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吃獨食不好

  「放心吧，爹爹書抄得快，不會耽擱的。」見玉子寧惦記著這事兒，玉大青就沖她笑笑。

  這麼些年來，他念書時也是經常給書店抄書，賺些餬口的錢。

  

  所以寫字快，字兒也越寫越好的。

  「那就行，」看玉大青胸有成竹，玉子寧便不多說什麼。

  她回頭就把背簍放到了屋檐下，然後又進了灶房去，拿了兩三個大瓦缽出來。

  她先是把自己采來的草藥，放進一個缸里。來回的沖洗兩遍，就裝了起來。

  然後又拿了刀出來，把碩大的蜂巢從背簍里拿出來。簡單的清除了一些雜物之後，就把那些個蜂巢，一點點的割進大瓦缽里。

  野生的蜂蜜，那是最香甜可口的。

  這麼一刀子下去，誘人的香味兒一下子就飄了出來。連帶著粘稠透亮的蜂蜜，一股腦兒的就滴落在了大瓦缽里。

  本來正在組裝桌子的玉子言，一聞到這香味兒，立馬眼睛都亮了。

  他趕緊抬頭，見玉子寧正在割蜂蜜呢。他便忍不住講了句：「寧丫頭，這是哪兒來的蜂巢？」

  她不過才出去了兩個多時辰，結果就帶了這麼個寶貝回來，這丫頭難道會變戲法嗎？

  「我去山上采草藥的時候，偶然發現的。所以想法子弄了回來，擺攤的時候用得著。」看玉子言如此震驚，玉子寧依舊忙活著自己手上的事兒。

  前世的時候，她雖然是太醫令的千金，可爹爹素來很少嬌慣自己。

  每年休沐進山採藥的時候，爹爹都會帶著她。教她認識很多草藥，以及在山林間生存的法子。

  所以玉子寧懂很多，采個什麼野蜂蜜，不過是很簡單的事情。

  「那你厲害，山上的野蜂可毒著呢。你居然能把蜂巢帶回來，大哥服你。」說著這話，玉子言就走了過來。

  瞧著玉子寧取出的一根樹枝上，還殘留著些蜂蜜和蜂巢。他直接就接了過來，用嘴巴嘬了幾下。

  頓時，蜂蜜香甜醇厚的滋味兒，一下子就瀰漫在他的口腔里。

  玉子言便樂呵呵的，又回頭去做桌子去了。

  等到玉子寧割完了蜂蜜，眼瞅著這就到了正午。

  她便把蜂蜜收進了灶房。找了個編得很密實的竹篾蒸屜，把蜂蜜給蓋了起來，放得高高的。

  接著她又回頭去自家地里拔了幾顆蔥，和幾棵青菜。簡單的炒了個大蔥炒雞蛋，和炒青菜。回頭又和了面，烙了幾張餅。

  等到午飯做好了，她放在土灶邊緣上借猛火煨著的草藥，也熬好了。

  她先是盛了一碗藥出來喝了，這又把飯菜端到了堂屋的桌上，才叫玉大青和玉子言吃飯。

  雖是簡單的兩個菜，但是玉子寧也做得有滋有味兒。

  玉大青和玉子言吃得很香，很快就把餅菜都一掃而光。

  吃完了飯之後，父子兩個又忙著去做桌子了。

  玉子寧收拾好了碗筷，就拿了在山裡溪水邊采來的醉魚草，搗碎了裝進一個小罐子裡，就準備抱著出門。

  眼瞧著玉子寧又要出去，剛才還搗了醉魚草。

  眼最尖的玉子言，急忙喊住了她：「寧丫頭，你這又是要弄魚去？」

  看著小丫頭這陣仗，下午去醉魚去，怕是沒想要拿到潼川鎮上去賣的。

  「嗯，」聽玉子言這麼問，玉子寧就點頭。

  「我去多弄一些，趁著這兩天的天好，曬一點魚乾。回頭等我們擺了攤，這東西肯定好賣。」

  聞言，玉子言頓時就來了興趣。

  他立馬丟了手中的木頭和鋸子，樂呵呵的道：「那大哥陪你一起去！你一個小丫頭，也弄不回來幾筐魚。」

  本來玉子寧就想呢，一會兒自己弄的魚多了，就叫玉子言推著木板車去把魚推回來。

  現在他要一起去，玉子寧便沒拒絕：「那成，那把木板車推上，咱一起去吧。」

  「好，」說干就干，玉子言也沒猶豫。

  先是拿了兩個籮筐，綁在了木板車上。

  然後他推著木板車，直接就跟玉子寧一起出了玉家的院門。

  在吉祥村外不到一里的地方，就有一個挺大的湖。

  沿湖邊還有些大大小小的水潭，水位高的時候就跟胡連成一片。水位低的時候，這些水潭就顯現出來，成了獨立的一個個小的水潭。

  雖然如今是夏季，水位應當不會很低。

  但因著連著二十日沒下雨了，天天又是日頭暴曬，所以水位就降了不少。

  到了這些水潭前，玉子言就把玉子寧搗好的醉魚草，逐一撒進了面前最大的三個水潭裡。

  撒完了醉魚草之後，玉子言就跟玉子寧一起坐在湖邊的岩石上。

  見玉子寧不說話，玉子言就開口講：「寧丫頭，我總覺得你跟之前不大一樣了。爹爹和娘都說你是開了竅了，所以才變懂事的。」

  「嗯，」聽玉子言這麼說，玉子寧也沒否認。

  看她不怎麼想說話的樣子，玉子言又自言自語的道：「其實我也想通了，不管你跟以前一不一樣。只要你懂事兒，不給家裡闖禍，那大哥也沒什麼意見。」

  「咱爹娘不易，勞苦了半輩子也沒過上好日子。大哥以前脾氣急，惱你的時候沒少說難聽的話，你別放心上。」

  玉子言是家裡的長子，對玉家的貢獻是最多的。

  挨到現在都沒說上親事，玉子寧這個不省心的妹妹，可是有很大的原因。

  聞言，玉子寧便點頭道：「你放心，以後我定不給家中闖禍。咱倆也別掐，和平相處就好。」

  「好，」以前睚眥必報的丫頭，如今竟也成了個心胸豁達的。

  玉子言聽了這話，也覺得高興。

  也就在兄妹兩個算是講和的時候，撒了醉魚草的那三個水潭裡。就逐漸的有魚冒了上來，浮到水面上，翻起了白肚。

  「上魚了！」看到這個，玉子言立刻就激動起來。

  他急忙拿了從家裡帶來的魚網，把翻上來的魚挨個撈了出來，收進了竹筐里。

  這麼一來二去，也就兩刻鐘的功夫。水潭裡頭的魚撈的差不多了，竹框也滿了。

  為避人耳目，玉子言學著玉子寧的法子。去旁邊采了許多荷葉，蓋在了竹筐子上。又把竹筐搬上了木板車，推著魚就滿載而歸了。

  等他們回到吉祥村村口時，這恰巧就遇到了見天上的日頭小了些，準備出來幹活的吉祥村村民。

  他們一見玉家的兄妹兩個，推著木板車往回走，就喊住了玉子言。

  「玉家老大，你這推的是一車什麼？怎麼這麼腥啊？」

  「這……」爹爹常說，財不露白。這麼大車魚還是白得來的，玉子言擔心村民們見了會心生嫉妒，一時也不知怎麼說。

  旁邊的一婦人聽了，就扯高嗓子道：「這麼個腥味兒，一聞就知道是魚了。玉家這次發了大財了，成天燉肉不說。這魚也是一車車的往家搬，咱們這小小的吉祥村啊，怕是要飛出金鳳凰了！」

  「這是魚呀？這麼大一車？」聽著婦人這麼一說，另兩個婆子就走過來，伸手就要掀籮筐上的荷葉。

  她們嘴裡面還說：「玉家大侄子啊，你家有錢了吃獨食可不太好。既然有好東西，也應該想著大伙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