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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梁帝舊相好

2024-06-11 07:17:23 作者: 月莫

  這大約是靳少宸這一輩子走路走的最多的一天,他穿著厚重的禮服,披麻戴孝,要一直從宮門跟著棺木走到皇陵,沒有任何特權。

  墨七是貼身侍衛,自然是緊跟在靳少宸身邊的。月無雙此時卻沒有這個特權,只能跟在后妃的行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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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帝死了,月無雙自然無悲無喜,也無驚無懼,雖然梁帝是她送了最後一程,但當時的情況就算她不出手梁帝也必死無疑,只是早幾日晚幾日罷了,這帳自然該算在沈明宜身上,而不是她。

  沉默的跟著隊伍一直走到半夜,一行人連哭帶累,加上這些日子的煎熬,早已經是心力憔悴,卻又半句話也不能多說。

  三更十分,隊伍終於到了風秀山下,這是歷代大梁皇帝的安眠之處,梁帝也將葬在此處,成為大梁的精神守護。

  月無雙也算是後宮嬪妃,被安排著到了後山的庵堂中,接下來的三個月里,後宮的妃嬪都將在這裡念經抄佛度過,倒是沈明宜昏迷不醒反而躲過一事,雖然她是皇后,但人沒醒總不能抬來。

  只是月無雙哪裡有心思念經誦佛,等到人都各自回了房間,再無人的時候,悄悄的溜了出去。

  人最多的時候未必是最安全的時候,月無雙一路走來總覺得心神不寧,見此時也沒什麼人在,便打算去看看靳少宸。

  這山中畢竟不比皇宮裡,就算是布防再嚴密,也未必就萬無一失。

  月無雙到的時候,梁帝的棺槨已經下葬,文武百官都在皇陵外黑壓壓的跪了一片,找了一圈,卻不見靳少宸的身影。

  估摸著此時靳少宸應該獨自在皇陵內吧,月無雙四下看了看,正想著怎麼能偷偷摸摸的摸進去,突然有人靠了過來。

  一抬頭,卻是靳少宸的一個貼身侍衛。

  「娘娘。」那侍衛低聲道。

  月無雙皺眉道:「你怎麼沒守在陛下身邊?」

  「陛下讓屬下在外面看著,候著娘娘呢。」侍衛道:「陛下就在內殿,娘娘請隨我來。」

  月無雙點了點頭,跟著侍衛往一旁走去。

  走過一條幽靜的小路,果然見著一個後門,侍衛站在門口道:「娘娘請進,陛下就在裡面。」

  這山上的宮殿也是四通八達,月無雙鑽了進去,果然沒走多久就到了正殿。

  殿裡空蕩蕩的,只有靳少宸跪在正中,正往火盆中丟著什麼。

  聽到聲音,靳少宸便抬了下頭,看見月無雙後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擺。

  「就你一個在這裡?」月無雙四下看了看:「其他幾個皇子呢?」

  「都在外面呢。」靳少宸道:「只有我一個人,要不然也不敢喊你進來。」

  月無雙畢竟生活在邊界,對皇室規矩沒什麼了解,看著空蕩蕩的殿堂,皺眉道:「那你還要在這裡跪多久,地磚這麼冷硬,也不給你準備個墊子?」

  「哪兒那麼嬌貴。」靳少宸將月無雙拉過來:「也不用太長時間,今日卯時我們要準時離開,只有先帝的妃子們可以留下。接下來的三個月,風秀山將會封山,就連我也不能進。」

  對於大梁規矩,月無雙沒什麼好說的,那後宮中沒了妃嬪也是安靜。

  「你別到處跑,一會兒就跟在我身邊。」靳少宸道:「回去跟我坐一輛馬車,在車上小睡一會兒。」

  月無雙應著,跟著靳少宸走到大殿中央:「現在要做什麼?」

  「給先帝燒些生前喜愛的東西。」靳少宸道。

  月無雙再一看,果然火盆便是放著些字畫書籍之類,估計都是梁帝的心頭好,大部分葬入了皇陵,剩下些掐尖的,便燒了隨清風去,也算是寄託哀思。

  想著梁帝這一生,月無雙也頗有些感慨,九五之尊風頭無二,最終卻死在自己曾經心愛的女人手上,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我也來給梁帝燒點紙吧。」月無雙嘆口氣:「畢竟……畢竟這事情我也有些責任。」

  「你有什麼責任。」靳少宸正色道:「當時的情況如何我雖然不知,但我昏迷前,看見了母后將父皇刺傷。母后為了我當時肯定已經沒了主意,可以想像若非你穩住了局面,現在涼州城一定打亂,我也不可能坐上這個位置。」

  一國之君突然暴斃,還是被皇后殺害,當時外面尚有衛城和倪青雲的人在,只要稍有一點處理不當可以想像結果會如何。靳少宸足夠了解月無雙,也足夠了解自己的母后,誰能殺伐決斷,誰會慌亂無措一想便知。

  「當時也是無法。」月無雙也不欲解釋太多,從一旁拿過一卷古籍孤本,沾了火苗,看著它著了起來,這才丟進了火盆中。

  畢竟是先帝陵前,靳少宸雖然不信鬼神也不想說太多,當下和月無雙並肩跪著,一起往火盆中丟東西。

  月無雙燒了一本古籍,又去拿一旁的捲軸,順口道:「梁帝愛不釋手的,定是名家精品吧,就這麼陪葬了,真是有些可惜。」

  靳少宸看了一眼月無雙拿的畫軸,道:「你拿的這個還真不是什麼名家畫軸,這上面好像畫的是個女子。」

  「女子?」月無雙好奇,也沒那麼多講究,便將畫軸給展開了。

  「嗯,我也是道聽途說,宮中秘聞。」靳少宸道:「大約是父皇年輕時在宮外認識的一個女子,回宮後念念不忘,於是畫下了她的畫像,權做念想吧。」

  「先帝還真是多情。」月無雙隨口應著,展開畫像,卻愣住了:「這女子……你認識麼?」

  「我怎麼會認識。」靳少宸一邊好奇,一邊湊過去看了一眼:「怎麼,你認識?」

  畫軸上,是一個不施粉黛的年輕女子,穿著一身布衣,倚在一株花樹下,巧笑嫣然。要說美自然是美的,但是皇宮中美女太多,比較而言,也就是爾爾。

  只是梁帝年輕時候月無雙尚未出生,他思之不忘的女子,她又如何可能認識。

  「我不認識她,但我見過她。」月無雙沉沉道:「昨夜我跟你說見到的老嫗,長得和這女子極像。不過是一個年輕一個年老罷了。那臉型眉眼,都似乎是同一個人。」

  雖然幾十年的光陰可以讓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但同一張臉總是有太多相似。昨夜月無雙雖然只恍惚將看了那老嫗幾眼,可也不知為何,那張臉像是刀刻一樣的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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