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目光要長遠

  白秀姑只聽得後頭有吱吱的聲音響。

  

  她回頭一看，只見玉子寧趴在路邊的草叢中。手中還抓了一隻肥肥碩的兔子，正滿臉的笑呢。

  「呦，這兒還有這麼大隻兔子呢？寧兒啊，你的眼神可真好！」見了這兔子，白秀姑就趕緊走過去。

  一邊把玉子寧拉起來，一邊看她手裡的兔子。

  「今晚上有肉吃啦，」看這野兔子渾身都軟軟的，肉還不少，玉子寧可開心得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換了身子的緣故，她最近總是饞好吃的。

  不過這身贅肉實在是太礙事，她平時都有控制食量。這麼幾天下來，身子已經輕鬆不少了，應該是瘦了些了。

  聽了玉子寧的話，白秀姑一邊幫她拿走頭髮和衣服上粘的雜草。一邊嘀咕：「是該吃點肉了，瞧瞧你，都瘦了一圈了。」

  「都是娘不好，都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以前的玉子寧，總是會抱怨家中太窮。怪她娘掙不了銀子，怪她爹考不中舉人。

  所以久而久之，玉大青和白秀姑就真覺得虧欠了這女兒的。

  但白秀姑這話，卻讓玉子寧聽了心酸：「娘，您不該講這樣的話，雖然家中窮些，你們也沒餓著我。以前那些混帳話都是我不懂事兒說的，您別往心裡去。」

  「哎哎……」從小到大，白秀姑還沒聽自家閨女說過如此貼心的話，她激動的眼眶子都紅了。

  她就一面點頭，一面笑道：「有咱家寧兒這話，娘再苦也值得的。」

  白秀姑都快哭了，玉子寧實在是看不下去。

  她趕忙抓穩了兔子，別過頭去道：「天快黑了，咱得趕緊回了。」

  「好，好。」見天色確實是不早了，白秀姑就應了玉子寧的話。

  母女兩個加緊了腳步，轉頭就回了吉祥村。

  等她們到家時，夜幕都快降臨了。

  擔心著她們母女二人的玉大青，站在籬笆圍牆外頭的尖角上，望眼欲穿的盯著回來的路。

  一看到她們母女二人一起回來，玉大青就鬆了口氣：「你們可算是回來了，都這個時辰了，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了。」

  說著這話，玉大青就上前接過白秀姑背在身上的，沉甸甸的布袋子。

  「沒事兒，都是好事呢。」一邊把布袋子遞給玉大青，白秀姑就笑起來。

  接著她就把自己貼藏得好好的那幾本書冊，拿出來遞給了玉大青。

  「這是江家二哥兒給的，說是讓你抄錄六份，回頭會給銀子。這是定金，這可是整整的一兩銀子呢，我兩個月的工錢就這麼多呢。」

  「這麼多？」瞧著白秀姑拿出的銀子，玉大青瞬時就眉開眼笑起來。

  「只是那江家二哥兒，怎麼會曉得我也抄書的？除了學堂裡面的那些同窗和書店掌柜的，可就沒人知道我抄書了。」

  這事兒確實是奇怪，白秀姑聽了，就回頭看向玉子寧。

  「我也不清楚，江家二哥兒是把書交給寧兒的。或許是寧兒說了，江家二哥兒才讓你抄著試試的吧。」

  畢竟江家二哥兒善良仁厚，寧兒又救過他的命。

  若是寧兒開口，二哥兒肯定會答應的。

  見玉大青和白秀姑都瞧著自己，玉子寧就淡淡道：「吉祥村玉秀才的字寫得很好，這消息早就揚了出去了，跟我可沒關係。」

  「前兩日那江家二哥兒會來吉祥村，也是為了找爹爹抄書的。所以今日才會把這文章交給我，叫我拿回來給爹爹抄的。」

  她只不過言語了幾句，改變了事情的走向而已。

  「原來是如此，」玉子寧這話也合理，玉大青就點點頭。

  「這是好事兒，畢竟給書店抄書可沒有這麼豐厚的報酬。這文章我得好好抄，咱不能白白的拿人家那麼多銀子。」

  講著這話，玉大青邊一邊背著枸橘進門，一邊樂呵呵的翻那書冊。

  倒是是玉子寧見狀，她忍不住就喊住他：「爹，你等一下。」

  「怎麼了？」這幾日日子裡鮮少喊他爹，玉大青就詫異的回頭看她。

  被玉大青瞧著，玉子寧就清了清嗓子。

  她視若無意的就道：「江家二哥兒給我這書冊的時候，說是要抄好了給他京都的好友們送去的。我想了想，這些文章怕都是科舉要考的東西。」

  「爹爹曉得江家主君是進士出身，在科考上是別有一番見解的。所以你抄書的時候，也多想想這文章當中的意思。若是能融合貫通了，對你參加秋闈怕是會有所助益。」

  不論如何，玉大青若是能考中個舉人，以後當個縣丞縣令，玉家的日子也好過些。

  「沒錯，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寧兒啊，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被玉子寧一提醒，玉大青這才明白過來，能抄寫這些文章好處甚多，賺銀子都是其次的。

  他便趕緊捧著這些書冊，毫不猶豫的就回了屋去，顯然要挑燈夜讀了。

  白秀姑也跟著匆匆的進了屋，不知道要去忙什麼。

  看這對夫婦老實巴交，玉子寧就搖了搖頭，這也要跟進去。

  哪知她還沒來得及抬腳，身後突然就來了只大手，一下便拍在她的肩膀上！

  「啊！」突然被拍，玉子寧自然嚇了大跳。

  抓著兔子的手都一抖，兔子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你這丫頭，怎麼一驚一乍的呀？」本來想嚇唬玉子寧的玉子言，反而被玉子寧的叫聲嚇了跳，他就忍不住皺眉。

  又見一隻胖兔子落在地上，前腳後腳都被野草拴了起來。

  他立馬就揪著兔子的耳朵提起來，滿面驚喜的問：「這是哪裡來的兔子？好肥啊！」

  「自然是我抓的，」瞪了玉子言一眼，玉子寧轉頭就進了自家院子的門。

  聞言，玉子言就追了進來：「你這丫頭真厲害，連兔子都被你抓住了。也不枉你大哥我上山去找你一圈了！」

  這丫頭最近運氣不錯，幹啥啥都能成，怕是轉運了。

  這玉子言可真是個見風使舵的，玉子寧實在是聽不下去，就指揮了他去殺兔子。

  玉子寧離開一下午，玉大青和玉子言已經用碾玉米段子的大石墨，把葛根全都碾成了細細的絨泥了。

  全部都堆在幾個大大的木盆，和木桶里，等待著下一步的處理。

  見了這一幕，玉子寧就去找了張紗布過來。又翻出了過濾豆腐和薯渣，需要用的豆腐架子。放在屋檐下的樑上吊起來，套上了紗布之後，就開始過濾葛根裡頭的汁兒了。

  而玉子言一邊殺兔子，一邊就看著玉子寧在那裡晃豆腐架子。

  待到兔子殺好了，玉子言就直接把裝了兔子的木盆塞給玉子寧。

  他還滿面嫌棄的模樣：「瞅瞅你，哪有幹活的樣子？去做飯吧，這個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