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逆天

  劍光散盡，王則巋然不動，而邴天越卻退後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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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很不可思議的，要知道邴天越槍成之後，遊走各地，挑戰各種武道第一，還從未敗過。在此過程中自己的槍意也越來越強，自信也越來越盛。所以，才會立下宏志，要擊敗各家兵器，成就槍道第一。

  別看剛才約戰之時，邴天越言詞誠肯，但是他的心裡還是有他的傲氣的。他自信槍道無敵，可以打敗天下任何兵刃。結果沒想到，他的槍道之路，卻在今天敗在了劍下。王則的劍意讓他心驚。而他的修為已到極限，壓制不了多久了。邴天越嘆息，無法在氣合之下讓他的槍成為兵器第一，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大的遺憾。

  不止是他，圍觀的長山宗弟子此時也同樣的震驚，不管之前的傳言如何，大部分的長山宗弟子都沒有真正見過他出手。直到此時此刻，眾人才真正見識了他的劍法。

  邴天越為人磊落，長槍一收，說道：「你很不錯，氣合之後，我們再戰。」

  結果一句話說完卻引起周圍眾人的一陣古怪。此時的長山宗弟子看著王則的神色更是充滿了同情。

  一個天才，一個註定無法突破氣合的天才。

  想到這裡，之前敗在邴天越槍下的精英弟子看著王則的眼神也是各異，有的同情，有的惋惜，有的則充滿幸災樂禍。

  邴天越不明所以。

  王則卻神色冷淡，平靜地說道：「我是一品天賦。不過如果我能突破氣合，必會和你一戰。告辭。」

  邴天越一愣，一品天賦。

  天賦，並不僅僅是一個名稱而已。它的等級代表著一個武者所能到達的高度。並不僅僅只是普通的劃分。一品，也就是說，他可能永遠無法突破氣合。對於一個可以施展出這樣的劍意的人來說，這該是多麼的悲哀。邴天越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說笑。

  可惜，這實在是太可惜了。

  不止他感到可惜，就連在遠處觀戰的何長老也是痛惜不已。剛才一戰，他能夠明顯地看出，王則的劍意更強了，而且似乎還領悟了另一種劍意。這樣的悟性，這樣的成長速度。他以前從未見過。何長老嘆了口氣，哪怕他的天賦再好一點，不用太好，只要能達到中等水平。將來的成就都會無可限量。可是現在，別說成就，他連命都要沒了。可惜啊，可惜啊。

  就連長山宗的普通弟子都對王則充滿同情。

  「我們雖然劍術沒他好，但我們的天賦也沒那麼差。」

  甚至一些天賦同樣不好的弟子也心裡平衡地說著：「是啊，就算我們以後也無法突破氣合，但我們本來就是平庸弟子。原本就無法突破的。和他不一樣。」

  自知自己做不到，就不去奢望，看到別人也做不到，心裡反而平衡。這樣的心態在弟子之中還為數不少。

  不管其他人的紛紛擾擾。打完的王則已經一頭扎進入了藏書閣。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王則的心態一直都很平和。無數是天賦，資源，還是修為高低。都無法在他的心裡占據太多位置。他的心裡只有劍。所有的一切都是為劍服務的。修為有高低，劍道無止境。是他一直所堅持的。所以，天賦也好，修為也罷。他一直都以平常心對待。從不怨天憂人，也不嫌棄自身。

  可是現在，因為他的根基受損，他已經只剩下了一年的生命。兩世為人，他不怕死。但是現在他想活著。在家族的這半個月，王則曾多受考慮過這個問題。

  按照何長老所說，如今他根基受損，全是因為寶物漲體太過所故，再加上他平常修練太狠。以致身體和靈魂都已到了崩潰的邊緣。那些補養身體的藥，效果太弱不起作用，效果太強，難保不雪上加霜。況且，以何長老和宗主的見識都沒有辦法只能勸他棄劍保命。可見世上也沒有這樣的藥，就算是有，也不是他所能接觸到的。

  而且，王則之前已經翻遍了藏書閣和王家的藏書。也是一無所獲。至於世上的奇醫奇藥，都是可遇不可求。希望更加渺茫。若是沒頭蒼繩似的亂找，只會消耗時間，而現在，他最缺的就是時間。

  所以，在回長山宗之前，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天賦，他要在天賦上下手。

  究其根本，是天賦限制了他的發展，損壞了他的根基。

  王則在去南濟城之前，曾多次感覺到修為遇到瓶頸，但當時他心念通達，氣血凝練。不該遇到瓶頸。現在想來，所謂的瓶頸，應該就是天賦的限制。後來劍聖傳承的事情發生之後，他的修為內外不一。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

  天賦，人人都說天賦，可天賦又是什麼？每個人都兩隻眼睛一張嘴，哪裡不同？

  天賦，天賦高的人比天賦低的人多了什麼？還是少了什麼？

  肌肉，骨骼，血脈，五臟，六腑，到底什麼是天賦？

  若我的肌肉不夠緊實，那我就去修練肌肉；若我的骨骼不夠均勻，那我就去修正骨骼；若我的血液不夠精純，那我就去提煉我的血液；若我的筋脈不夠寬大，那我就去擴充我的筋脈。天賦到底是什麼？

  王則鋪開紙張，將整個身體人體圖全都畫了出來。以前他曾畫過筋脈的人體圖，想要打通筋脈。而現在，則更加詳細。每一塊骨頭，每一絲肌肉，甚至每一處血液。

  四大組織，九大系統，六百三十九塊肌肉，二百零六塊骨頭。十萬公里的毛細血管，一百四十億的腦細胞。

  和這個世界的武者不同，在王則的世界，人體的任何部位都是可以分解的。

  現在的王則早就掌握了神識外放，可以更加細微地觀察自己的體內。

  藏書閣長老知道王則在做什麼，忍不住叱他：「你瘋了。」

  藏書閣長老也是知道內情的，雖然他很看好王則，但他也無能為力。他知道王則不會為了性命放棄劍道。但是現在這樣，也太瘋狂了。

  「你不肯棄劍也就算了，但是這樣搞下去，豈不是事得其反，雪上加霜？如此激進，和當初的寶物漲體有什麼區別？豈不是連一年的壽命都沒了。」

  「這是不同的。」王則說道：「這是我有意識的修改。」

  「天賦天註定。」藏書閣長老搖頭嘆息，勸他放棄：「你莫要執迷不悟，天道哪是那麼容易改的？」

  王則一笑，頗有股破釜沉舟的意味：「長老有沒有聽說過，人有逆天之時，天無絕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