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5、那個白家已不再（二）

  夜晚，月明星稀，皓白的月光如一層薄紗一般，散落在莊家的一座別院中。

  沐陽城火家、南宮家的武道強者在同一天戰死，整個沐陽城以為以白家以往睚眥必較的行事風格，必定會對兩大家族展開血腥報復，即便是滅族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傍晚時分，姜家代表白家和姜家向兩家都遞上書信一份。

  書信的內容完全一致。

  大致意思就是，無論是姜家還是白家，都不會再出手對付兩家，兩家各處的生意姜家還是白家也都不會染指。

  當然，你們兩家若是有人處心積慮的想要選擇復仇，只要有所察覺，那麼整個家族就要忍受白家和姜家無情怒火。

  或許誰也不會想到，這一切都是白凡授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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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姜家的老祖尚在，但是白家如今的武力底蘊，也不得不慎重權衡，而且姜家老祖姜牧之讓姜明拜白凡為師，自然也是為了與依仗日後必將如日中天的白家，所以白凡如此授意他們也自然沒有條件反駁。

  但這則消息悄然在沐陽城大街小巷傳開後，無疑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還是那個白家的行事風格嗎？」

  「可知道，當初偌大的白家差點在城外被滅族，足足有數百人慘死在哪裡，本以為白家聯手姜家必定要將其餘兩大家族在沐陽城除名。」

  「白家真的變了許多。」

  一家酒樓內，一位白凡老者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他單手捻須，重重的喝了一口酒，突然長身而起，朗聲道：「現如今白家由那個年輕人坐鎮，你們也看到了，不僅南宮囚龍死在他的手中，不出意外，南宮陽成和火家老祖火星游也是死在他的手中。」

  偌大的酒樓大廳內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一個個面紅耳赤，滿身酒氣的酒客紛紛抬頭望向二樓欄杆前的白衣老者。

  有人眉頭緊鎖，伸長脖子，狐疑問道：「老前輩，那個年輕人我見過，一副男生女相的無雙容顏，修為深不可測，可畢竟看起來還沒有到了而立之地，他一人又怎麼能殺得了火家和南宮家的兩位老祖宗？」

  「對啊，老哥哥，你難道親眼見過了？」

  老者臉頰酡紅，眯眼笑道：「老夫倒是沒有見過，可是那片雪山除了白家的那個年輕人歸來，再者兩大家族尋來的兩具冰冷屍體，老夫倒是瞅見了，所以老夫才敢斷定，是這個年輕人以通天手段鎮殺了火家和南宮家的兩位老祖。」

  「啊！」

  老者話音未落，霎時間，整個酒樓內一片鼎沸，所有人討論的話題只有一個那就是白家那個年輕人。

  老者捋著鬍鬚，眼睛微眯，一副和顏悅色的氣態。

  而在老者同桌的則是一個嬌艷欲滴，一裘紅衣的絕色女子。

  女子眼神悲愴，梨花帶雨，接連將一大碗又一大碗的烈酒灌入嘴巴內，嘴巴里一直念念有餘。

  「謝謝……謝謝你……姜依依，多麼可笑的笑話啊，白凡啊白凡，我本以為你會一輩子待在那個窮酸破落的小鎮上，碌碌無為，可是短短三年，你在丹陽山擊敗我，而今卻讓我甚至仰望都仰望不起了……」

  紅衣女子正是姜依依，她此刻心中悔恨無比，幾如刀絞一般。

  當年，白凡獨自登上丹陽山，不禁讓她大敗，甚至是毀了她的心境，在這幾年裡她苦心修煉，可惜心境大跌，直到如今也只不過處在化龍境。

  當然，她心中沒有怪罪白凡的意思，這一切只能是她咎由自取。

  坐在一側的姜明懷中抱著赤羽劍，臉色平淡，那雙星眸之中無悲無喜，似乎眼中只有一劍，心中只有一劍，世上萬事與他無關。

  老者酡紅的臉頰上依舊帶著和煦的笑容，緩緩坐回座椅，看著姜依依那副惹人憐愛的神情，幽幽嘆了一口氣。

  老者正是姜家家主的胞弟，姜然。

  「依依啊，人生在世，每一個人在年少輕狂的沒做過什麼錯事，關鍵要能放下，當年他只是一個奇經八脈的廢人，而你卻是天之驕女，換作是任何人都會如你的選擇一般吧。」

  姜明咧了咧嘴角，一語不發，只是眼角淡淡的瞟了一眼姜然。

  「臭小子，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老夫，你一輩子能有什麼出息，一天抱著那柄破銅爛鐵，是有多無趣啊。」姜然喝了一口酒，斜了一眼姜明，訓斥道。

  「你不懂！」姜明淡淡的說了三個字，不再言語。

  姜然白眼道：「你這小子，依依再怎麼說都是你的親姐姐，血濃於水啊，怎麼還沒有拜師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你不懂！」姜明仍是三個字，簡單明了。

  姜然一臉無語只能悻悻搖頭嘆氣，伸手在臉龐嬌艷欲滴的姜依依腦袋上揉了揉，溫煦笑道：「依依，要不果斷時間跟二爺爺一同前往中州，或許對你如今的心境大有裨益。」

  誰也沒有想到，晚上醉洶洶的姜依依回到姜家，第二天竟然死拉硬拽著姜然，然後兩人出走沐陽城前往中州。

  莊家府邸內的一座別院內，白家眾人聚在一起。

  白凡皺著眉頭，那雙狹長的丹鳳眼閃爍著寒芒，冷聲道：「天昊，你說父親這些年一直被扣押在神宵天宗的後山？」

  白天昊與身側的子牙對視了一下，重重點頭。

  「哥哥，我曾經與神宵天宗的弟子比劍，我們大戰上百回合沒有分出勝負，後來反而成了摯友，從他口中得知父親當年闖入神宵天宗的後山，摘取了一株數百年的老藥，最後被神宵天宗的煉藥師掛住扣押下來。」

  白凡握緊拳頭，眼底森寒，咬牙道：「不就是一株老藥嗎？膽敢將父親扣押數年，過段時間我便前往中州，親自登山要他們將父親交出來。」

  一側的白撼天握住白凡的手臂，鄭重其事道：「小凡，千萬不可胡來，這個神宵天宗在中州可是一個一等一的武道宗門，傳言有諸多強者，只要是門內的長老就都是天象境的武道強者，而且還有數位太上長老更是深不可測。」

  白凡眼神堅毅，微微點頭道：「爺爺，我能夠有今日的修為也是經歷過諸多險難，此事我自然會從長計議，絕不會冒失。」

  「那母親呢？」白凡又道。

  「母親不出意外應該是回那個柳家了，畢竟柳家在中州那邊聲名顯赫，即便是很多武道宗門都要賣柳家一個面子，如果我沒有猜錯，母親應該是想要借柳家的勢力讓神宵天宗放入。」

  白凡臉色愈加陰沉，沉吟片刻，道：「當初母親嫁給父親幾乎是遭到整個柳家的反對，如今卻再回柳家……怕是免不了受盡白眼，更是讓柳家出面放過父親，談何容易。」

  「唉，都怪我實力還是太弱了！」

  洛懷霜一臉溫柔，靜靜的坐在白凡身側，她善解人意道：「小凡，以你表現出來的武道天賦，和如今的武道造詣，如果是你前往柳家，或許因為你白家和柳家化干戈為玉帛，未嘗不會出面讓神宵天宗放了你父親啊！」

  白撼天心懷愧疚，此刻聞聲後，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洛懷霜，他神色減緩，緩緩道：「小凡，孫媳婦說的在理，過段時間你親自去一趟柳家，或許會為你母親挽回顏面。」

  「好了，不說這些不痛快的了，如今咱們白家重新回歸沐陽城，也該計劃一下白家日後的光景了。」

  白凡緩緩起身，神情依舊很凝重，心情沉重，轉身離開，走到門前又突然停下腳步，平靜道：「爺爺，我不管十幾年前的白家是多麼的不可一世，但是以後，白家後人不得在沐陽城內為非作歹，否則必將嚴懲不貸，想必昔日那個老傢伙對白家的一切，不管不顧，也是因為如此吧。」

  隨後，白凡走出大堂，洛懷霜起身朝幾人笑著點了點頭，緊跟出去。

  大堂內，氣氛沉重，白撼天沉默不語，心中仍是沒有窮盡的愧疚。

  當年的白家子弟可不就是因為他太過於麻痹大意，才釀成如此慘烈的後果？

  半月以後，白家府邸重新修繕完畢，兩天後，白家舉族從承武鎮趕來，入駐白家府邸。

  那個白家再次在沐陽城聲名鵲起，但是此白家非彼白家，行事作風一反常態，十分低調，而那個讓白家重新在沐陽城崛起的年輕人幾如消失了一般，再沒有在沐陽城拋頭露面。

  只有白家人和姜家人知道，白凡在數日前已經動身前往中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