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坦誠

  屋內陷入一片寂靜，只有阮素卿急促的呼吸聲迴響在其中。

  紀嚴依舊保持著那個打算離開的姿勢，背對著阮素卿，這叫她忐忑的同時，又平添幾分說下去的勇氣。

  「我......」阮素卿咬了咬乾澀的嘴角，讓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靜。

  「或許你會覺得我是在亂講......」

  「可這都是真的，既然我們彼此.......我便應該告訴你的......」

  紀嚴遲遲沒有轉過身來，阮素卿盯著他的背影，似乎這樣才能支撐住自己的身軀。

  一個人的一生很長，也很短。阮素卿斷斷續續地講述著自己的前世，不到二十年的光陰被少女有些凌亂地娓娓道來。

  

  包括那些甜蜜又痛苦的過往。

  「就是這樣......」阮素卿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幾乎已經細不可聞。她低著頭盯著自己裙擺上的繡花，「我和顧珩.......我對他已無任何情義......」

  「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都不願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啪嗒！」一滴淚水順著鼻樑砸了下去，落在地面上。

  阮素卿死死咬緊嘴唇，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來。她是個要面子的人，在心上人面前說出曾經的那些過往，尤其是講述她如何為另一個男人犯蠢的事情......

  每說一個字都無異於在她心上捅刀子。

  可......在緊張忐忑到極點的同時，她也有種異樣的輕鬆。

  她最大的秘密已經在最在乎的人面前展開，至此，那段過往再也不能影響她，她將無所畏懼。

  紀嚴那邊久久沒有動靜，阮素卿也沒有勇氣抬頭，她不知道紀嚴作何想。也許是驚愕，也許是嫌棄，又或者是厭惡......

  一個曾經心悅他人，又借屍還魂的孤魂野鬼......

  阮素卿的心愈發沉了下去。

  終於，她喪失了所有的氣力，一個踉蹌便朝地上倒去。

  然而一隻有力的手臂突然攬住了她，將她整個人都轉了個方向！

  「你——」熟悉的氣息徹底將她整個人籠罩起來，阮素卿倒在紀嚴的臂彎里驚訝地抬頭望向他。

  少女滿是淚水的臉頰上寫滿了錯愕和無助，紀嚴索性將她整個人都打橫抱了起來。

  他健步走到屋內的繡床邊，將她輕輕放在了上面，可自己卻沒有離開，而是挨著她坐了下來。

  「......」阮素卿只覺得腦子成了一團漿糊，她不明白紀嚴這是什麼意思。

  無論男女，任誰都會介意心上人的感情過往，無論紀嚴是拂袖離去，還是痛聲質問，她都做好了準備，可唯獨他這般的反應，叫她一頭霧水不知所措。

  紀嚴依舊沒有說話，只是拿出了一方手帕，捧起了阮素卿的臉頰，輕輕地幫她擦拭著滿臉的淚痕。

  在擦至嘴角的時候，紀嚴的眼睛眯了眯。

  那裡的血漬格外顯眼，尤其是在少女慘白的臉色映襯下。

  紀嚴停了動作，直直地盯著那處，拇指也在阮素卿的下巴處摩挲著。

  「......」阮素卿依舊是一片茫然地看著她，像只呆呆的小貓兒。

  可下一刻，小貓兒險些炸了毛，原因無他——

  紀嚴吻了上來！

  不同於前一個吻那般的溫柔，這次他的吻又如狂風暴雨般襲來，他不停的 著，舔舐著，像只野獸在享用自己的獵物一樣，叫阮素卿有種自己即將被他拆骨入腹的錯覺。

  嘴角的傷口因為他的動作而吃痛，阮素卿下意識地想側頭，可卻被他頗為霸道地抬住了下巴。

  紀嚴不允許她躲避，不允許她閃開。

  急促的吻中帶著霸道和侵略的意味，可阮素卿卻感受到了這份「攻擊」下的一絲忐忑。

  他也在緊張。阮素卿突然明白了什麼，她順從地閉上了眼，任由紀嚴撬開了自己的唇瓣，兩人的唇舌交織間，將對方的氣息沾染無疑。

  少女的回應安撫了男人的不安，紀嚴的動作也逐漸變得輕柔起來，一種繾綣 的氣息無聲地籠罩住兩人，在房內蔓延開來。

  阮素卿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她覺得自己快要昏過去了，可腰間有力的手臂，鼻翼間清冷而灼熱的氣息卻在呼喚著她的意識，讓她清清楚楚地感受著面前的男子。

  他的心意，他的妒火，他的憐惜，他的霸道，他的溫柔......

  所有難以言表的情緒都被這個吻傳達了出來，阮素卿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用動作給予他自己的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兩人意猶未盡地分開了。

  阮素卿嘴角的血漬被紀嚴盡數吮去，她的髮髻有些許的凌亂，可也因此而平添了萬般的風情。就像是一個美麗的少女褪去了青澀......

  紀嚴也不遑多讓，雖然氣息不似阮素卿那般慌亂，可白皙的臉龐上還帶著尚未完全褪去的情愫，因為剛剛阮素卿的動作，他平日裡一向規規矩矩的衣襟微微鬆開。

  就像是被妖精蠱惑，終於落入紅塵般的謫仙......

  他是因為自己才這樣的......在意識到這個事實後，阮素卿的臉更加滾燙，可心中的甜蜜卻更甚。

  無需多言，紀嚴已經用那個霸道的吻回應了她的話。

  他不是不在乎，可他更在乎她，他想用這個吻吻去她所有的不安，也想用這個吻去確認她對自己的心意。

  他不許她因此而逃避，也不許她有任何的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