭，但隨後又搖了搖頭。

  「是他，但也不是他。

  之前我與他的博弈，不僅僅是心理與布局上的博弈，同樣也是道法上的博弈。

  可惜，這些年來我疏於修煉，惜敗於他，但他也同樣不好過，放心吧。」

  蘇天華拍了拍孟詭的手說道，但孟詭怎麼可能會安心？

  經過他的探查，蘇天華現在居然心脈盡斷，完全依靠自身深厚的道法硬撐著自己，這次下山，他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去找他算帳！」

  孟詭眼眶通紅，同時心中升起無盡的自責，前幾天上陽川山的時候，他怎麼就沒看出蘇天華的異樣？

  蘇天華的實力那麼強，怎麼可能會突然間白頭，這分明是耗盡了生命力的表現，他當時怎麼就沒看出來？

  如果當時能看出來的話，說不定蘇天華還能有救，但現在......

  「不必了，你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孟詭，聽我說。

  我並沒有什麼遺憾，也不需要你去幫我報仇，這是我跟雷天河兩個人之間的恩怨，現在是我輸了，輸了，就要認，這也是我早已預料到的宿命。

  這次下山之前，我就讓清風明月離開了陽川觀，他們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

  接下來對付戮妖跟陰山派的各種事宜，我也已經安排妥當，等到那些天師道傳人來到之後，你就把這本秘法，交給他們吧，他們自然會幫你們一起對付陰山派跟戮妖。

  我還需要留著法力去對付戮妖首領，你們現在都不是他的對手，只有我才能應對，所以這些事情，我就不能出面了。」

  蘇天華拉著孟詭的手說道，隨後將一本線裝書籍遞到他的手上。

  原本還有些精神的他，此刻也顯得萎靡了不少，顯然支持他的那些法力又消耗了一些，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而此刻他說的話，更像是交代後事。

  常安在跟林小小默默地看著這師徒二人，都沒有說話，他們都感受到了一股英雄遲暮的悲涼。

  顫抖著雙手，孟詭從蘇天華手裡接過那本秘法。

  「可如果...他們不願意幫我們怎麼辦？」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今天之後，你就是陽川觀新的主人，也是天師道嫡傳一脈的唯一繼承人。

  我相信你可以解決，孩子，你已經長大了，不再是當年跟在為師身後的那個小跟屁蟲了，你有自己的思維，有自己的考慮，為師能幫你的，也就只剩下這些了。」

  蘇天華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孟詭，臉色是那樣的慈祥，他伸出一隻手，撫上了孟詭的頭頂，就像是一位年邁的父親在安撫自己的孩子一樣。

  「你要去逞英雄是麼？」

  孟詭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頭看著蘇天華說道。

  現在的蘇天華已經接近油盡燈枯，如果不出手的話，說不定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可活。

  可現在戮妖跟陰山派的威脅就在跟前，在孟詭不是那戮妖首領的情況下，唯一能出手對付他的就只有蘇天華。

  可蘇天華現在的身體狀況，勉強出手肯定不能堅持多久，就算勉強打敗了那陰山派之人，蘇天華恐怕也沒幾天好活了。

  所以他才會將天師道真傳秘法交給孟詭，讓他去處理那些天師道旁支的人，因為他要留著自己最後的力量，去幫孟詭他們對付陰山派，去幫孟詭他們鋪平後來的道路。

  「只是傳承罷了。」

  蘇天華笑著搖了搖頭，對於自己的結局，他已經早有預料，對他來說，能死在對抗陰山派的道路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可能唯一的遺憾，就是無法看到孟詭未來那大放異彩的身姿了吧。

  「傳承麼？好吧，我明白了。」

  孟詭小聲念叨著，隨後點了點頭，站起身，神色已然恢復平靜。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也不會阻攔，就讓我們師徒二人一起，把陽川觀之名傳遍天下吧！師傅！」

  說著，孟詭緩緩後退了兩步，撲通一聲跪在蘇天華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兩個大禮。

  這是他第一次對蘇天華如此行禮，哪怕是小時候剛剛被收入陽川觀拜師的時候，他也從未跪拜過蘇天華。

  同樣的，這也是他第一次稱呼蘇天華為師傅，或許也是最後一次了。

  看著面前的弟子，蘇天華臉上的笑容愈發慈祥，忍不住的點頭。

  「好！好！好！我蘇天華這一輩子，就算死，也無憾了！」

  說著，蘇天華從太師椅上站起，將孟詭從地上扶了起來，甚至孟詭還能看到他眼中淚光閃閃。

  「想要對付戮妖跟陰山派，就必須要儘快出擊，不能再讓他們積蓄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