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競品

  欣昇商號這次的競拍會舉辦得很是盛大，連競品也都是稀世罕見的珍寶。

  

  第一件便是一隻千年靈芝，傳聞中此物有醫死人肉白骨的奇效。

  阮素卿和阮承瑄都只是往台上看了一眼，皆沒有動作。

  千年靈芝是靈藥，這一點確實沒有說錯，可若是真的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壽之效，那自古以來的帝王還用得著去尋什麼長生之術嗎？

  無非就是有個滋補的成效，可德陽長公主府上的名貴藥材定然不少，要是送這靈芝未免有些平庸了。

  何況這玩意不是人人都能消受得了的，買回去家裡人也不一定能吃得。

  顯然有這種想法的不止兄妹倆，阮素卿發現二樓的客人們幾乎沒有人出價，最後這靈芝被一樓大堂里的一位客人以三千兩的銀子買走了。

  接下來的幾件物品也都絕非凡品，可兄妹倆這次主要是為了德陽長公主的生辰一事而來，這些東西都不合適，阮承瑄有意讓妹妹也挑兩件喜歡的，可正事兒還沒有辦完，阮素卿怎麼會有心情看別的？

  阮承瑄也曉得她的顧忌，便也將注意力再次放到了台上。

  目前為止，二樓的客人們已經有人拍下了東西，可晉王那邊以及對面的客人似乎都沒有動靜。

  「我怎麼覺得今兒不會順利呢？」阮承瑄突然湊到阮素卿耳邊，皺眉低聲道。他心裡總有種毛毛的感覺，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麼。

  阮素卿正要說話，那邊大堂里卻傳來眾人整齊劃一的吸氣聲，循聲望去，只見堂上的夥計打開了一隻錦盒，裡面是一條抹額。

  可叫眾人驚嘆的並不是這抹額本身，而是上面鑲綴著的一塊寶玉。

  昏暗的燈光下，那玉石格外矚目，似乎有光華從其中流瀉而出，泛起裊裊霧氣一般。

  所謂流光溢彩不外如是。

  阮素卿抿了抿唇。

  「諸位！」掌柜抬起雙手笑著示意眾人安靜，他清了清嗓子，顯然對客人們的反應很是滿意。

  「諸位可曾聽說上古時期有一蓬萊仙島？島上住著一位仙人？」

  掌柜指向那錦盒中的玉石：「此玉便是前朝開國皇帝派臣子前往海上尋覓所得，後來綴於其母抹額之上，希望能保佑母親長命百歲。」

  掌柜的一說這些，客人們都已明了。前朝開國皇帝的確是個亂世梟雄，治世能人，只可惜後來的子孫不賢，才斷送了祖宗的江山。

  傳聞這前朝開國皇帝的母親聖寧太后也是個鐵腕女子，當年建國後百廢待興，她幫助兒子平復內憂外患，這才換來前朝百年興盛。

  史書記載她活了一百一十歲。

  不管這玉是不是來自所謂的蓬萊仙境，它自身的價值還有這抹額的來歷，都足以拍出一個駭人聽聞的價錢來。

  欣昇商號一向以誠信著稱，既然他們說這是前朝太后的舊物，那必然是有鐵證的。

  一些客人自知銀錢不夠，早已主動退出了這次競拍，一派作壁上觀的模樣，只等看其他人的熱鬧，瞧瞧這稀世珍寶花落誰家。

  掌柜的高喊一聲：「此物起價一萬兩！」

  一萬兩！

  這是今晚目前為止起價最高的東西了，先不說其他，單是這起價就叫不少人望而卻步。

  阮承瑄提筆剛要往木牌上寫字，卻被阮素卿按住了手臂。

  「瑄哥，慢！」

  「素卿？」阮承瑄不解地看著她。這抹額名貴至極不說，還有前朝太后那活了一百一十歲的事實，無論如何作為送給德陽長公主的禮物都是再合適不過了。

  「長公主她老人家未必會喜歡。」阮素卿本也看中了此物，覺得它寓意美好又價值連城，可細細想來還是覺得不太妥當。

  「長公主並非常人性格，萬不能以常理揣測。」阮素卿說道。

  和德陽長公主幾次相處下來，阮素卿明顯感覺到她老人家和其他皇室成員完全不一樣。有一種成熟中夾雜著天真爛漫的感覺。

  想來也是，德陽長公主曾是太祖最寵愛的女兒，後來先帝登基也對這位皇姐尊敬有加，後來她嫁給了金陵紀家的嫡長子紀淵，婚姻美滿，可謂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的人自然是一直被人寵著，愛著，捧著的，有那般性子也不足為奇。

  想到之前白嬤嬤總是一副哄小孩子的語氣和長公主說話，阮素卿覺得她老未必就會喜歡這明顯是送給老人家的抹額。

  這不是在變相說我年紀大嗎？！

  阮素卿幾乎能想像到德陽長公主心裡的腹誹。

  她不由得笑了出來。

  「素卿？」這麼緊張的時候，妹妹怎麼就發起呆來了？

  「瑄哥，算了吧，長公主殿下不會喜歡的。」聽見妹妹這麼說，知道她和長公主關係不錯，阮承瑄也沒多猶豫便相信了阮素卿的話。

  兄妹倆放棄了參與競選的想法後倒是輕鬆了不少，抱著手臂看著別人的熱鬧。

  雖然這抹額起價驚人，可架不住京里有錢的主兒實在是太多，這駭人的價錢不僅沒有打消大夥的念頭，反而是把氣氛越吵越高，兄妹倆說了幾句話的功夫，這抹額的叫價已經到了六萬兩了。

  「我的天呀！」靜萍的嘴巴張得老大，簡直能塞下拳頭。

  「這京里的老爺們可真是有錢，六萬兩銀子都夠我們慈山庵的人吃上幾輩子了！」靜萍自小長在慈山庵中，哪怕已經還俗，她還是下意識的稱呼為「我們慈山庵」。

  一向喜歡和靜萍鬥嘴的小環今天並沒有來，紅鳶又是個性子溫婉的，聞言只是笑著摸了摸靜萍的頭。

  關於這抹額的競拍還在繼續，一路高升的價格讓參與的人都消了心思，只有兩家還在比拼著，看樣子大有「不死不休」之態。

  「這是平順侯府和兵部尚書家的，」阮承瑄低聲向妹妹解釋，剛剛那房間裡走出的隨從，阮承瑄一眼便認出是兵部尚書家二公子的長隨。

  「他們兩家可是死對頭，這下子可是便宜欣昇商號了。」

  抹額再怎麼珍貴，六萬兩也真的是誇張了，可貴人們的面子比天大，哪怕知道虧了銀子，這時候也不能輸陣仗！

  阮素卿剛想笑著回應兄長，卻聽見一聲夥計的高喊：

  「十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