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麻煩
2024-06-11 10:58:55
作者: 湘妃竹
胡嬸子心裡打得一把好算盤,心下樂開了花,「小菀,嬸子回去給你拿雞蛋啊。」一扭一扭的出了門,飛快走了。
「都回吧。」村民們也漸漸散了。
白小菀總算長出一口氣,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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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新審視這個家,土裡土氣,家徒四壁,四下翻找了一遍,只找到一點點糙米和半缸子鹹菜,以及幾件破舊衣裳。那些衣裳還大都是男人款式,應該是原主爹留下的,女款的估摸被女主娘帶走了。
可憐小姑娘總共就得兩套衣裳,皆是補丁連連。
白小菀嘆了口氣,去了灶屋。
先用火摺子點了火,燒了點水喝,然後開始煎藥。等著小火煨藥的功夫,推門出去,入眼是一圈兒破破爛爛的籬笆,圍成一個小院子。呃……,院子角落的大樹下,拴著一條大黑狗,一見她,就激動的「汪汪」叫了起來。
「喲嗬,我還有個伴兒啊。」
白小菀挺高興的,因為知道是原主家養的狗,十分放心,過去就把繩子解了。果然那大黑狗極是親熱,在她身邊連連打轉兒,不停的搖尾巴。
「走。」白小菀招招手,「等我喝了藥,就做飯,我吃啥你吃啥。」
大黑狗屁顛屁顛的跟了進去。
白小菀先把中藥晾涼,皺著眉頭,一口氣都喝下去了。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一個人過日子,更不能病歪歪的,趕緊早吃藥早好。
接著煮了米飯,抓了點鹹菜用油一炒,便是晚飯。
她吃了小半,到給大黑狗分了大半,各自呼嚕嚕的吃了起來。正巧胡嬸子拿了兩個雞蛋過來,瞧見了,不由跺腳道:「哎喲喲!你這丫頭,就說你不會過日子,怎麼能把大米飯給狗糟蹋啊?這不作踐糧食嘛。」
「胡嬸子來了啊。」白小菀哼哼一聲,繼續扒飯。
「走,走走走!」胡嬸子上前抓住她,用力拉扯,嘴裡叨叨道:「你這一個小丫頭過不了日子的,去嬸子家,嬸子給你燉荷包蛋吃。」
「胡嬸子,快放開我。」白小菀不願意跟對方走。
可是胡嬸子是一個肥胖的村婦,力氣蠻大,三下兩下就把白小菀給拉到門口,「你說你這丫頭咋不聽話?啊,作踐糧食,你爹在天之靈看著你呢。」
「汪、汪汪!」大黑狗在旁邊狂吠不停。
「放開我……」白小菀掙扎道。
「哎喲!」胡嬸子被她推攘的撞在門框上,有些疼,不由惱了,「你爹死了,娘跑了,嬸子便是你的長輩!不聽話,找打啊。」說著,舉起手嚇唬要打下去。
白小菀又不是原主那款老實丫頭,怎麼肯挨打?當即反手一擋,「吧唧!」,結果把雞蛋給碰碎了,嘩啦啦流黃,弄得兩人滿手都是蛋液。
胡嬸子更心疼了,叫道:「哎喲喲!你這糟踐好東西的死丫頭,天理不容哦。」
白小菀哼道:「是你非要拉扯我的。」
「你還敢頂嘴?」胡嬸子又是氣惱,又是心疼雞蛋,伸手還要抓住打人,結果一腳踩到地上雞蛋液,狠狠摔了一個屁股墩兒!不由嗷嗷大叫,「啊啊啊!我的屁股,我的尾巴骨斷啦。」
「汪、汪汪……」大黑狗見小主人被拉走,又挨打,早就急了。眼下立即撲了上去,對準胡嬸子的大腿就咬,「汪!嗷嗚……」
「大黑!」白小菀阻止不及。
大黑狗咬的又狠又准,一口下去,生生咬出一圈兒血印子來。
「啊!」胡嬸子發出殺豬一般的尖叫。
「大黑,快走開!」白小菀趕緊上前攆開了大黑狗,看著胡嬸子疼得滿地打滾兒,還有褲腿上的大團鮮血,不由叫苦道:「完了,闖禍了。
「殺人了!救命啊!」胡嬸子痛得嗷嗷叫,在地上大哭,「沒良心啊!小白眼狼啊!才救了你的命,就要讓狗咬死我啊。嗚嗚……,痛死我了。」
白小菀歉意道:「胡嬸子,怪我沒攔住狗。」
胡嬸子一邊抹淚,一邊大哭,「你這小白眼狼早晚跟你爹一樣,要遭報應的,不得好死啊。」憤憤然咬牙爬了起來,衝著家門大喊,「春燕!春燕!」
不遠處,破舊的屋子裡走出一個姑娘,身量健壯高大,和胡嬸子長得有幾分相似,自然就是她女兒春燕了。
「娘,你咋了?」春燕大著嗓子問道。
胡嬸子哭嚎道:「白家的丫頭昧了良心,放狗咬我呢。」見女兒還愣著,不由抓起一塊石頭砸了過去,你娘都快給狗咬死了,還愣著做啥?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哎喲!」春燕被石頭砸中,一縮腳,嘴裡喊道:「娘,我這就來!」說著,扭頭就抄了一根大木棍,往這邊跑來,「敢放狗咬我娘?找死啊。」
白小菀本能的覺得不妙。
一個肥墩墩的胡嬸子就夠難纏的,再加上健壯的春燕,她一個小姑娘豈是對手?要是春燕信了胡嬸子的謊話,以為是她放狗咬的,氣怒之下,活活打死她都有可能。
白小菀不清楚春燕是啥性情,不敢去賭,萬一是個暴躁的呢?因而腦子一轉,便叫上大黑狗,「大黑,跑!」不等胡嬸子反應過來,拔腳就跑,想去謝家躲避一下。
胡嬸子捂著傷腿,在後頭一瘸一拐的追著,喊道:「你給我站住!小丫頭,放狗咬了人還想跑?小白眼狼,早知道就不該救你,活該你在河裡淹死!」
白小菀拼命的往前頭跑,「呼,呼呼……」
可惜她人小腿短,而且又不認識路,慌裡慌張的,眼看要被胡嬸子抓住,嚇得只能往田地裡面跑。心下鬱悶,她根本就不知道謝家住在何處,這要往哪兒跑啊?漸漸的,體力有些不支,開始腿軟了。
胡嬸子拖著被狗咬傷的腿,在後面罵道:「小蹄子,給我站住!等我抓著你,就把你扔河溝里餵魚!」她腳底一滑,撲通摔在了田埂下面,頓時叫喚,「哎喲!我的屁股。」
春燕慌忙扶她,「娘,你當心些。」
胡嬸子破口大罵起來,「白家的臭丫頭,沒良心的,挨千刀的!老天不長眼喲,怎麼不劈死這條小白眼狼啊。」
白小菀根本顧不上對方罵了啥,急著往大路上跑。
剛上道兒,就見對面一輛牛車晃晃悠悠朝這邊走來。趕牛車的是一個老大娘,車上還坐著一個年輕姑娘,看樣子是母女出門回村了。
白小菀隱隱覺得有點面熟。
她顧不得許多,趕緊衝上前去問道:「請問……,呼……,謝、謝家往哪兒走?」因為怕對方不清楚,還解釋了一句,「就是……、就是謝君謙的家。」
車上的母女倆聽了這話,表情怪異。
那老大娘先開了口,打量道:「你不是白老二家的小丫頭嗎?怎麼亂跑?還有你找我家守謙做什麼?小丫頭這麼瘋瘋癲癲的,像什麼樣子?」
白小菀聞言一愣,「你家……,守謙?」
看年紀,這位應該是謝君謙的祖母?太巧了吧。
胡嬸子趁機追了過來,喘氣道:「郭大娘,這丫頭上午落水了,腦子壞了。她……,她的命是我救的,還放狗咬了我一口!你看看,我這條腿都給狗咬爛了。」
郭大娘瞧了瞧,驚訝道:「你這傷得不輕啊。」
「可不。」胡嬸子頓時找到訴苦的對象,絮絮叨叨說了起來,「郭大娘你是不知道,這丫頭簡直就一小白眼狼!他爹不是給你家修房子,被石頭砸死了嗎?這沒幾天,她娘耐不住寂寞跟野男人跑了。」
郭大娘聽得不高興,一張臉拉得老長老長的,「你的腿被狗咬了,扯上我家做什麼?白老二是給我們家幹活被石頭砸死的,可我們謝家也沒有不管啊。前幾天才給燒埋了,還買了棺材,該做的是都做了,你少來嚼舌頭!」
「是是。」胡嬸子趕緊帶過這節,接著道:「總之,這丫頭想不開就跳了河。正巧我洗衣服路過,拼死拼活,才把她給撈了上來。」
郭大娘聽得將信將疑,「你還會浮水?」
「我是不會。」胡嬸子微微尷尬,「可村口那河溝不是太深,小丫頭淹過了頭,我站裡面還能喘口氣兒,好賴把她給拉扯上來了。」
「嗯嗯,算你善心。」郭大娘似乎不是太耐煩聽,揮手道:「我這趕路大半天的骨頭疼,先回家歇著去了。」扭了頭,催女兒趕路回家,「杏兒,走了。」
「哎……,郭大娘。」胡嬸子叫道:「我還沒說完呢。」
白小菀趁她沒注意,悄悄溜到牛車的另外一邊,縮肩弓背,準備偷偷的跟著牛車一路去謝家。郭大娘卻瞪了她一眼,斥道:「你這丫頭,鬼鬼祟祟的做什麼?想偷東西啊。」
白小菀頓時被這話噎住了。
這郭大娘,說話怎麼帶刺兒呢呢?誰偷東西了?雖然噎得慌,可是因為有求謝家,所以還得陪著笑臉兒,「我有事找寧大嬸子,想跟你們一路過去。」
郭大娘警惕道:「你找她弄啥?小丫頭,趕緊回去給你爹守靈。」
胡嬸子一把抓住牛車,叫道:「郭大娘,你給我評評理!不……,哎喲,你幫我抓住這個小白眼狼!我要,我要……,好好的收拾她!」
郭大娘不理會,催促女兒,「杏兒,走走走。」
「郭大娘!」胡嬸子急眼了,叫道:「這丫頭訛了你們家三十兩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