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選擇和際遇

  沒有被出賣，秦狩心底舒了口氣，當兵最怕的就是遇上故意讓你送死的指揮官，那真是死得憋屈。

  要是蘿早就知曉，還讓他們跑去諾爾尼諾基地，秦狩覺得蘿肯定對他有意見，想讓他去送死。

  「話扯遠了，還是說回你的打算。上前線就不用說了，你也知道敢死營和聯邦艦隊的關係。一般而言，除非向軍部申請，任務在身，敢死營的隊伍不能輕易離開紅岩星。這就跟邊防哨所站崗的不能擅離職守一樣，是規定。」

  秦狩沉吟，說：「申請很難？」

  「嘁，你以為任務很多嗎？要是多的話，楊勇、鄭少梁、梁博怎麼還是上尉？憑他們的本事，當個中校，甚至上校都綽綽有餘啦！至於蘿，放到真正的戰場歷練兩年，妥妥的未來名將！連他們都沒幾個任務可做，呆在基地閒得發霉，有任務，哪兒輪得到你喲！」

  秦狩苦笑，說：「怎麼感覺我們就是後娘養的？」

  「嗯，這形容精闢，敢死營就是後娘養的，知道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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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

  獵虎淡笑，說：「他們害怕！見過動物園的猛虎嗎？因為害怕，所以要磨鈍它的爪牙，囚禁它的身體，馴化它的野性！敢死營，就是被關起來的猛虎！」

  秦狩見識過敢死營里的那些「人才」，的確夠猛，可換作他是軍方，也不願輕易放這群猛人出籠，稍有不慎，會惹出大亂子啊！

  秦狩心思一轉，問：「不知道營里有什麼安排？」

  「那得看你了，蘿對你的評價挺高，想讓你進作戰指揮室，你要是沒有別的想法，就先去那兒呆兩年。」獵虎說的平淡，把問題丟回給秦狩。

  呆兩年？

  秦狩皺眉。

  「怎麼，不滿意？你是運氣好，遇上場鬧劇，抓住了機遇。其實呢，關於你成少尉，絕大部分人是反對的。你們是敢死營面向普通公民特招的第一批新兵，是蘿的一個改變敢死營現狀的提議，我覺得還行，就試試。說白了，你們相當於試驗品。」

  獵虎砸吧嘴，喝酒潤了潤喉嚨，接著說：「你們之中，魚龍混雜，有普通人，也有一些勢力安插的眼線，甚至有安全局特工、紅岩星艦隊老兵，當然，他們接受過特殊訓練，藏得很好。所以，我才讓楊勇來訓練你們，目的是篩掉些渣滓，第一批篩掉的全是普通人，他們意志力差，比不得早就受過訓練的。你是唯一留下來的沒有背景的普通人。」

  秦狩愕然，原來新兵訓練還有這樣的秘密。

  「因為你沒有背景，蘿才會關注你，聽說你想學格鬥後，讓楊勇帶你去見老爺子。之後，你們在斯坦恩行星出事，我是準備等你們死光了再出手的，反正你們死了、活著，對我都沒影響。

  而且，那件事牽扯太廣，我插手了，容易打草驚蛇，像多米諾骨牌，引發後來GSF艦隊提前出場，打亂了顧家布局。

  扯多了，是蘿跟我提了你，說老爺子挺喜歡你，我才在最後趕到。

  至於少尉的補償，背後也有些勾當，首先是軍方提出來，想安排他們的人慢慢控制敢死營，所以排的不是你的名字。

  我是無所謂，蘿就不答應了，她眼裡容不得沙子，跟軍方扯皮，你也夠爭氣，讓蘿底氣足，據理力爭，最後才讓你成了少尉。

  她選你呢，有兩個原因，最主要是你沒有背景，其次是看你順眼，給你個機會。

  說這麼多，我的意思是你跟著蘿也挺好的，她帶著你，能教你很多東西。

  更何況，她身材夠火爆呀，脾氣是差了點，可刀子嘴豆腐心，跟著她混，前途大大的，兩年升中尉，五年上尉，運氣好，三十歲你就能當少校啦！

  怎麼樣，認真考慮考慮。」

  秦狩既吃驚，又哭笑不得。

  吃驚的是斯坦恩行星事件背後，還有這樣曲折離奇的故事，而且，獵虎肯定只說了一些能說的，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哭笑不得的是明明一件很嚴肅的事，獵虎說來就顯得無關緊要。

  秦狩本想說服從安排，可想到獵虎反覆問自己的打算，心中微動，如果獵虎想讓自己跟著蘿，一開始直接下命令就可以了，不用大費周章的喝酒、解釋、揭秘。

  獵虎想要聽的是另外的答案。

  秦狩斟酌話語，問：「十年太長，只爭朝夕。有沒有擺脫困境的辦法？我可不想一輩子和文案打交道。」

  「哈哈，你還真夠貪心的，十年，校級軍銜，以你的背景，已經算是個傳奇。」獵虎大笑。

  秦狩說：「星海不缺傳奇，宇宙不缺奇蹟！我想到遠方的星空看一看，看看那眾生之柱、上帝之眼，看看那吞噬一切黑洞，看看那誕生生命奇蹟的希望之鄉。

  我有兩個夢想，第一個是六歲前的，那時我無憂無慮，我的夢想是父母給予的，我想成為一名旅行家，領略星海的絢爛風景。第二個是六歲之後的，班傑明將軍照亮我黑暗的人生，因為父母死於爭鬥，所以我渴望像他一樣，強大而令人尊敬，成為能給予別人希望和平的人。」

  秦狩瞄了眼對面平凡無奇的男人，見他沒有打斷，接著說：「其實兩個夢想，分屬兒時的期待和不忿，前者是我媽媽經常講些星海故事，說些傳奇經歷，孩子嘛，誰沒點兒幻想？

  後者則多是自己給自己找個活下去的藉口，那時候過得苦，夜深人靜時，總想死了算了，恰巧新聞上放了班傑明將軍的傳記，放了他最後一次演講，主題是希望。

  第一次聽，我並沒有聽他講了什麼，我只是看一個乾瘦的老人站在高台上，明明老態龍鍾，比撿垃圾的老頭好不了幾分，可就是有無數人為他歡呼，為他落淚，為他著迷，我就覺得這人很風光。我想啊，男人就該像他一樣，風光得很，可不能活成撿垃圾的老頭，有了上頓愁下頓。

  後來，我上學了。老師讓我們寫自己的夢想，我就寫了班傑明將軍。

  那時候，班傑明將軍去世引來整個聯邦追悼。老師看我寫的不錯，就讓我在教室台上朗讀。

  那一次，我感受到了被人尊敬、崇拜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就這樣，班傑明將軍成了我的夢想。

  可是捫心自問，我並沒有真的把它當夢想，這只是個藉口，標榜自己的虛偽之詞。

  我想要站得比別人高，走得比別人遠，活得比別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