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正當防衛

  很快，崔輝的手機又響了，崔輝接起來很恭敬地喊對方鐵大嫂，說了兩句，就讓我跟他一起出去，順便認識個朋友。

  我蹲馬步蹲得腿都哆嗦了，哪裡有不同意的，趕緊跟著崔輝上車，七拐八繞地進了附近村子的一個小胡同，已經有輛車等在那裡了。

  崔輝趕緊過去，車上下來兩個女人。

  前面是珠光寶氣溫婉優雅的中年美婦，後面一個身材筆挺，不像丫頭，倒像是個女保鏢。

  崔輝給我們介紹：

  「這是鐵大嫂，這是小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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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陸教授的關門弟子，常安。」

  好吧，我都沒去學校報到，就成陸教授的關門弟子了，也不知道他這門怎麼關的。

  彼此打過招呼，鐵大嫂把黑貓交給崔輝抱著，還順便摸了摸崔輝的腦袋。

  「幾年不見，長這麼高了。」

  崔輝笑道：「那當然，馬上就一米八了，不是小孩子了。」

  小蝶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一直在後面低著頭笑，鐵大嫂回頭看了她一眼，居然也跟著笑了起來，笑得崔輝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還好，鐵大嫂很快說正事了，拿出一張小孩兒的照片給崔輝看。

  「認識嗎？」

  崔輝立馬點頭，「認識，老趙的孫子。」

  鐵大嫂又問：「他身上有被動激發的法咒，威力很大，一旦激發，尋常的術士根本扛不住，是你下的嗎？」

  崔輝承認：「是，大嫂也知道我的脾氣，經常闖禍，老趙又是跟我的，我怕有人對他家裡人下手，就在那孩子身上下了防護法咒。」

  「不過那套法咒很穩的，只要不是被人用邪術攻擊，不會激發，而且，就算被激發了，也只是把對方的邪術反彈回去而已，只要對方沒下死手，頂多就是受點傷。」

  「怎麼？出人命了嗎？」

  鐵大嫂點頭：「是鼎城銀行大風水師的兒子，昨天去找鐵衣報的案。」

  崔輝表情明顯有些難看，「這也不能怪我吧，要不是他先下手害人，也不會自食其果。」

  鐵大嫂拍了拍崔輝，讓他別激動。

  「你放心，事情鐵衣已經查清楚了，確實錯不在你。」

  「不過，官家不追究你的責任，不代表那個風水師不找你麻煩，畢竟他就那一個兒子，又對兒子期望很高。」

  小蝶插嘴道：「要不是他對兒子期望太高，整天罵兒子沒用，他兒子還不至於接那些亂七八糟的懸賞呢？」

  「自以為拿捏了老趙的孫子，就能逼小輝把棺材交出去，事情哪裡有那麼簡單？多少江湖好手都啃不下來的硬骨頭，可能是他一個毛頭小子能搞定的嗎？」

  「要我說，他的死，他爹得負主要責任。」

  鐵大嫂擺手讓小蝶別說了，然後又拍了拍崔輝，「大嫂知道，你這麼堅持一件事，肯定有你的理由，不過這世界上沒有誰是刀槍不入的，小心點。」

  「去吧。」

  崔輝點頭，謝過鐵大嫂，轉身離開。

  小蝶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在後面喊了一聲：「小輝，有空來我們家玩兒啊，我們都很歡迎你。」

  崔輝激靈一下，立馬加快了腳步，一溜小跑，呲溜鑽車裡，發動車子就溜了。

  還沒到道觀門口，我就遠遠看見台階上倒著一個人，心中暗叫不好。

  不會是道觀的自動防禦系統又搞死一個吧？雖說我們該提示的都提示到了，有中招的也不怪我們，可死人這種事情，畢竟還是能不發生就不發生。

  崔輝也是一驚，停好車子，趕緊過去查看，搬過那人的身體就開始急救，可那人好像死透了，崔輝幾次伸手去摸心跳都沒有摸到。

  就在崔輝趴在屍體胸口，想要仔細聽一下的時候，屍體突然就動了。

  我一句小心還沒喊出口，屍體袖子裡的尖刀已經朝崔輝腰上扎了過去，崔輝趕緊擰身，順手一掌拍在屍體腦門。

  這也就是崔輝了，但凡換個別人，都得被扎個窟窿，就算是崔輝，衣服也被豁了一道口子。

  詐死這人是個高手，還是個狡詐的高手。

  不過，現在已經是個死高手了，他被崔輝一掌拍碎頭骨，這次是徹底死透了。

  崔輝盯著屍體的臉良久，終於伸手過去，從原來的那張臉上，扯下一張面具。

  「追魂使！這下完了，真完了！」崔輝捂臉嘆息，後悔得恨不得剛才硬挨了那一刀。

  我趕緊過去安慰：「老闆，沒事，咱們門口有監控，你是正當防衛，那種情況誰都會下狠手的。」

  崔輝鬱悶地甩甩頭，道：「我知道，官家那邊好說，可這是買死淵四梁八棟里的高手，我一掌給他斃了，你讓我怎麼跟陳淵解釋？」

  不好解釋也得解釋，崔輝掏出手機就撥了陳淵的電話，可那邊一直沒有人接。

  崔輝嘆了口氣，又給秘辛局打了電話，主動說明了情況，屍體讓官家的人帶走了。

  官家辦事要走各種流程，折騰折騰大半天就過去了。期間崔輝一直嘗試聯繫陳淵，但一直沒有聯繫上。

  九靈就是崔輝抱回來的黑貓，折騰這麼長時間，九靈已經有點不高興了，小眼神里滿滿的抱怨。

  崔輝趕緊給貓道歉，讓我從地下室提了兩壇好酒，又讓老趙好好做了幾個硬菜，親自伺候著九靈吃好喝好，九靈才心滿意足地到棺材頂上曬太陽去了。

  崔輝神情有點落寞，不怎麼願意說話，我也就沒有打擾他，除了幹活，就是自己看書練功。

  老闆明顯是有心事，他對買死淵的情感很複雜，不只是擔心斃了追魂使跟陳淵沒辦法交代，還擔心買死淵出事了。

  晚上，我剛打算睡覺，崔輝過來敲門，看他一臉鄭重，我也有點緊張了。

  「老闆，又出什麼事了嗎？」

  崔輝認真的看著我，道：「常安，我知道有些話說出來你會生氣，會覺得我看不起你，可是，你真的沒必要跟著我一起蹚這趟渾水。」

  「常安，你跟我不一樣，我雖然也有牽掛，但他們都是高手，不需要我照顧，也沒人敢因為我的事去找他們的麻煩。可你不一樣，你要是出事，你母親怎麼辦？」

  「我知道你要說老趙，老趙是必須跟著我的，他沒有其他選擇，可我不希望老趙孫子的事情，在你母親身上重演。能直接來踢館的，都是守江湖規矩的，可下三爛的人哪裡都有，永遠不要低估人性的卑劣。」

  「我的符籙確實可以反彈攻擊，可傷了人命畢竟還是要擔因果的，你也不希望你母親被泉下惡鬼詛咒，是不是？」

  「常安，我不是說只有我才配守護正義，只是，我能如此狂傲，除了有一身本事，還因為我經慣了風浪，一身精鋼，可你是有軟肋的。」

  「常安，如果有人拿刀架著你母親的脖子，讓你背後捅我一刀，你要怎麼選？」

  「不是我信不過你，只是，很多事情真的沒必要。」

  崔輝很少如此長篇大套，而他的話，也確實讓我無言以對。

  我不介意跟人玩命，可是，我的命只屬於我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