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上元

  先前辛夷給胤礽說了牛痘的事情，他讓人大致實驗下，就轉身報給了康熙。

  沒辦法，這功勞太大了，他吞不下。

  當然，若他現在處在背水一戰的景況下，不好吞也要吞，可事實就是他確實不需要拼上讓康熙忌憚的代價，去撈這種功勞。

  作為名正言順的太子，自家汗阿瑪雖然偶爾會給他找些小麻煩，但也沒特別忌憚於他，更沒表露過想換一個繼承人的想法，他是瘋了，突然給自己打上個功高震主的印記。

  當然，要是康熙的身體不好，胤礽也不是不能把這方子多留兩年，哪個帝王會不希望自己能夠千古留名呢？

  但眼見康熙還挺健康，往後不知道還有多少載的壽數，按著正統繼承人培養起來的胤礽，在國泰民生面前，還是很能夠分得出輕重的。

  前前後後用了近一年的時間，牛痘終於被斷定為是可行的方法，目前看來，也沒有什麼後遺症。

  康熙得知後，便忙不迭的把胤礽派出去收尾，也算是最後的確認，順便給他分點肉湯。

  

  就是這實驗的場地安排得有點遠，一竿子支到了江南那邊，著實也是十分的怕死了。

  辛夷根本沒對胤礽能回來過年一事抱有任何希望，他若是能趕在她生產之前回來，都已經算是效率高了。

  現代人打個疫苗就能結束的事情，這會兒還都在摸索階段，最起碼胤礽也得留在那邊，先觀察完第一輪接種人的反應再說。

  按著滿清對於天花如臨大敵的態度，便是讓一國太子在那邊耗上個一年半載，只要結果能是好的，那都是值得的。

  好在康熙還沒那麼坑，都是快要結束了，才把胤礽扔過去，萬幸就是胤礽早已出過花，辛夷至少不需要在這方面再擔心什麼。

  轉眼到了上元這天，佛拉娜也是心大，因著宜妃捨不得自己乖孫，就跟她商量著，說小孩子不好見風，現今外面這麼冷，便留了龍鳳胎在宮中，打算等百天後再讓她抱回去。

  佛拉娜想也沒想就同意了，給龍鳳胎過完滿月，便自己拍拍屁股回了貝子府，可把宮外眼巴巴盼了一個月妻兒團聚的胤禟給坑慘了。

  「九弟妹今兒這氣色瞧著不錯啊，可見是近來修養得好。我聽說，為了能讓你高興，九爺把珍饈館的廚子都請回了府上。」

  佛拉娜一來就被哈達那拉氏給打趣了句，眼風掃過她身邊不說話的他塔喇氏，知道這二人因境況相似，一向都走得近一些，倒也不惱。

  「哪，七嫂慣會糗我，我哪來那麼大臉面。還不是九爺自己喜歡，才讓我也沾了些光。但要知道外面會傳成這樣，我可不會貪這個嘴。」

  挨著辛夷的身邊坐下，佛拉娜好奇的往四周看了一圈。

  「我還當我剛剛去看了眼弘晸他們姐弟，已經是來得晚了，怎麼四嫂她們今日比我還慢的。」

  嗯，不僅四福晉與十四福晉這對親妯娌不在，連十三福晉也不在。

  「聽說是帶了側福晉進宮，都去給德妃娘娘請安了，總會耽誤些時間。」十福晉薩爾喀布手中正小幅度的拋著一個貢桔玩，隨口答道。

  她和佛拉娜的府上都沒有側福晉，便是說起這話也一點不顧忌。

  除了她倆，一眾妯娌間，也就八福晉與十一福晉府上同沒有側室。連直郡王府那邊堅持了這麼多年，現今還不是側室、庶出五花八門的，倒是更叫人惋惜。

  郭絡羅氏嗤笑一聲：「她倒是會巴結。」

  雖然沒指名道姓，但大家都能意會到她這裡指的人是十三福晉。

  不比當初辛夷等人，因為康熙遲遲不給兒子們封爵的緣故，不管是願不願意的，都一同在宮中相處了多年，至少有那麼一份面子情在。

  門的幾位福晉，再想要和妯娌搞好關係，其實都還挺困難的。主要是沒什麼機會，小團體化的情況也就更嚴重了。

  一般也就是看她們夫君和誰關係親近，她們也就和哪位妯娌見面的機會能多一些。

  當下，十三福晉進門最晚，能願意為她說話的四福晉又不在這裡，自然沒人再肯接郭絡羅氏這個話茬。

  便是辛夷，只要她們不鬧得過分，也向來是不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她又不是來做居委會大媽的。

  郭絡羅氏見沒人理會，哼了一聲，目光轉向另一邊的側福晉那桌。

  悠悠道：「大嫂可真是虧了，嚴防死守這麼多年，結果還是讓人鑽了空子。瞧瞧，要不是人還坐在那邊，我險些都要以為直郡王妃換了人的。」

  她紅唇彎起，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

  「哎，你們說，若哪日咱有個什麼萬一，這後院的女主人，又是能空上幾天的？」

  也就是伊爾根覺羅氏今日沒來，不然聽了這話，就是身子好轉了，都能再給氣出病來了。

  辛夷正在聽沙達利說她上次回娘家的事，對於郭絡羅氏的再一次作妖，根本連眼皮都沒抬。

  四福晉不在，五、七更不會攪進這種渾水之中。

  左右看看，無法，佛拉娜只好開口打趣了幾句，希望能把這話題揭過去的，不然也太是影響過節的心情了。

  只可惜，郭絡羅氏並不是一個擅於接收別人好意的人。

  她開口問道：「二嫂，你說呢？人都說長嫂如母，現今大嫂不在，二嫂還不快是給我們一點建議的。」

  「什麼建議？」

  環視了一圈周圍貌似不在意，卻依舊伸長了耳朵的弟妹們，辛夷覺得還挺好笑。

  「那自是只會空到下一屆選秀的時候。」

  不然還能有什麼別的答案嗎？

  就是她自己，都沒奢望胤礽會給自己守著。

  真以為出宮建府之後，就能自己當家作主了？但凡是沒跑出大清的地界，你能逆了父權，還能逆了皇權嗎？

  有康熙在一日，便是胤礽都得盤著，這些人還眼巴巴的在看什麼，想桃子吃呢。

  這個回答其實並不讓人意外，但有人卻還是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