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精神損失費

  「主子，巴林格格求見。」

  辛夷奇道：「今兒不才是秀女進宮第一天，這會兒她該在儲秀宮整理內務才對吧，怎就過來了？」

  這話也是問了個寂寞，別說儲秀宮那邊根本沒出什麼事情，就是真出了事，也沒那麼快能傳過來的。

  眼下的即時通訊確實還是個問題，不知道她這輩子還有沒有能見到舒舒成為發明家的一天。

  【別想了，放棄吧，那就是個廢物！】

  小金珠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可見是愛之深、責之切。

  【呸，你要再這麼噁心我，信不信我連你一起罵的？！】

  辛夷一陣唏噓。

  沒辦法，近來舒舒好像又作了什麼么蛾子，讓它這兩天就跟個炮仗似的，蘸不蘸火，都能炸一下。

  

  偏偏她問了，小金珠還死活不說，只道是它完全不提供這項業務。一副珠很高貴，凡人不配的模樣。

  行吧，辛夷也不計較。

  【要臉嗎？你那是不計較嗎？你之前套我話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說不計較了！】

  【我確實不計較啊，反正又不是我被套話。】

  趕在小金珠再一次炸毛前，辛夷又悠悠補充了句：【我也不想的，誰叫天不作美，我馬上就要成為舒舒的姻母，那自然要確保她的行為，不會影響到我兒的親事不是？】

  【……】

  小金珠一陣無語，甚至對近來氣得它珠疼的舒舒，都產生了一絲的憐愛之情。

  它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妹妹」變長輩的戲碼，可以通過「妹妹」生一個兒子來實現的。

  【再者，我那哪能叫套話，我這不是還不知道舒舒具體做了什麼，真就只是自保而已啦。】

  甩了一句，辛夷便讓人去請琳琅進來。

  別看今天才是秀女第一天進宮，但作為榮憲——這個康熙最寵愛的女兒——的長女，琳琅自然不可能會是這會兒才進京。

  早在年前，這姑娘就已經打宮裡收繳了一批的見面禮，甚至就連瑚圖里抓周那日，她也在場。

  為此，更讓辛夷不解對方今日來意。

  她們又不趕這點時間。

  但等人一進門，辛夷就——真是無話可說了。

  「嚯！你這懷裡抱著的是什麼？」

  也虧辛夷膽大，外加多虧琳琅受寵，不然別說是進門了，只怕是才一出門——

  不行，就算找再多藉口出來，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她艱難道：「別告訴舅母，你剛剛就是這般，一路招搖著過來的？」

  宮規呢？

  難道榮憲你出降幾年，就把宮規都給就著風沙吃進肚子裡了嗎？

  你知道你閨女做了什麼嗎？！

  琳琅依舊是親自抱著那張虎皮，這要送給二舅母的禮物，她可是半點捨不得讓旁人沾手。

  笑眯眯的行禮問安道：「琳琅給二舅母請安，祝二舅母萬福康泰。」

  「你少嚇舅母幾次，舅母就康泰了。」

  明明當初，這還是個即便活潑也不失軟萌的小姑娘，怎麼轉眼間，就從滾球獸進化成暴龍獸了，難道下一步會是喪屍暴龍獸嗎？

  可怕。

  「嘻嘻，琳琅才不會嚇二舅母呢，就知道二舅母肯定不會害怕的。這可是琳琅臨出發前，特意為二舅母準備的禮物。」

  小姑娘軟著聲音撒嬌，若不配上她此刻的形象，倒是挺能夠唬人。

  「要不是因為那會兒額娘催得實在急，這皮子來不及鞣製，琳琅才不會拖到這麼晚來兌現承諾呢。」

  雖然她是急於獻寶，但終歸被自家額娘耳提面命過許久的規矩。

  反正第一眼也已經讓舅母看到了她的心意，當下倒沒多做拖拉，直接將虎皮交給一旁的宮人，耐心等著查驗後再能轉到舅母的手上。

  「就算如此，又哪有讓你親自抱著過來的道理，可是儲秀宮那邊安排的宮人不喜歡嗎？」

  再來一次，便是她的心臟受得了，就不知道榮妃娘娘可還能堅強。

  「沒啊，柳綠手腳挺勤快的，先前我路上不小心砸了箱籠，還是她幫我收拾的，比我先前的丫鬟都要能幹。」

  琳琅說著話，還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是真當半點不考慮聽她說話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辛夷揉了揉太陽穴：「怎麼又砸了箱籠？」

  「就是不小心嘛。」

  小姑娘嬌嬌俏俏的，辛夷一開始或許還吃這套，現今是半點不信她了。

  深深、深深的嘆了口氣。

  她總算明白，為何不過是琳琅來京選秀，榮憲要給她送那麼多的奇珍異寶了。

  先前她還以為那是掛羊頭賣狗肉送來的巴林部孝敬，現在才算是明白，這分明就是預先給她的精神損失費！

  榮憲，不，姐！二姐啊！你自己知道你把你女兒養得這麼坑嗎？

  好吧，想一想，這事兒她應該還是知道的。

  如果不知道，也就不會提前賠罪示好了。

  「坐好了。」

  琳琅噘了下嘴巴，倒也老實聽話的乖乖坐直了身子。

  在偶像面前，不能失態。

  「你啊。」

  辛夷親昵的戳了下她的眉心，惹來小姑娘一個傻笑。

  「不許笑，當我這是誇你呢嗎？」

  琳琅委屈臉。

  「今日便算了，但你現今既是待選秀女，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不然，舅母這邊倒還好說，你郭羅瑪嬤與你額娘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我也沒做什麼。」琳琅小聲辯解道。

  「舅母知你是因為掛念舅母，才會想第一時間把虎皮送給舅母，這份心意，舅母自是珍惜。但你疼惜舅母，舅母難道就不疼惜你嗎？」

  摸了摸琳琅的頭，辛夷：「宮中的規矩，想必你額娘之前也和你說過不少，舅母便也不再多言。」

  「舅母不是要限制你的本性，是想保護你不受傷害。舅母不希望讓你被人議論，甚至攀扯上你的額娘，你能明白舅母的這片心意嗎？」

  小姑娘喪氣的低下頭：「是，琳琅明白。先前額娘就有再三說過。」

  這裡是京城，是皇宮，是全天底下最守規矩也最不守規矩的地方。

  這裡不是巴林部，她的身份，也從說一不二的郡王之女，變成了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