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懦弱的親爹1

  等走得老遠，張三丫對張大丫道，「大姐，銀鳳和二姑姑成天什麼活兒都不做嗎？」

  張大丫點頭，臉色平淡，「二姑是奶奶的心肝兒，奶奶一直說二姑以後要嫁有錢人的，而大伯家裡，只有銀鳳一個女兒，大伯娘是奶奶的娘家侄女！」

  這樣一說，張三丫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家裡也就二房一家子做牛做馬服侍整個一大家子，末了，還討不得好，只能任由人輕賤。

  姐妹兩人說話之間，很快就來到了田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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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三丫對割草這種活兒，還做得不大習慣，不過她人很聰明，站在一旁看了張大丫的動作，很快就明白了其中訣竅。

  張三丫蹲著身子也跟在張大丫身邊開始割草。

  而一邊割草，張三丫眸子一閃，也終於把想要說的話問出來。

  「大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跟誰說。」

  「什麼事？」

  「我昨天晚上路過二姑張杜鵑窗戶下，聽見了她和奶奶說的話，聽說為了給二姑多準備嫁妝，奶奶要把我們姐妹里的一個人送去做童養媳，大姐，這附近誰家要買童養媳啊？給的錢很多嗎？大姐，給人做童養媳會不會恨可憐？」

  張大丫看著三妹稚氣的臉，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只聽張大丫結結巴巴的道，「奶奶真的說要把咱們姐妹里拿一人去做童養媳？就為了給二姑姑多準備嫁妝？」

  「是啊！」

  「嗚，奶，奶奶怎麼可以這樣狠心？這附近只有劉寡婦帶著一個獨子過活，劉寡婦之前放出話來，要買個童養媳，可是附近根本沒有閨女賣給她家，那劉寡婦是什麼樣人啊，不但生性刻薄，還和村子附近不少男人都有勾搭，不但如此，她的兒子還是一個傻子，那傻子不但性情暴躁，喜歡打人，他……他餓了，還會抓大便吃！不行，我要把這事告訴娘，娘一定不會同意的。」

  張三丫聽了這裡，身子也不由顫抖起來。

  這絕對是一個火坑裡的火坑！

  說起來，陳氏也夠狠，這可是親孫女啊，她怎麼就下得了這個手呢？她不怕拿了把孫女推入火坑的錢以後，良心不安嗎？

  張三丫打探到那劉寡婦的底細，心裡一動，便有了計較。

  陳氏這老太婆想要讓自己去做人家童養媳，嘖嘖，那也要看人家買不買吧？

  張三丫打定主意，心裡輕鬆不少，說起來，她運氣還真不錯，姐妹兩人剛說完話沒一會兒，結果一抬頭，一下就看見了劉寡婦的傻子兒子正在玩泥巴。

  看見這傻子兒子，張三丫自是不認識人的，張大丫看了那傻子一眼，正要拉著張三丫離開，那傻子卻嘿嘿一笑，對著張三丫流著口水道，「張三丫，媳婦，以後讓我打罵的媳婦。」

  說著話，一下張牙舞爪的抓起一把泥巴對著張三丫丟了過去。

  張三丫先是沒反應過來，身子一閃，一下避開了那傻子。

  張大丫低聲道，「三妹，這就是劉寡婦的那個傻子兒子傻根！三妹，他會打人的，還喜歡抓了大便追著人塗抹，我們快點走吧。」

  張三丫眼珠一轉，順著張大丫的方向一起跑了起來，等跑過一段，見小傻子沒有追過來，張大丫姐妹這才停下來。

  張三丫低頭割了幾根草以後，轉頭對張大丫道，「大姐，我去看看那邊的草多不多。」

  張大丫不疑有他，點頭，「好，快去吧。」

  張三丫等離開張大丫視力範圍，撒丫就往小傻子的方向跑過去。

  等她跑到不遠處的時候，很幸運，小傻子一個人正在那玩泥巴。

  張三丫卻背簍一丟，直接朝著小傻子走了過去。

  「喂，小傻子，你叫誰媳婦呢？」

  「你……嘻嘻，你是我的媳婦！我娘說拿十兩銀子買你，以後，你就任我打！」

  張三丫也不氣惱，依然笑嘻嘻的道，「你很喜歡打人？」

  小傻子道，「打，打，打死你個死丫頭！」

  張三丫長腿一個旋轉，手臂「嗖嗖」揮動數拳，只聽「啊」的一聲慘叫，小傻子立即被她打倒在地上。

  張三丫伸展了一下手腳，覺得手裡這一套拳術的動作很熟悉，好像她練過千萬遍似的，不過，到底在哪裡練過的呢？

  張三丫眨了眨眼，沒有管記憶的事，她一下走過去，一腳踩在小傻子肥大的肚子上，且居高臨下看著小傻子，笑嘻嘻的道，「小傻子，等以後我做了你的媳婦，我天天都這樣打你，好不好？」

  「好不好」三字聽起來很溫柔，可是她下手卻毫不客氣，手掌抓起小傻子的胳膊，微微一用力，只聽「咯吱」一聲，那小傻子的胳膊就讓她卸了下來，小傻子殺豬一般的慘叫聲也跟著傳來。

  張三丫接下來又把小傻子另外一隻手臂，雙腳都熟練卸下來，且拿了小傻子那粘滿污物的汗巾把小傻子的嘴巴堵住，直到小傻子快要昏過去，她這才把小傻子的手臂等歸攏。

  等做好一切，她嫌棄了拍了拍自己的手，這才惡狠狠對小傻子道，「小傻子，如果你敢娶我們家的姐妹做童養媳，我天天這麼給你來一回。而且，回家以後，如果你敢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你娘，看我不打死你！」

  小傻子打了一個冷顫，嗚嗚哭著跑開了。

  張三丫把小傻子欺負哭，心情覺得好了不少，不過她知道，眼前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一旦劉寡婦這裡生意不成，陳氏和張杜鵑肯定還會想法把姐妹幾人賣掉換錢的。

  想到這裡，張三丫眼裡不由一冷。

  這一天回家，張家裡一片清淨，那劉寡婦果然沒有來找張家人的麻煩。

  到了第二天，第三天……每天，張三丫出門幹活的時候，總找個機會把小傻子折磨一通，直折磨得小傻子遙遙看見她就跑，她心裡想著已經給小傻子足夠的教訓了，這才打算放過小傻子。

  而在五天以後，張三丫割完草剛剛一回家，便聽見屋裡傳來的「嗚嗚」哭泣聲。

  「嗚嗚，爹爹，你回來了？爹爹回來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張三丫走進去，便看見一個身子清瘦，精神奕奕的壯年男子正在屋子裡抱著張五丫，而男人大腿邊上，五歲的四丫正抱著男人的大腿哭泣。

  走在前頭的大丫見了男人一眼，一臉欣喜的道，「爹爹，你回來了？」

  「回來了，我回來了，你娘和你奶奶呢？」

  張大丫正要說話，外間，陳氏好像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

  「嗚嗚，兒，我的兒，你可算回來了，兒我，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

  一邊說著話，陳氏一邊把張義帶回來的包袱往懷抱里一放，道，「兒啊，你快跟娘去娘的房裡，娘有好多話要對你說呢，對了，你帶回來錢沒有？你四弟念書要錢，家裡日常開銷也多，娘可是你養著一大群孩子呢，如果不是娘，別的人家才不會願意養這麼多丫頭片子，兒啊，你可不能藏錢啊，那何氏一看就是個包藏禍心的，只有娘對你最好，什麼都惦記你，你可不能讓何氏把幾個錢都哄去，再送去了她那破落戶娘家！」

  這兩人腳步漸行漸遠，門邊，得到消息趕過來的何氏看著丈夫的背影，再看看丈夫帶回的包袱被他娘帶走，她心裡生出絕望，她知道，丈夫給孩子帶的吃食和布料，又一次會被他親娘搜刮完，丈夫即使有幾個捨不得吃穿省出的零花錢，也會被婆婆全部搜颳走，然後，婆婆把這些錢全部用在她另外的兒女上，她和丈夫的兒女則一個籽兒都花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