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魔鬼辣

  「午爺爺。」顧木莊畢恭畢敬彎了個腰，然後打招呼。

  午爺爺應該是和顧木莊已經很熟悉了，他聽到顧木莊給他打招呼，立即禮貌地回禮。

  「這幾天多虧你幫忙，若不是這樣，我的藥膏貼倒是交不了貨了。」

  顧木橙湊過去看。

  應該是客棧的夥計跟午爺爺買了治療腰背酸疼的藥貼。

  因為顧木橙聞到了很大一股清涼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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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爺爺，這……這是我……」顧木莊卡殼了，他顯然不想跟午爺爺撒謊，卻也不想出賣顧木橙。

  畢竟在大新朝女扮男裝是要挨板子的。

  顧木莊雖然不知道，但是顧木橙認真地提醒過他。

  為了不讓他為難，顧木橙忙說道：「我是他的弟弟，謝謝午爺爺您照顧我的大哥。」說完還認真地行了一禮。

  大新朝雖然承襲了盛唐的寬容和開放。

  但是禮儀法度卻比盛唐要嚴格很多。

  因為生在農家，所以大家平日裡都很隨意，因為除了一些餐桌禮儀，還有見到爹娘要行禮，爹娘訓話的時候要低眉順目地聆聽以外。

  別的禮儀，用不上，也沒人教。

  但是出門在外，禮多人不怪，這是張氏再三叮囑她的。

  所以她也就認真觀察了別人給長輩行禮的姿態，然後照搬用了。

  她是真的感激午爺爺沒有嫌棄顧木莊。

  讓顧木莊這些天過得這樣充實。

  這一禮，到讓午爺爺深感意外，他摸了摸花白鬍子。

  「兄弟二人倒都乖巧懂事。來，過來這邊坐。」午爺爺指了指他身旁用草製作的矮凳。

  顧木橙一心惦記著能夠看到朝思暮想的辣椒。

  但是總不好一上來就問人有沒有辣椒，所以便坐下了。

  顧木莊居然手腳麻利地開始用鐵剪子剪起藥材來，而且和午爺爺配合默契，午爺爺還準備了一塊手帕專門給他擦口水。

  這畫面，分明就是爺孫相處的畫面。

  顧木橙竟然看得眼睛微濕。

  「你幫了我好幾天，是想要這個嗎？」午爺爺想起什麼，停下手裡的活，從旁邊的背簍里取了一個乳白色的小布兜。

  小布兜巴掌大，鼓鼓囊囊的。

  顧木橙盯著布兜，像是要看到心上人那樣，瞬間心跳加速。

  好些人都告訴過她辣椒的蹤跡，但是她已經好幾次撲空了，也已經失望了好幾次，她非常希望這一次就是她心心念念要找的辣椒。

  午爺爺將布兜遞給了顧木莊。

  顧木莊顫顫悠悠打開，然後放在顧木橙面前，「你，你……看看，是你說的東西嗎？」

  顧木橙有點不敢看。

  她也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為了在後世到處都是的辣椒而心跳加速，就像是戀愛中的女子一樣，想看又不敢看，盼著是，又擔心不是。

  她已經托很多人幫她買過辣椒。

  包括對南來北往的商人格外熟悉的薛六和已經離開雲來客棧的荊昆。

  但是他們都沒有找到，荊昆更是連人都不見了。

  顧木橙不敢看，低頭聞了一下，那有些香，有些嗆鼻的味道很是熟悉。

  顧木橙睜開眼睛一看，又興奮又失望。

  興奮是因為兜里裝得確實是幹掉的辣椒，失望是這辣椒是後世出了名的不丹毒椒。

  倒不是說這種不丹毒椒不能吃，但是後世的是改良品種都已經辣得人仿若吞火。

  更別提此時的未改良品種。

  這種辣椒後世在印度通常種在田邊或者房屋周邊用來驅趕野獸，聽說連大象這種龐然大物面對這種辣椒都會望而卻步。

  不管傳言是如何，這樣的辣椒無法用來烹飪，因為對從未吃過辣椒的人，這辣度恐怕是一種致命打擊，鬧不好辣出人命都有可能。

  顧木橙的工作室幾乎對全球所有的辣椒都進行過研究。

  和科學家研究辣椒的辣度和品種不同，顧木橙的工作室研究的是什麼辣椒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和什麼食材能夠產生最好的反應，能夠讓人覺得更加好吃。

  各種組合都嘗試過後，發現川菜還是要用長在四川的辣椒來烹飪最好吃。

  只是後世不用擔心喜歡吃川菜而不在四川的人吃不到川菜，因為物流已經四通八達，調料甚至可以飛過半個地球原汁原味的去到異國的飯桌。

  所以她的朋友在美國開的川菜餐廳都可以保證原汁原味，才開始老美吃不慣，嫌棄太辣，顧木橙說吃辣是可以培養的，慢慢來。

  過了沒有多久，她朋友的餐廳便需要提前兩個月預約才能勉強有位置。

  味覺是可以培養的，但是需要一個階段進階到另一個階段，絕對不能一開始就下猛料。

  像不丹毒椒這種辣椒品種，只能提著辣椒在咖喱鍋里隨意涮幾下，再多就會辣的人像是吃了火球一樣痛苦。

  看著顧木橙怔怔的，盯著一兜辣椒半天都沒有反應。

  顧木莊有點害怕，「是，是你要的嗎？」

  顧木橙緩緩抬頭，她不想打擊顧木莊，但是這和她想要的辣椒出入太大，但是倒是可以將裡面的種子取出來，種在後院和牆角，用來趕野獸。

  既然還是有用的，顧木橙點點頭，「恩，很有用。」

  顧木莊立即笑得像是個大孩子，他像是終於知道自己並非一無是處了。

  「你大哥在學醫方面很有慧根，以後若是有機會去京都，可以去我孫子的藥鋪當個學徒。」午爺爺笑容可掬地說道。

  竟有這種好事？顧家真的要開始觸底反彈了嗎？

  顧木橙忙不迭致謝：「謝謝，這樣就太好了，我大哥的病，以後只能到京都去才能治好，我們現在在存銀兩，存夠了銀兩就去京都，若是以後我們去京都，他能有點事情做，對他的病會很有好處。」

  午爺爺點點頭。

  「他能夠沉得住氣，這是難得的品質，縱然不能當大夫，總也能找個位置養活自己。」

  這是顧木橙這些日子以來聽到過最好聽的話了。

  她知道光是給顧木莊治病就已經要花費大量銀子了，存錢去京都，徹底治好顧木莊的病，需要更多更多的銀子。

  她其實一度也很喪氣，但是每一次都告訴自己，只要大哥能夠好起來，爹娘老有所依，她也就能夠瀟灑而安心地去闖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