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盛景

  在靈膳堂飽餐一頓之後，林暮回到小院。

  夜晚悄悄來臨，星空璀璨，夜色迷人。

  林暮從靜室里拿出一張草蓆，鋪在院中古樹下面，林暮和身躺在草蓆上面，望著星空。

  

  大比前夕，林暮無心修煉，想要好好休息，準備迎接明天的比試。

  每日晝夜不分的勤修，林暮早已習慣，此刻如此奢侈地休息，林暮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天上星星閃爍，林暮靜靜望著星空，神飛物外。

  直到半夜時分，林暮才堪堪睡去。

  月光從天上傾瀉下來，透過樹葉，灑在林暮全身，林暮胸前的玉佩閃著淡淡的蒙蒙清光。

  皎潔的月光照在林暮的臉上，此刻的林暮沒有清醒時的精明與憂慮，一臉恬靜，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分明就是一個單純的少年。

  這一夜，林暮睡得很香。

  不，應該是半夜。

  黎明時分，林暮從睡夢中驚醒。

  周圍劇烈的天地靈氣波動，讓林暮以為遠處有人正在進行激烈地打鬥。

  一道通天金光在離林暮不遠的地方升起，直衝雲霄，在黎明前的黑夜裡，耀人眼目。

  這是築基時才會出現的景象，這璀璨的光芒說明，門中現在有人築基成功。

  這種景象，林暮進入千羽劍門一來，只見過兩次。

  第一次出現這種情形時，林暮才剛剛進入門派，懵懂無知，當時門中千人圍觀，上下一片歡呼，林暮也跟著歡呼，聽人說，這就是築基，那時，他尚不知築基為何物。第二次見到這種景象時，林暮進入門中已經三年，修為卻僅僅是鍊氣三層，整日活在眾人的冷言冷語裡，已經知道自己今生築基無望。那一夜，林暮站在冷風裡，望著通天的璀璨光芒，無聲流淚。淚水在冷風中風乾，凍住他的臉頰。從此，他再也沒有露出過真心的笑容。

  這一次，林暮再次望著熟悉的光芒，心境早已和從前不同。

  林暮面上帶著微笑，這笑容，是真是假，他自己也分辨不清。

  這樣的盛景在門中難得出現一次，有時幾年也不見得能出現一回。門中上下早已驚動，有些修為低的弟子仍在睡夢之中，由於修為原因，還察覺不到這樣的靈氣波動。但熱鬧的讚嘆聲卻把他們驚醒，醒來之後，他們也立即加入讚嘆的行列。

  許多弟子奔走相告，呼朋引伴，讓人出來前看這美麗的盛景。

  許多修者終其一生，也難以締造出這樣的景象。

  眾人望著那璀璨迷人的金光，有人嚮往，有人羨慕，有人失落，有人心哀若死。

  眾人都向金光所在之處奔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如此幸運，竟然築基成功。

  築基之後，壽元劇增一倍，達到二百餘年，已經脫離凡人的範疇。

  林暮沒有前去圍觀，只是施展《御風術》，靜靜飄在空中，望著天空的金光，一臉迷醉。

  那些前去圍觀的弟子還未奔到金光所在之處，天上的金光倏然而散，無跡可尋。

  眾人紛紛感嘆，無緣近距離觀看築基盛景，言語間，甚是遺憾。

  正在這時，林暮猛然發現，東峰一道綠光，直衝天際。

  和方才的金光別無二致！

  兩人同時築基？

  圍觀的眾人顧不得再討論，各顯其能，紛紛拔腿向東峰奔去。

  這一次，他們可不能錯過了！

  兩人同時築基，這樣的景象，門中已經十年都沒有出現了。

  眾人都慶幸自己今夜醒得值，可以親眼見證兩人同時築基的情景。

  林暮望著那道璀璨的綠光，心裡一動，嘴角露出淡淡微笑。

  這綠光，正是木系靈根修者築基時，才會出現的顏色。

  修者在築基之時，沖霄的光芒，璀璨迷人。但顏色卻早已註定，這光芒的顏色與修者天生靈根有關。

  火系靈根對應紅色，水系靈根對應青色，土系靈根對應灰色，金系靈根對應金色，木系靈根對應綠色。

  若是雙系靈根或者三系靈根，築基時出現的顏色，以修者最強的靈根為準。

  方才築基的兩人，一個是金色，一個是綠色，分別對應著金系靈根修者和木系靈根修者。

  或者說，這兩人，最強的靈根是金系和木系。

  林暮想起一個人，也說過自己是木系靈根。

  這道沖霄的綠光，不正是對應木系靈根麼。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人正是居住在東峰。

  林暮的猜測一點沒錯。

  群芳院中的女弟子們，要比男弟子幸運得多。她們剛剛也都在遺憾，沒有近距離觀看到那道金光。卻沒想到，嘆息剛剛發出，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就有一道綠光沖霄而起。

  近水樓台先得月，她們紛紛向那道綠光所在之處奔去。

  這一次，她們看得極為清晰。

  雲夢站在自己院中，也同樣看得清晰。

  因為這築基之人，正是她的好友，門中最美麗的女子，慕青。

  當男弟子們氣喘吁吁趕到東峰，那道光芒也已經消失。

  女弟子們紛紛出言取笑，令他們羞愧難當。

  正在這時，又有一道赤紅光芒從西峰升起，照亮整個夜空。

  林暮也是一驚，築基時光芒的顏色，不但和修為的強弱有關，也和靈根的強弱有關。

  同樣是剛剛築基之人，修為也有強弱之分。靈根更是如此，強弱天生就已註定。

  修為越高，靈根越強，築基時天地靈氣的波動越劇烈，沖霄光芒越耀眼。

  林暮懷疑，這剛剛築基之人，極有可能是一位火系單靈根修者。

  沖霄紅光染亮這片黑暗的夜空，這一剎那的芳華，令人神往。

  許多弟子也是呆愣當場，這是怎麼了？

  一切恍如夢中，今夜的盛景實在令人興奮。

  眾人顧不得疲憊，馬不停蹄，再次殺回西峰。

  眾人的努力是徒勞的，在他們趕到西峰後，那道紅光也慢慢消失。不過他們這次比較幸運，紅光持續的時間比前兩個要長一點，他們有幸見到最後一抹輝煌。

  這道紅光剛剛消失，旁邊又有一道青光升起。

  這一次，是在西峰！

  眾人很快趕到近前，仔細看個清楚。

  只是這道青光無論在色澤上，還是在美麗程度上，都不如剛才的那道紅光。

  眾人紛紛品頭論足，都說，這道青光比之那道紅光也太遜色。

  卻不知，即便是最遜色的白光，締造它的人也已經築基，遠遠超出這些外門弟子許多。

  青光在眾人的非議聲中，慢慢消失。

  這位水系靈根修者，若是在往日，定會被人誇讚。只是撞在今日築基，在比較之下，卻成為末流，被眾人恥笑。

  青光消失之後，眾人還圍在原處不散，今夜連續有四人築基。

  這個景象，在千羽劍門，百年難遇。

  眾人都在期待，是否還會有人再次築基，讓這一夜的美麗更加絢爛。

  連續五人同時築基，意味著千羽劍門強盛的日子將要到來。

  只是，這樣的事情真的會發生麼？

  眾人靜靜等待，黎明前的最後一段黑暗即將過去，天亮之後，即便有人築基，景色會差很多。再絢爛的光芒，在白晝之中，也要黯然失色。

  黑夜才是光芒的最好背景！

  夜色更甚，漆黑如墨。眾人心急如焚，都在耐心地等待。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焦躁越來越多，失望越來越大。

  終於有人不耐煩了，嚷道：「莫等了，都散去吧。」

  話音剛落，人群剛要散去，一道沖天金光猝然升起！

  在濃墨般的夜空中，盡情展現光華。

  第五位！

  一夜之間，千羽劍門連續有五位弟子築基成功！

  這個盛況，千羽劍門還從未有過！

  那道金光緩緩散去，人群卻久久不肯散去，眾人都毫無睡意，全都興高采烈，議論紛紛。

  在那道金光消失之後，甚少有人察覺，在暖雲谷方向，也升起一道灰色光芒。

  林暮望著靜立半空，望著那道灰色光芒，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這道灰色才是最黯淡的，不僅色澤和黑夜接近，就連持續時間也非常短暫。

  林暮一眼就看出，這人靈根極差。

  林暮不由想起自己的一位熟人，那人正是僅比自己稍好一點的四系靈根。

  這是第六位！

  千羽劍門，一夜之間，六人築基！

  這是一個盛況。

  但林暮也知道，這同時也是風雨欲來的信號。

  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