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人命關天

  阮素卿已經不敢再看下去，哪怕這管事著實可惡，她也不想看見他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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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想像中的慘叫聲並沒有響起，反而是人群里發出了齊齊的吸氣聲，阮素卿不由得睜眼看去——

  那管事著實也有點兒本事，面對如此窮凶極惡想要他性命的人，居然也沒嚇得和旁人一樣不敢動彈，眼看著刀子要砍下來，他急匆匆地在地上狼狽地一滾，堪堪躲了過去。

  馮清平之前連殺幾人，此刻體力已經有些不支，可眼神依舊兇惡，他喘著粗氣，有些僵硬地轉過身，目光散亂而狠厲地尋找著目標。

  那管事連滾帶爬地跑出去了幾步，卻又被馮清平盯上了。眼看著這人是不會放過自己了，管事索性不跑了，停在那裡對著馮清平諂媚一笑：「馮公子，這人都是起起伏伏的......」

  「明兒個你要是金榜題名了，這在座的一個個還不都得上趕著巴結你？」

  馮清平的動作明顯呆滯了一下，阮素卿察覺到這管事的話起了作用。

  「我沒有機會了.....沒有機會了......」馮清平喃喃道，原本想要殺過去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我沒錢了......」

  「這沒錢不是問題，」管事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立刻補充道，「只要你將來得了狀元，這錢還能是事兒？」

  「那你們......」馮清平突然抬頭面含希冀地看著管事，似乎是想問什麼，卻被管事立刻接過了話頭。

  「當然可以！」管事安撫著馮清平，「只要你別再動手，一切都好說，好說......」

  這話讓旁人聽來著實是天方夜譚，馮清平已經殺了好幾個人，又砍傷了不少人，無論如何都得落個殺人償命的下場，想科考高中無疑是痴人說夢。可馮清平許是已然魔怔了，或者說這段日子的起落冷暖讓他的神智已經出了問題，連這胡話也聽了進去。

  他這邊剛一有鬆懈的跡象，那邊的管事就朝著他身後使了個眼色。

  馮清平還沒來得為管事的話展露喜色，就感覺到身後一陣疾風，他剛想轉身卻已經來不及了，下一刻他眼眶上一陣劇痛，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啪嗒！」他手裡的刀也不受控地掉了下來。

  竟是管事帶來的那兩個打手，其中的一個趁其不備繞到了後方，接著突襲了馮清平。

  眼看著殺人作亂之人被制服了，其他人也都紛紛鬆了一口氣，可那打人的壯漢卻並沒有因為馮清平已經毫無抵抗力而放過他，反而是衝上去一拳有一拳地照著馮清平的身上就落了下去。

  拳拳到肉，馮清平起先還掙扎著，叫嚷著，可是很快就沒有動靜了。

  「住手——」阮素卿見情況不對，趕緊跑下樓制止，阮承瑄也緊隨其後。

  可那打人的護院卻好似完全聽不見似的，只打得馮清平滿臉是血，奄奄一息。

  「住手！」阮素卿沖那管事叫嚷著，可那管事卻笑著看了阮素卿一眼，並沒有開口制止。護院沒有他的命令，自然沒有停手的打算，阮素卿一個弱女子自然也不敢貿然上前。

  「再不住手我就報官了！」阮承瑄跟著師父學過兩手功夫，可對付一般的市井小無賴潑皮還成，對付這樣的壯漢還是不夠。見這打手簡直是朝著要人性命的方向下死手，阮承瑄立刻就要往外走，讓阿文阿墨他們趕緊去報官。

  瞧著事情已經跑不出自己的掌控了，管事慢悠悠地看了阮家兄妹一眼，這才緩緩開口道：「行了，別打了。」

  護院這才停了手。

  阮承瑄趕緊跑到馮清平的身邊查看情況，他蹲下去先是叫了叫他，可對方躺在地上絲毫沒有回應。阮承瑄心道不妙，接著面色沉重地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已經沒有氣了。

  阮承瑄還不死心，他記得師父說過，人只有眼神散了才是真的沒救了，可他掀起馮清平的眼皮一看，這人的的確確已經死了。

  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阮承瑄抿著唇，一向愛笑的俊朗面容此刻陰沉得像是能滴下水來一般。他站起身看著那管事，道：「人死了。」

  「是被你們打死的。」

  人群中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人唏噓，也有人覺得馮清平這是活該。

  管事面色不改，甚至稍帶責怪地看了眼那動手的護院，接著笑著對阮承瑄一拱手道：「真是對不住了，我也沒想到這底下人下手也沒個輕重。」

  話是這麼說，可阮承瑄分明感覺這管事語氣里透著得意的意味。

  「和我道歉幹什麼？」阮承瑄飽含怒意地說，「人都死了，你就是對著他磕頭磕個三天三夜也活不過來了！」

  「瑄哥！怎麼樣了？」阮素卿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身後還帶著阿文阿墨兩人。今兒個他們出來也沒帶什麼人，剛剛阮承瑄吩咐她出去找人報官，她已經讓車夫六子趕緊去了。

  瞧見地上躺著的馮清平，阮素卿下意識地想看看，卻被阮承瑄一把遮住了眼睛：「別看了，人已經沒了。」

  ！

  阮素卿心底一驚，整個人都呆住了。今天的場景太可怕了，好幾條人命在她的眼前消失......

  阮承瑄讓阿文阿墨照顧好阮素卿，自己轉身看著那管事：「今兒這事兒，還得勞煩你走一趟衙門！」

  「好說，好說。」管事笑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阮承瑄也不和他多爭辯，又對著其他人說道：「在官府來人之前，誰都不許走！」

  「憑什麼？」人群中有人立刻不滿地說道，接著便有不少人附和著。

  「就是就是！」

  「來這兒居然碰上這麼晦氣的事兒，還不讓我們趕緊走！」

  「你誰啊你！憑什麼不讓我們走！」

  阮承瑄神色嚴肅地看著他們：「就憑人命關天！」

  一句話平息了眾人的議論，只是還有人在小聲嘟囔著發泄不滿。

  他看著管事一眾人等，冷聲道：「官差來之前，這屍體誰也不許靠近！」

  管事笑容一僵，剛想說什麼，門口就又傳來了一個聲音：

  「說的好——好一個人命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