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進退兩難的五叔

  站在窗台前五叔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的伸出手從外套的口袋裡掏出一支煙塞進嘴角，隨後點燃猛抽了一口。

  一開始的時候五叔的確是以為這群人是奔著季南手裡的東西去的，畢竟這年頭只要是委託私人偵探事務所查東西的人，那所查的東西都不是什麼乾淨的東西。所以起初五叔並沒有起疑心，只以為找上他的這群人是委託方的對立方，因此才有償的找上他。

  但在電腦里找季南的下落無意間看到羅布泊時，五叔就起了疑心，但那時候他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所以就硬著頭皮把自己摸出來的季南位置給了那伙人。

  可因為剛才給他打電話那人的一個口誤就更加讓五叔懷疑，懷疑這群人到底是奔著季南手裡的資料來的，還是奔著季南他們來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五叔忽然想到了之前季南查的方家和封家的事，心裡的後怕全都涌了上來。

  「讓你貪財，讓你貪財！」五叔甩手給自己了兩個嘴巴子，恨鐵不成鋼的自罵了兩句。等快速冷靜下來以後，五叔暗自決定說什麼都不能和這群人再繼續不清不楚的扯下去，季南手裡的資料是小，他的命卻是大。

  某地，一輛麵包車內。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坐在麵包車內的一位中年聽著耳邊手機內傳來的提示音，皺著眉頭罵了一句：「這人給臉不要臉！」

  話音落下時，中年把手機從耳邊拿開並且遞給旁邊的同伴，開口道：「就這個號碼，用你手機把視頻給他發過去。」

  「好。」同伴應了一聲，接過手機對照著輸入了手機號碼，隨機用簡訊的方式發了兩個視頻過去。

  季南工作室，五叔剛從衛生間裡走出來就感受到了開著靜音的手機在口袋裡嗡嗡震動，五叔皺著眉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發現是條簡訊。猶豫了一下後，他順手就點開了簡訊並且看了起來。

  簡訊內容是兩個小視頻，一個只有十多秒的時間，而另一個則有30多秒的時間。五叔首先點開了第一個視頻，視頻拍攝時攝像頭先是被人用手指頭按住一片漆黑，等拍攝的人把手指頭挪開後，視頻里出現了一座小區的正門口，而拍攝時剛巧把小區的大名給拍攝了進去。

  「……」五叔盯著手機視頻，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隨後他又點開第二個視頻，但看了沒幾秒面色就變的慘白無比。

  第二個視頻拍攝的是一隻被囚禁在鐵籠里的黑色流浪狗，流浪狗瘦骨嶙峋的縮在鐵籠的角落裡，渾身上下有著幾處明顯的傷痕，傷痕中滲出的黑血與漆黑的狗毛黏在一起。流浪狗那漆黑明亮的雙瞳泛著恐懼的盯著拍攝視頻的人。也就在這個時候，拍攝視頻的人伸出右手，他右手的手腕處紋著一朵紅花。但重點是他手掌伸出時，一隻約有食指大小形狀類似於蜈蚣卻沒有蜈蚣那麼多步足的蟲子緩緩的爬離這人的右手，隨後快速的朝著鐵籠內的流浪狗爬去。這隻蟲子脫手而出後，速度明顯增快，近乎是瞬間就爬到了流浪狗旁邊，並且尋覓著流浪狗身上的血跡，硬生生的從流浪狗的傷口處鑽進了流浪狗的身體！

  困在鐵籠中的流浪狗瞬間狂吠起來，身子不斷的撞擊在鐵籠周圍，驚恐的四處逃竄著，但過了不到十秒流浪狗就撲通一聲倒在鐵籠中，嘴中發出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四肢抽搐了幾下後流浪狗的雙瞳渙散，一動不動的躺在了鐵籠內。

  「噗！」

  三秒過後，流浪狗的脖頸處被硬生生的撕開一個血口，跟著之前鑽進流浪狗身體的蟲子滿身黑血的從流浪狗脖頸處撕開的血口中爬了出來。

  短短三十秒的視頻內容在五叔眼裡仿佛過了三十分鐘，視頻結束時他凸起的喉結不自覺的蠕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宛若是雕塑在原地一動不動，額頭上更是不自覺的滲出細汗。

  過了足足四五秒的時間五叔方才回過神，他握著手機腳步有些慌亂的順著工作室的走廊往外走，期間有人給他打招呼他都沒有回應。

  離開工作室到了小區里後，五叔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快速的撥通了給他發視頻的那個手機號。

  「嘟—嘟—」忙音響了兩聲後，電話直接被接聽起：「餵？」

  「你們他媽什麼意思？沒完沒了了是嗎？我老婆和孩子和這事一點關係都沒有！」電話接通後，五叔壓低聲音衝著電話怒吼道。

  電話里的人呵呵一笑，淡然的道：「我的錢好拿，但不一定好花。你幫我把他倆的位置找出來，咱什麼事都沒有。你老婆還是你老婆，你孩子也還是你孩子。錢，你也能安安心心的花。」

  「錢我一分沒花，我原封不動的退給你，咱到此為止行嗎？」五叔劇烈的喘了幾口粗氣，聲音中雖蘊含著無盡的怒氣，但語氣卻很軟，像是在乞求。

  電話中的人沒有回答五叔的話，而是笑呵呵的道：「你兒子才八個月吧？你說我養的蟲子要是鑽進你兒子身體裡，他能撐多久？」

  「我草你媽！」五叔低聲怒罵，身體氣的直抖。

  電話里的人也不生氣，聲音依舊不咸不淡的道：「一邊是你同床共枕的媳婦，還有你的親生骨肉。另一邊是你的上下級的老闆，倆邊哪個輕哪個重還用我告訴你嗎？你只要把他位置套出來給我，其他的事完全不用你管。事過了以後，你們那個狗仔工作室就沒了領導人，你稍微歸攏一下手裡的員工你就是老闆。家庭和睦，事業蒸蒸日上，不好嗎？」

  「你們就是奔著弄死季南去的？」五叔瞬間明白了過來，咬牙切齒的問道。

  電話里的人回答說：「這事和你關係不大，你只要把他倆的位置找出來給我就行了。」

  「……」五叔喘著粗氣沉默不語，胸口快速的上下起伏著，過了約有十多秒後方才開口道：「他倆走的時候誰都沒告訴，工作室里收拾的也很乾淨，唯一遺忘的就是電腦里忘記清除的瀏覽記錄。你們一次沒成功，季南肯定能想到是哪個地方暴露了他們的行蹤，現在季南肯定已經開始懷疑工作室里有人不乾淨，我現在根本就沒辦法幫你們套出他的位置。」

  「辦法你肯定有，就看你願不願意做。」電話中的人呵呵一笑道。

  五叔臉色陰晴不定，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方才回話：「等消息吧。」

  「我能等，但你媳婦和你孩子等不了多久，抓點緊。」電話里的人回道。

  五叔陰沉著臉掛斷了電話，他站在小區里做了幾個深呼吸強壓下內心中的怒火，隨後拿出手機撥通了自己媳婦的電話，並且詢問了幾句。很明顯的是，五叔的媳婦並不知道有人找上了他們，而五叔為了不讓娘倆擔心也根本就沒提這一茬，隨便聊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在小區里站了十多分鐘，連續抽了足足三支煙，五叔心裡方才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現在的五叔極其後悔，後悔自己貪財拿了那筆不該拿的錢。很顯然，那群人給錢之後並沒有善罷甘休，而是偷偷摸摸的找到了五叔的家人，目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先將五叔給套牢。這種做法雖卑鄙無恥，但顯而易見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一開始五叔的確認為這群人是奔著季南手裡的資料來的，所以就答應了下來。畢竟資料遺失對季南無法造成人身威脅，對工作室也造不成什麼大的影響，最多是把定金退給委託方，而自己卻能從中撈一筆。但現實卻給了五叔一記狠狠的耳光，並且直接把他給從夢中抽醒，告訴了他：這世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就算是有，也輪不到你的頭上。

  然而，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了用。畢竟，事情已經發生。最重要的是，接下來他該怎麼做，該作何抉擇。

  一面是自己的妻兒，一面是相處了五年之餘的朋友。說是難選，其實……也不難選。

  路虎在盤山道上緩慢行駛，沿路看了兩三個小時風景的我心情非但沒變好反而還有些惆悵。特別是車子開到浮山鎮路過公交車站點的時候，讓我忍不住想起了上次和輕語以及方啟明一起的回家的場景。

  悠悠的嘆了口氣後，我腳踩著油門輕車熟路的駕駛著路虎趕往浮山村。

  約有一個多小時以後，我把車開進了浮山村，回家的途中有不少村民給我打招呼，我降下車窗臉上掛著笑意一一回應著，但內心深處卻沒有什麼明顯的波動。

  把車停在家門口時我側頭看了一眼院子裡緊閉的大鐵門伸手按了兩下車喇叭，這才把車熄火下了車。

  從後備箱裡往外拿東西時，院子的大鐵門被吱嘎一聲打開，我彎著腰從後備箱裡伸出頭看了一眼，見我媽打開一扇鐵門，探出頭好奇的看向門外。

  「媽！」我雙手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東西，站直了身子對我媽輕笑著喊了一聲。

  我媽看到我明顯一愣，回過神來後連忙打開院門迎了出來，便朝我走來邊念叨著說：「你這孩子什麼時候過來的？來之前也沒給爸媽打個電話。」

  雖然我媽話語中帶有責備，但還是無法掩蓋她臉上的笑意。

  我騰出手按了一下遙控器把後備箱關上，呲牙對我媽笑著說：「我這不是回來給您和爸一個驚喜嗎？」話到這，我探頭朝院子裡看了一眼，疑惑的問：「我爸呢？不在家嗎？」

  「去後山還沒回來。進屋進屋，先進屋。」我媽面含笑意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接著就拉著我的胳膊朝著院子裡走，邊走還邊念叨著說：「跟你說多少遍了，家裡什麼都不缺，來的時候不用買東西，多浪費錢啊。」

  我笑著，無所謂的回道：「都不是啥值錢的東西，我爸以前不老說腰疼嗎？給他買了個按摩靠枕。這天一冷您就要泡腳，給您買了個全自動的泡腳盆，還帶按摩功能，您泡著也舒服。」

  「這些東西家裡都有！你大哥前段時間回來的時候都給買了！你說你來之前也不給家裡打個電話，這些東西不都全浪費了嗎？」我媽沒好臉的白了我一眼。

  我愣了一下，皺著眉問：「我大哥前段時間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