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聖旨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經過兩家長輩的商議，將兩人的親事定在半年後。按照規矩，這門親事乃是嘉明帝賜婚，宮裡也派管事大太監汪盛送來了賀禮。

  「咱家在此恭喜縣主了。」汪盛說著又從袖中拿出一個精緻的錦盒，「這是昭文殿下特意囑咐奴才，讓奴才也一道兒送來的。」

  「殿下有心了......」阮素卿驚訝地接了過去，打開一看，是一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

  「這......殿下送的這......」阮素卿很是吃驚，這夜明珠飽滿而顆大，絕非凡品，太后如今失了神智，昭文等於失去了依仗，如此貴重的禮物她怎麼能拿？

  「殿下說了，阮姑娘對她有救命之恩，這是送給阮姑娘定親的賀禮。」汪盛是個人精，矢口不提昭文曾經心悅紀嚴的事情，阮素卿想了想，還是收了下來。

  她想起最近的傳聞，尋思了半天，問道：「聽聞陛下有意為公主賜婚？」

  「縣主所言極是，」汪盛只當阮素卿是介意此前的事情，便有心讓她寬心，「陛下已經擬旨，要將昭文殿下許配給林寒念林大人。」

  

  ！

  阮素卿吃了一驚，林寒念此人和她也算是有些淵源，可自打來了京城她倒是沒怎麼見過他，上次見面似乎還是在他和阮承瑄等人的瓊林宴上。

  林寒念也算是年輕有為，嘉明帝此舉倒也合乎情理。

  阮素卿點點頭。

  果然正如汪盛所言，第二日嘉明帝指婚的聖旨便下來了，昭文雖然貴為公主，可到底是個庶出，反觀林寒念，不僅是當朝探花，更是李太傅的義子，這婚事倒底是誰高攀了，也不好說......

  想起之前原主和林寒念的糾葛，還有當初的徐娉璐，阮素卿不由得嘆了口氣，這林寒念只怕並非良配。可事到如今聖旨已下，便再無收回的道理。

  無論如何昭文貴為公主，如今又嫁得探花郎，在外人看來倒是極叫人羨慕的。幾日後昭文邀請阮素卿一同去相國寺上香，一路上阮素卿總是能察覺到昭文欲言又止的神色。

  「殿下，」阮素卿問道，「殿下......可是素卿今日有什麼不妥？」

  昭文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思忖再三還是問了出來：「阮姐姐......那日在城牆上，清雲說你是......」

  「都是戲言，殿下不必當真。」阮素卿立刻明白了昭文的意思，她們前世也算是相熟，昭文有此一想倒是意料之中。

  「是啊......沈姐姐已經沒了......是我多想了......」昭文的臉上浮現出哀傷，眼神也看向遠處，「沈姐姐也曾幫我頗多......」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看向阮素卿，「說起來，阮姐姐倒是和沈姐姐極為相似！」豈止是相似，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迎著昭文探究的目光，阮素卿冷靜地笑了笑：「殿下說笑了，素卿一直長在蘇州，來京城不過半年，和沈姑娘並無瓜葛。」借屍還魂一事駭人聽聞，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阮素卿並不打算和昭文分享自己的秘密。

  昭文嘆了口氣，失落地低下了頭，「是啊......」

  「說來阮姐姐和紀大人......」昭文抬起頭笑笑，又有些不自在地別開頭道，「昭文還沒當面恭喜阮姐姐呢......」

  「姐姐聰慧機敏，紀大人也是一表人才，為了姐姐屢屢不惜以身犯險......」昭文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昭文......在此恭喜姐姐了......」

  阮素卿皺眉，卻又隨即嘆了口氣：「殿下......殿下也即將與林公子完婚，素卿也在此恭賀殿下。」

  昭文笑笑，似乎是要掩蓋自己的失態，她親自為阮素卿斟了杯茶，舉杯道：「以前......都是昭文不懂事，還望阮姐姐不要介懷。」

  「殿下說得哪裡話？」阮素卿舉起茶盞，剛要送到唇邊，卻又放了下來。

  「阮姐姐，怎麼了？」昭文見狀問道。

  「......」阮素卿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看那杯茶，隨即又溫和的笑了一下，可背地裡卻周身戒備起來，「沒什麼......」

  「阮姐姐可是不給昭文面子？」昭文笑道，眼睛卻一錯不錯地盯著阮素卿，與平日裡溫順軟弱的樣子大相逕庭。

  看見昭文如此，阮素卿再傻也發覺到不對勁，她剛要喚人進來，可頭卻感到一身暈眩。

  「你......」阮素卿的身體一個踉蹌，直接栽倒在地上，然而車外無論是紅鳶等人，還是紀家的暗衛，皆無人察覺到車廂里的不對勁，阮素卿的心底突然湧現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昭文的面上依舊掛著笑，明知故問道：「阮姐姐這是怎麼了？」

  「可是累了？」昭文舉杯將阮素卿不肯喝下的那杯茶送到她嘴邊，「來，喝了它就沒事了......」

  阮素卿自然不會喝，可不知為何，自己的身體綿軟無力，她強撐著精神試圖拖延時間：「你和桓章王早有勾連，是不是？」

  昭文的動作一頓，果然沒有再繼續把茶往阮素卿嘴裡送。

  「我一直以為......為他們父子傳遞宮中消息的人是柳恬兒......」阮素卿喘了喘氣，「還有那次我在宮中被人算計......都是你乾的，對不對......」

  那次她被人暗算，險些委身於嘉明帝，她本以為是柳恬兒的算計，可方才聽見昭文的話，這才察覺到異樣。

  什麼叫紀嚴為了她「不惜以身犯險」？按理說，外人只道她和紀嚴情投意合，不該知曉其間種種，昭文這麼說無疑是知道些什麼。何況那次的事兒實在是蹊蹺，便是柳恬兒也不該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在宮裡做手腳。

  之前晉王也曾提及，宮中定有奸細，只是他們都想不到此人竟然是昭文罷了。

  想來也是，一個出身低微的庶出公主，這些年卻能得到太后的庇佑，甚至險些嫁給紀嚴，這樣的「運氣」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昭文終於收斂了笑容，神情中帶著冰冷的意味，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在車壁上的阮素卿，語氣嘲弄道：「不錯，阮姐姐果然聰明......」

  「我本不想殺你，可誰讓你擋了我的道兒呢？」昭文的眼神裡帶著瘋狂的恨意，「我得不到的人，別人也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