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江畔出手

  四方茶樓。

  掌柜恭敬的站在一旁，不緊不慢的說：「茶樓的流水相比較上個月少了兩成，下個月估計還會減少。」

  「這不怪你，姚高縣的茶樓也不景氣，大環境不好，大家兜里沒錢，生意自然就難做了。」李道同淡定的說道，將帳本隨手放在了桌上。

  「我不要，我不要，這個不好吃，每次都吃這個，我都吃膩了。」小孩子吵鬧的聲音從一樓傳來。

  這種事情常見的很，掌柜和李道同只是略微頓了下，並未在意。

  但沒想到事情反而越演越烈，那孩子吵鬧的厲害，跟著一起來的老太太也是個潑辣性子，當即就朝著孩子的屁股「啪啪」打了兩巴掌。

  「別人都吃得，怎麼就你吃不得？人家樓里就這些吃的，你要是不吃就出去。」老太太惱怒的說。

  小孩子鬧騰的更厲害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要吃甜的，我太熱了，我不要吃糕點，又膩又干，難吃死了，哇啊啊啊......」

  老太太被鬧得受不了了，喊來夥計，「你家這麼大個茶樓，就沒小孩子能吃的嗎？天氣這麼熱，還給我孫兒上這麼熱的茶水，你這不是存心惹他不痛快嗎？」

  夥計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皺眉說：「這位客官，咱們茶樓可不就是喝茶的地方嗎？孩子要吃好吃的，就該去飯館才對，來這裡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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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你這夥計會不會說話，我想喝茶，我孫子不想喝茶，所以你這就不歡迎我們了是吧？你這哪是做生意，你這是趕客啊！」老太太垮著臉，生氣的說。

  剛好旁邊一桌的夫婦倆也帶了小孩，聞言心裡也覺得膈應，「你們家掌柜呢？要是不歡迎帶孩子，以後我們也不來了，總不能為了喝口茶，直接連孩子也不要了吧。」

  「就是，上次我家姑娘想來聽說書，我就給帶過來了，問了夥計不是糕點就是堅果，你說天氣這麼熱誰吃得下啊。」

  「唉，別說孩子了，我都吃不下，越吃越干，不過有一說一，四方茶樓的茶還是不錯的。」

  李道同和掌柜就在二樓，自然是將一樓的議論聽在一清二楚，眼看大家都對茶樓有了意見，掌故忙道：「東家，我下去處理一下。」

  「去吧。」李道同點頭，等掌柜離開之後卻無奈的嘆了一聲。

  茶樓茶樓，可不僅僅只是喝茶聽書的地方啊。

  「諸位客官，實在是抱歉，這夥計才來沒兩天，不會說話，還望大家見諒。」掌柜長得胖墩墩的，笑起來的時候非常具有親和力。

  那老太太虎著臉說：「別說那些沒用的，掌柜你見我這孫兒，哭的都快背過氣了。我說你家這麼大的酒樓，就不能弄些孩子能吃的東西嗎？哪怕是涼爽些的甜點也行。」

  「我記得以前酒樓不是有個『漉梨漿』嗎？還有個『冰酪』也不錯，都是清涼消暑的好吃食，怎麼現在不賣了？」有人問到。

  老太太立刻稀罕說：「掌柜的，既然有吃的你就拿出來，我們家不差錢，只要您能讓我家這小子滿意，多少錢都行。」

  掌柜苦笑，「諸位有所不知，如今河道都停運了，不管是『漉梨漿』還是『冰酪』，食材那都得從京城運過來，這運不過來，可不就沒得賣了啊。」

  至於陸運，成本太高不說，食材估計還沒到曲桂鎮就腐爛了。

  「哇哇哇，我不要，我就吃，我就吃，我現在就要吃！」孩子往地上一躺，邊哭邊打滾。

  老太太急了，咬牙道：「諸位，你們知道哪裡能買到涼爽適口的甜點嗎？誰要能讓我孫兒滿意，我就給他一兩銀子！」

  「真的假的？」

  「一兩銀子，這是什麼大戶人家。」

  「你看他們身上穿的綢緞，應該挺有錢的吧。」

  「可這時候去哪裡買她孫兒能能吃的啊？」

  眾人議論紛紛，沒一會兒還真有人去買了，但多是些綠豆湯，棠梨水等等，孩子吃了個遍，卻始終不滿意。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一個身著靛藍色短衫的婦人走了進來。

  「我方才聽人說這邊可以拿賞錢是嗎？」

  這婦人自然就是江畔了，只見她笑盈盈的，打扮的乾乾淨淨，舉手投足也落落大方，讓人看一眼就心生好感。

  老太太沒好氣說：「你要是能拿的出讓我孫子滿意，不對，讓我和孫子都滿意的吃食來，賞錢自然就是你的。」

  江畔好奇問：「不知道賞錢是多少？」

  「一兩銀子！」老太太得意說。

  茶樓的食客全都看向這邊，連說書先生和唱曲兒的姑娘也都停了下來，他們倒要看看這婦人能拿出什麼好東西來。

  「一兩銀子，確實不少。」江畔滿意的說著，轉身問一旁的掌柜，「不知道能不能借貴茶樓的廚房一用？」

  掌柜早就被那對祖孫倆給折騰的沒了脾氣，現在只盼著有個人能過來把人打發走。

  「當然可以， 這邊請。」掌柜笑呵呵說。

  「等等。」江畔去門口把老二和老三叫了進來。

  李有志和李有成因為事先已經被江畔叮囑過了，所以進門之後兩人只顧著護住懷裡的東西，也沒有四處打量，就像是對這裡沒有任何興趣一樣。

  掌柜的目光落在李有志懷裡的竹筒上，心裡犯嘀咕，也不知道裡面裝了啥，竟保護的那麼嚴實。

  不僅僅是掌柜，茶樓里的其他人也都議論紛紛。

  「哼，我倒要看看那婦人能拿出好東西。」

  「等著吧，我看她舉止不像是一般的婦人，指不定有什麼祖傳秘方呢，畢竟那可是一兩銀子！」

  「曲桂鎮的美食我什麼沒吃過，我就不信她還能拿出我沒見過的東西來。」

  大家有好奇的，有妒忌的，也有想看江畔笑話的，一時間，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四方茶樓的後廚上。

  二樓的包廂里，李道同饒有興趣的問道：「你怎麼看？」

  「她贏定了。」

  清脆的聲音落下，屏風後走出一個窈窕的身影。

  李道同挑眉，看向對方，「何以見得？」

  李寶珺輕笑一聲，「叔父不是好奇我為什麼會突然決定北上採購糧食啊？」

  李道同稍作思索，「難道，跟樓下的婦人有關？」

  李寶珺點頭，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吵吵鬧鬧的眾人，輕嘆說：「叔父以前總說我只會紙上談兵，固執己見。我原以為叔父是嫌棄我是女兒身，不配繼承我父親的糧鋪，直到她的一句話點醒了我。」

  「哦？什麼話？」

  李寶珺還沒來得及說，樓下瞬間就喧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