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珂藍質問女王

  龍颯和沈亦婈安靜地坐著，沒有急於說話。

  

  他們在等。

  他們能感覺到簾幕後面的三道目光，充滿探究。

  片刻後，女王問道：「二位怎麼稱呼？」

  珂藍陰陽怪氣地插話道：「陛下都捨得把自己的逆鱗送給他們，難道還會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嗎？」

  「公主。」女王稍稍壓低聲音，示意珂藍住嘴。

  「哼。」珂藍暗哼一聲，頭一扭，氣呼呼地走到沈亦婈對面坐下。

  龍颯道：「晚輩是龍氏後人，單字一個颯。」

  沈亦婈道：「沈亦婈，我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沈亦婈感覺，裡面的人聽到她和龍颯的名字後，有些許激動。

  過了好一會兒，女王又說了：「龍颯。龍公子，敢問你可是龍吟城的龍氏後人？我們鮫人族雖然與外面的世界隔絕已久，亦與外面的人族斷絕交往已久，但，我們不曾有片刻忘記，龍氏宗門對我們鮫人族的所作所為。龍氏宗門與我們的淵源，由來已久。很久很久以前，龍氏宗門聯合人族的一眾宗門，對我們的祖先趕盡殺絕，逼得後世的鮫人只能世代生活在深海，不能走上陸地。」

  龍颯能感覺到鮫人女王在說這些話時情不自禁流露出來的克制的憤怒，微微的緊張和尷尬湧上心頭。

  龍颯謹慎地說道：「從前人族和鮫人族的恩怨，過去很久，真相如何，孰是孰非，我們這些後人沒有親歷，不便評判。我和婈兒此次前來拜見陛下，不是為了追究往事，而是另有要事相商。」

  「龍氏宗門的人，果然卓爾不凡。說話一套一套的，讓人反駁不得。」女王聽不出喜怒地說道。

  龍颯道：「陛下謬讚。如今，龍吟城沒有龍氏宗門，有的只是龍青宗。」

  「什麼？！」簾幕後面，一道男子的聲音急促傳來。

  龍颯和沈亦婈飛快對視了一眼，二人眼中皆有疑惑，再看珂藍咬牙切齒的模樣，基本可以確定，說話的這個男人，就是鮫人女王在外面找來的那個人類男子。

  女王壓著嗓子假意咳了咳，穩聲問道：「我有些好奇，從前風頭無兩的龍氏宗門，怎麼會說沒了就沒了？這些年，龍氏宗門已沒落至此了？」

  龍颯解釋道：「龍氏宗門並非沒落，也並非是消失，只不過是為了更好的發展，故而與青氏宗門併合，謂之龍青宗。龍氏族人，仍舊在已己之力，擔己之責。」

  「原來如此。」女王點點頭，目光穿過簾幕，看向沈亦婈，說道：

  「那沈亦婈姑娘呢？你可是青崆城沈氏宗門的後人？很久很久以前，將我們鮫人族的祖先趕盡殺絕至此地的，也有沈氏宗門的一份力。」

  沈亦婈神情坦蕩，說道：「從前人族和鮫人族的恩怨，晚輩沒有參與，亦不知其中的內情，陛下亦然。過去了十萬八萬年的事，如今提起，已無任何意義。而且，陛下誤會了，我並非青崆城沈氏宗門的後人；青崆城的沈氏宗門，如今，確實沒落了。」

  「是嗎？那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見本王？」

  「難道我不能以自己的身份來見陛下？我就是我自己。」沈亦婈從容自若，氣勢隱隱。

  女王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沈亦婈，隔著簾幕，雖則看不清沈亦婈的樣子，卻沒有忽略沈亦婈身上那股不凡的氣質，思緒深轉，轉移話題道：

  「本王的逆鱗，在你們誰的手上？」

  龍颯回答道：「陛下的逆鱗，在晚輩這裡。」

  對此，女王並不覺得意外，「哦，原來在你那裡。你是否介意告訴我，是誰把本王的逆鱗交到你手上？」

  「還不是陛下你自己把自己的逆鱗送出去，幹嘛還要問這樣奇怪的問題？」珂藍語氣有點沖。

  「公主！」女王再次壓低聲音喝止，「本王和兩位客人還有話要說，這裡用不著你，你先回自己的宮殿去。」

  珂藍想都不想，用力搖頭，拒絕道：「我不要回去。你們是不是想瞞著我謀劃什麼事情？陛下，我才是您的女兒，是鮫人族的公主，您有什麼話不能讓我聽見？」

  「既然你想聽，那就安靜聽著。」女王擺擺手，沒有堅持讓珂藍離開。

  龍颯這才說：「這塊鱗片是我的叔叔在我臨行前交給我的。叔叔說，若是有緣遇到鮫人，示出鱗片，可保我們的命。」

  「你的叔叔亦是龍氏後人吧？」女王沒來由地問了一句。

  「？」龍颯愣了愣，才道：「正是。叔叔單字一個翃。陛下是否識得他？」

  珂藍忙豎起耳朵，等著聽女王的回答，神色複雜。

  女王沉默了一下，否認道：「不認得。」

  珂藍不滿意女王的回答，皺著眉心，質問道：

  「既然女王不認得那個男人，那您的逆鱗又是怎麼去到他的手上？我們鮫人族的規矩，沒有女王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滄溟海，卻不知，原來女王曾偷偷派出自己的人，將珍貴的逆鱗送了出去，送給一個男人，還是一個人類。陛下到底想要隱瞞什麼？」

  「本王的逆鱗是怎麼送出去的，公主你不需要知道。本王這麼做，自然有本王的道理。鮫人族的規矩，本王一直記得。本王所做之事，儘是為了我們的族民，亦在規矩之內。公主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女王說話的語氣略略加重。

  珂藍礙於女王的身份，咬咬牙，沒再說什麼。

  女王與身邊的男子對視片刻，又對龍颯說：「你說有事要和本王商量，既然你們二人已通行無阻地見到了本王，現在，可以把本王的逆鱗還給本王了吧？」

  沈亦婈一隻手搭上龍颯的手背，暗暗搖頭，緩緩說道：「陛下的逆鱗，固然是好東西，能夠代表陛下的身份，讓我們免去一些麻煩，但是，也讓一些人，比如公主，無端對我們產生更大的敵意。我們不是不捨得把鱗片還給陛下，只是，你們的公主剛才也說了，她不打算放我們回去，也就是說，我們不得不在此處待上一些日子。

  「在此處，我們人生地不熟，不知誰是敵是友，心裡很是不安。唯有將陛下的逆鱗握在手裡，我們才能感覺到陛下對我們釋放的善意，這樣，才能理智地和陛下談事。我們向陛下保證，在我們離開滄溟海的時候，我們一定會把鱗片完好無損地奉還。」

  女王聞言，沒有生氣，心平氣和地說道：「既然你們有緣來到這裡，不妨留下來玩上幾天。這裡的一景一物有多美，想必你們在來的路上已經看見。本王的逆鱗，你們可以暫且留著，圖個方便也好。不過，若是你們想要拿著本王的逆鱗做出傷害本族的事，我絕不輕饒你們。」

  「在這裡，本王的話才是最高命令，也是最管用的。」女王既是提醒，也是警告地補充道。

  沈亦婈客氣道：「多謝女王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