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土地不能丟

  「什麼好東西啊？」堂屋裡的玉子寧剛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聽這話，她就趕緊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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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白秀姑卻笑得合不攏嘴，邊走過來，就邊從她隨身的布袋子裡掏出來一個針包。

  玉子寧之所以會一眼就認出來這是銀針包，還是因為這針包並不是普通郎中能有的。而是平宋的太醫署里，專門給太醫配製的。

  就在玉子寧愣神時，白秀姑卻一把將這個針包，塞到玉子寧手裡。

  「這個呀，是二哥兒身旁的小廝福根。為了答謝上回你替他說話，救了他一命的事兒，特意買來答謝你的。」

  「其實娘先前也想著，既然你跟那赤腳的郎中學了醫術，那是該有一副銀針的。本想攢銀子給你買，卻沒成想福根還是個知恩圖報的，先一步買來這銀針謝你了。」

  「福根送的？」白秀姑這話，她自己倒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玉子寧一聽，可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蹺。

  福根只是一個小廝，就算是再受江彥璟的寵愛，那也拿不到太醫署的銀針。

  唯一的可能性是，這銀針是江彥璟借福根的名義給她的。

  他這種不光明磊落扭捏的送禮方式，前世身為他夫人的玉子寧，是早就習慣了。

  不過這禮物玉子寧倒是很喜歡，她就沖白秀姑笑笑：「這銀針不錯，我看著很喜歡。回頭等我見到福根，就與他道謝。」

  「是應該謝謝人家，這東西可不便宜。」玉子寧算是懂事了，不再拿別人的好當做理所應當，白秀姑就很欣慰。

  而玉子寧看她一臉疲憊，想是在玉家做工累了。

  玉子寧便道：「飯已經好了，咱們開飯吧。」

  「好，」一聽開飯，早已經飢腸轆轆的玉大青和玉子言，趕忙就丟了手中的活兒去洗手。

  而白秀姑則拉著玉子寧，笑著進了堂屋。

  晚上的紅燒魚肉很是鮮嫩，魚湯也是鮮美可口。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玉大青和玉子言都吃得很香。

  而白秀姑瞅著他們，就忍不住笑起來：「慢些，小心有刺兒。」

  「嗯，」一筷子魚肉塞進嘴裡，玉子言就點了點頭，又囫圇的扒了口米飯。

  倒是只盛了一小坨米飯，慢悠悠吃著魚肉的玉子寧，突然就開口道：「娘，爹爹，我打算明兒個再去鎮上一趟。在擺攤臨近的地方，租間小屋子放東西。」

  「然後再把東西給搬過去，拾掇拾掇，看後日的時候就可以把攤兒給支上了。」

  估摸著，那間老宅子這兩日應該也拆完了。把街道給平了下來，人很快就會多起來了。

  「也成，那明日就去吧。」玉子寧如此安排，玉大青也沒有別的意見。

  白秀姑亦是點頭道：「明兒個早上江府沒什麼事兒，娘跟你一起去。」

  她倒要瞅瞅，這丫頭選好擺攤的地方在何處。

  「好，」說過了這件事兒，玉子寧也笑著點頭。

  倒是玉子言一碗米飯下肚，一邊站起來往碗裡添米飯，一邊就道：「再有半個月，就要給宋員外交下半年田地的租金了。爹娘，咱家能拿得出銀子嗎？」

  雖然玉子寧這丫頭的辦法多，這幾日家中是吃了幾頓飽飯。

  可是要想把日子過下去，他們就得盡佃戶的本分，租了田地種莊稼呀。

  「這……」說起這事兒，玉大青就犯了難。

  同時，他還抬起頭來看白秀姑。

  白秀姑一默，隨即才道：「家中如今就只得三兩銀子又八百錢。下半年的束脩少不得要交二兩銀子，這都是最少的了。」

  「而蘇大員外家的租地，一畝便是要一貫的。就咱家這點銀子，便是是兩畝都租不起了。」

  這麼大家子人，每天都是要張嘴吃飯的。

  地租少了，沒糧食收成，那也要餓死。

  聽到白秀姑這麼一講，玉大青沉默了，添了飯剛坐回位置上的玉子言也一時無話可說。

  他只是下意識的，把目光落在玉子寧身上。莫名的就覺得，這丫頭怕是會有法子。

  「我到覺著，這地可租可不租。」瞧玉子眼瞅著她，玉子寧乾脆就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我來與你們算筆帳，租上一畝地，一季也就產二至三石糧食。便是刨去租地的錢，稻子十文一斤。兩季也才得四貫到六貫，還得刨去兩季的租金兩貫錢。且這還是風調雨順，沒災年的時候。」

  「咱家為什麼沒糧食？不就是年初下秧苗的時候遭了旱，秧苗全都旱死了。所以糧食沒得收，但是租地的租金卻必須得交。」

  「就算真省吃儉用租來兩畝地，大哥這一年的時間，都要撲在這兩畝地上。不能去幫工，再交完了租金，又能剩下多少？萬一再遇見個天災，那可是賠得血本無歸！」

  聽玉子寧這意思，這是不願租地了。

  玉大青一愣，瞬間就皺起眉來：「但是咱這祖祖輩輩都種地，突然把地給丟了。這萬一活計找不到，可是要餓死人的呀！」

  租地當了佃戶，確實是得不了多少糧食，但苦些累些至少能活命。

  「是啊，」玉大青的話，白秀姑也覺得有道理。

  她就回頭看著玉子寧：「寧兒啊，你還小，不懂得這個道理。等到你再長大些，就明白了。」

  玉家祖祖輩輩都是佃戶，拼死拼活的才延續下來這一脈。最有出息的，便是送了兒子上學堂讀書。想要叫他們如此丟下賴以為生的土地，他們自然是不情願。

  玉子寧心裡明白，便對他們夫妻二人道：「那如此，咱們先做七日的買賣。再來決定，這地租還是不租。」

  不叫他們看見現實的好處，他們是不懂得如何活得輕鬆，又有奔頭的。

  「那也成，這回咱們就聽寧兒的。」瞧著玉子寧說出這法子，白秀姑怕她不高興，趕緊的就答應了。

  而玉大青和玉子言都沒再說話，兩人就悶著頭，繼續吃東西。

  第二一大早，白秀姑就起身做了早飯。

  玉子寧起來吃了半個饅頭，一碗稀粥。這就同白秀姑一起，起身去了潼川。

  因為她們起得早，到潼川的時候，鎮上的人還不是很多。

  玉子寧領著路，順著三條街相交的那個點。直接就走進了新建好的巷子，幾步就到了她租下的攤位處。

  「這……」一瞅見這個攤位，先前是被堵著過不到街那邊的，白秀姑就驚呆了。

  她回頭就看著玉子寧，滿眼驚詫：「寧兒，我記得這條巷子可是這兩日才修的。你先前租攤位的時候，就曉得這巷子會重修？」

  這丫頭，如今不僅能說還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