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藥費

  其實謝大夫沒有罵她不自量力，便已經是醫者仁心，是一個極為寬和的人了。

  都說了是御醫，她一個平頭老百姓，自然是難以得見了。

  在後世的時候，醫院都還分普通醫院，專科醫院和三甲醫院等各種不同級別的醫院。

  而醫生也有實習醫生，主治醫生，主任醫生等等各種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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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大醫院的專家號，也是擠破腦袋都掛不上的。

  但是只要有耐心，有足夠的錢，都還是有可能能夠掛上號的。

  但是御醫，只為皇親國戚看病，就算是有錢，也沒有辦法讓他給平民看病，除非是皇親國戚下旨，可能才有辦法。

  顧木橙也是很無奈，但是畢竟關係著顧木莊一輩子的事情，縱然再難，顧木橙也還是想要留下個盼頭。

  「謝大夫，您將他的名字和地址告知我，也許有一天機緣巧合之下，我能夠找到他。」

  謝大夫摸了摸鬍子，頗為慈愛地看著顧木橙。

  這孩子沒有半點鄉野丫頭的膽怯，倒是有女俠風範，做事果敢幹脆，而且有俠義心腸。

  也許是對了眼緣，謝大夫真的破格將他師兄的姓名和地址給了顧木橙。

  「老朽再過幾日便要去一趟外地，怕是一年半載回不來，老朽給你弟弟和大哥開一些藥，特別是你大哥，他早晚服藥，然後加上一些鍛鍊，可能能夠延遲病情的惡化，這樣見到我、老朽的師兄，還能抱著一絲希望。」

  顧木橙聽到這話腦袋嗡的一聲懵了。

  她只想著她好好給顧木莊治病，指不定顧木莊就能好起來。

  但是卻沒有想過，他的病情可能會越來越嚴重。

  今日倒是謝大夫提醒了她。

  顧木橙忙點頭。

  拿了藥房子轉身要走出裡間的診療室，去外面的藥櫃讓管事的拿藥。

  謝大夫喊住了她。

  被大夫叫住，可不是什麼好事情，顧木橙心情頓時有點緊張。

  「你救回來的那個男子情況可還好？」謝大夫緩緩問道。

  顧木橙一拍腦袋，居然將蘇慕完全忘在腦後了。

  也是，她心裡惦記著大哥和弟弟，自然沒有將蘇慕這個陌生人的位置。

  「他的情況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

  「喔，這話從何說起？」

  「他現在所有行動如常，頭部的傷口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似乎對自己的身份，姓名，出生等完全不記得了，也不記得自己曾經是做什麼的，會什麼技藝。

  看他的樣子似乎什麼都會，什麼都能做得很好，但是很奇怪的是並沒有什麼章法，好像他自己都不能控制一般。」

  顧木橙思索了一會，將她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告知了謝大夫。

  謝大夫摸了摸鬍鬚，「他這樣的情況，倒也不多見，受了這麼重的傷，能夠完全康復不多見，老朽本以為他會長睡不醒或者是醒來後行動不便。」

  「您的意思失憶是他最好的歸宿嗎？」

  怎麼聽怎麼感覺謝大夫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是也不是。」

  「因為記憶這種東西，是看不見摸不到的，有可能恢復亦有可能無法恢復。

  他也許某一天受到一個刺激便恢復了，也許一輩子也無法恢復。

  但是記憶是可以重建的，也許忘記了過去的身份，但是只要接下來的日子，所作所為能夠記得，當做重活一世也無妨。」

  額……好佛系的解釋。

  顧木橙算是明白了，越是做醫生做得久，越是看透生死，一旦一個人看透生死，便朝著哲學家的方向絕塵而去了。

  重活一世聽著倒是容易。

  關鍵是蘇慕不一定想要重活一世，她也巴不得蘇慕趕緊記起來，然後留下巨額感謝金，打包袱離開顧家。

  可是，謝大夫分明想要告訴她，急不得。

  顧木橙本不想問的，但是想了想，覺得還是送佛送到西吧！不情願地問道：「那我還要給他拿什麼藥回去嗎？」

  「開一些健腦強身的補品便可。」

  顧木橙身體有點僵硬。

  補品這種東西，比常規的藥材可貴多了。

  謝大夫看顧木橙臉色都變了，摸著鬍子，微微笑了笑。

  真是一個有趣的丫頭。

  「老朽知你家中境況，這一次那男子的藥費可以免去。只是你大哥……他需要按照療程服藥，老朽無法給你抹去，一旦開始服藥，切莫妄自下決定給他停藥，會對他的身體造成極為不好的後果。

  你若是無法負擔，最好不要開始，你可一定要想清楚。」

  顧木橙很感激謝大夫並未將她當做一個黃毛丫頭那樣隨便應付了事，而是認認真真將情況都跟她講清楚。

  顧木橙問道：「我大哥的病都治療下來，需要多少銀子才能讓我大哥的病情好轉或者說是不惡化？」

  「大約三百兩到五百兩，也許你爹娘也是因為這個所以直接放棄了治療。」謝大夫有些惋惜地說道。

  「若你有一日能夠請到老朽的師兄，也許還要花更多的銀兩，老朽不瞞你，若是淡泊名利之人，怕是也不會進太醫院。」

  這話像是知道很多秘辛的樣子。

  不過顧木橙也不便多問人家師兄弟之間的秘辛，只問道：「第一個療程大約要用到多少銀兩，我們一家人可以想辦法。」

  「大約六十兩，一個療程約莫要來拿藥十次，老朽會囑咐醫館裡的人，你可以一次次地來拿，那麼一次所花費的銀兩便會少些。

  只是沒有大夫的診斷，斷然不能停藥，一定要堅持服藥，明白了嗎？」

  這是個很重的擔子。

  當初顧老四和張氏決定放棄的時候，內心一定也曾糾結萬分過。

  但是一次就要用差不多五兩銀子。

  還不包含問診的銀子。

  顧家是真拿不出這銀兩的。

  好在一個月只需來拿一次藥，加上診費，那麼差不多便是六兩銀子。

  她手裡還剩不到五十兩，湊一湊，努努力，足夠顧木莊治療一個療程了。

  半年，她應該能夠掙到銀子，來維繫顧木莊接下去的藥費錢。

  於是雖然內心有點忐忑，顧木橙還是說道：「謝大夫，您幫我開好的藥，只要對我大哥有好處，我們一家人一定能夠想到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