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陳氏的謀算

  在奶奶陳氏的打罵聲中，瘦弱的何氏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何氏看見張二丫被打得走路都瘸腿了，不由嗚嗚哭泣著撲過去，「娘，別打了，別打了，求你別打了！」

  陳氏在何氏衝過來的時候，揮動棍子又對著何氏打了幾下，這才罵罵咧咧停下來，道，「這種小偷養著幹啥？養著當禍害不成？陳氏，你看看你都生出來個什麼玩意，家門不幸，真是家門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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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氏嗚嗚哭著，只是不做聲。

  張三丫忍不住道，「二丫被銀鳳喊去摘菜，剛剛才回來，她根本沒有時間偷吃雞蛋羹，奶奶你怎麼冤枉二丫？明明是滿嘴流油的張牡丹偷吃的雞蛋羹！」

  陳氏聽了這話，惡狠狠瞪向一旁的張三丫，道，「你這丫頭可真是歹毒，你二姑姑上次不過說你幾句，你就要冤枉你二姑姑做小偷嗎？何氏，你看看你都生了一窩什麼玩意？這些玩意除了吃咱們家的吃食，還能做個啥？天啦，真是作孽啊，我們家怎麼娶你這種狐狸精進家門當禍害？」

  在陳氏的謾罵聲中，屋子外，二姑姑張牡丹和堂姐張銀鳳幸災樂禍看著二房的人笑著，眼裡鄙夷不已。

  張三丫張了張唇，本想分辨數句，可是她卻什麼都沒有再說。

  有什麼用呢？既然陳氏已經打定主意要誣賴到二房頭上，且要把二房的子女作踐到泥底里，張三丫再和陳氏對上，不過換來一頓棍棒而已。

  等陳氏謾罵累了，她呸了一聲，這才拉起張小樹轉身離開。

  張小樹跟著陳氏有樣學樣，對著張家姐妹「呸」了一下，也跟著謾罵一句「賠錢貨，狐狸精」，在陳氏的表揚聲中，這才轉身離開了。

  這個晚上，因張二丫「偷竊」，張奶奶便不讓她吃飯，張二丫知道以後，一個人躲在房裡委屈得嗚嗚哭泣，除了張大丫偷偷塞給她兩個土豆，她只怕要餓一個晚上。

  而另外一邊，等晚飯過後，張奶奶陳氏看著何氏洗完碗筷，便道，「何氏，這個家裡就你家孩子最多，吃飯最多，這對你兄弟他們可不公平，你看是不是該把孩子拿個出去養？反正都是丫頭片子，養大也是別人的，你得為小樹多存點家底啊，你以後的依靠，可不是那幾個丫頭片子，而是你的兒子小樹，你覺得如何？」

  何氏聽了這話，身子打了一個冷顫，抬頭愁苦看著陳氏，諾諾道，「娘，娃他爹不是把每月做管事的工錢都交給你了嗎？我家裡的孩子也都幹活了啊，怎麼兄弟們就不合算？我的孩子每天也都努力幹活的，每個孩子都很勤快，沒人吃白飯！」

  吃到這裡，何氏語氣非常堅決，「所以，我的孩子一個都不能拿給別人！」

  陳氏聽了這話，「呸」了一聲，道，「你當老娘這麼盤算都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家裡的小崽子？何氏，你別不識好人心！姑娘送出去給人當童養媳，以後還認你做娘，而家裡少了一個丫頭吃飯，就能多給小樹存些糧食。」

  何氏聽了這話，卻並不點頭，只倔強的道，「我的孩子一個都不能拿給別人！」

  「你……何氏，你要氣死老娘是不是？真是不識抬舉的東西！你以為你養的都是些什麼好玩意不成？一個個不是小偷就是爛貨，陳氏，我警告你，這孩子你送也得送，不送也得送！」

  何氏聽了這話，忽然惡狠狠抬頭看著陳氏，道，「娘，你如果嫌棄家裡孩子吃的多，那你讓我帶著孩子去找孩子爹，孩子爹都能幫我找個活兒，我們都不吃家裡的，娘，你讓我們走就是！」

  何氏說到這裡，心裡真是恨不得立即能帶著所有孩子去找丈夫。

  五個丫頭的親爹張義在城裡給人走帳房，之前已經提過多次，要帶著她和孩子一起進城，可提一次，陳氏就拒絕一次。

  陳氏想著老大兩口子都不是幹活的人，老三倒是能幹活，但是時不時，也在外面幫人做工，要補貼家用，而老四正在鎮子上念書，所以，這何氏在平時，都是當成男人使喚的，田裡土裡很多男人都干不下來的活兒，都是何氏在幹活，這何氏要真的跑城裡幹活了，一大家子的田地活兒誰來做？

  也因此，聽見何氏說要帶著孩子去城裡，陳氏越發怒不可擋，謾罵道，「好你個小賤人，竟想去城裡享福？做你的千秋大夢，我生的兒我尚且沒享著一天的福，你憑啥平白占了這好處？何氏，我告訴你，你要敢去城裡，我就立即死在你跟前！」

  說著話，又對著何氏打了兩個巴掌，見何氏嗚嗚哭著跌坐在地上，她對著吐了幾口口水，這才轉頭走了。

  何氏在陳氏走後，心裡無限悲涼，想到自己的孩子即將被何氏抱走送人一個，她只覺得心肝兒都變得生疼起來。

  不，不，都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肉，怎能送到別人家，任由人作踐？

  村子裡有個寡婦就買了一個童養媳，那童養媳天天被寡婦非打即罵，每天吃不飽穿不暖，日子過得豬狗不如。

  雖然在張家，孩子們也未必生活得多好，但是多少有她這個娘護著啊。

  想到這裡，何氏再也坐不住，心裡暗暗發誓，在明日，她可得給丈夫張義去個信才是。

  她一定不同意送走孩子這事！

  何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丈夫張義身上，在擦把臉以後，整個人跌跌撞撞回到了屋子裡。

  另外一邊，陳氏在回房以後，她二女兒張杜鵑急匆匆走進來，「娘，娘，你睡了嗎？」

  陳氏看了身邊的張老頭一眼，道，「杜鵑，娘還沒睡呢。」

  「娘，那你出來一下啊，女兒有點事和你說說。」

  「好，好，娘這就來。」

  陳氏走出來，張杜鵑拉著陳氏來到她的房間，等房門關上，她就急切道，「娘，那何氏同意送個丫頭去做童養媳了嗎？」

  陳氏冰冷一笑，道，「有娘出馬，她能不送？兒啊，你放心，為了你的好婚事，娘一定把這事給你辦妥。」

  「娘，那你要快些哦，鎮子上的那戶人家要十兩銀子的嫁妝，女兒可不想錯過這樣好的人家，以後，等女兒發達了，才好孝順娘啊。」

  「好，好，我的乖兒，娘就等著享你的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