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您真真實

  「你背後的那個人，讓你做的事情就是找到方家莊的後人，對嗎？」我試探著問了一句。

  西裝人點了點頭，說：「兩年前我被那個人給盯上，他在我身上下了一個很奇怪的術，這個術讓我變的人不人鬼不鬼。我如果不聽他的，不按照他說的去做，這個術就會發作。但不會要了我的命，會讓我生不如死。」

  「你應該對我有所調查。」說到這西裝人微微一頓，看了我一眼。

  我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西裝人繼續說：「起初發現這個術時我以為自己患了病，後來去醫院做了檢查但沒有結果。再到後來這個人聯繫上了我，讓我幫他辦一件事，等事情結束後會讓我變成正常人。一開始我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到後來我經歷了非人的折磨才逐漸臣服於他答應幫他辦事。因此，我變賣了股份，退出了商業圈。」

  西裝人唯一讓我感覺到好的一點就是他說話從來不繞彎子，能說的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能說的他會直接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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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他身上的這個『術』，他肯定不想讓我知道，所以直接就把他中的術給忽略掉拉入了正題。

  「中了這個術以後會有一個後遺症，那就是不能直接接觸死物。而那個人讓我做的事情還和這些東西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所以我必須得找個人幫我完成這一點。」西裝人喝了口茶水，繼續道：「這才有了陳忠。」

  我皺著眉感覺有些奇怪，但什麼都沒說。

  西裝人似乎發現了這一點，對我淡笑道：「得知自己中術時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立馬臣服與背後的那人，而是自己嘗試著是否有解開這個術的辦法。那段時間我散盡錢財、走訪山野、尋遍高人，倒還真找到了幾位對術法略懂一二的高人，但他們都沒能看出我身上中的是什麼術，反而我在他們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

  聽西裝人這麼一說關於陳忠身體腐爛的事情頓時就有了解釋。

  「陳忠什麼脾氣秉性我了如指掌，一開始我給他拿錢任由他揮霍，最後將他扶正為我所用。起初陳忠的確兢兢業業，可到了後來他就開始耍滑頭有了自己的打算，至於他的結局你自然也知道。」

  我點了點頭，聽西裝人繼續說下去。

  西裝人稍微停運片刻後說：「陳忠害怕為我找到適合的人選後我會將他丟棄，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暗中作梗。而事實上我的確有這種打算，像他這種沒有什麼用的人我不會多留。但就在你出現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你再陳忠身上看到了你自己，對嗎？」我揉著胸口坐直身子問。

  西裝人一怔，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沒想到我看透了他。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笑容中帶有一抹苦澀，說：「陳忠沒了任何用處我會丟棄他，那如果我沒了用處，背後的人會不會丟棄我呢？」

  「答案是未知的。而你又不了解那個人，出於人類求生的本能，你想做兩手準備。即使你成了一顆無用的棋子，也能自保。」我吐出一口氣，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喝盡，隨後說：「但我不明白，你找我幹什麼？我能讓你自保？」

  西裝人想了片刻，問我：你對方家莊了解多少？

  「嗯？」我愣了一下，沒想到西裝人會問我這個問題，稍微沉默了片刻我回答說：「了解的並不多，最主要的是我並不知道自己所知道的與真實情況有多少出入。」

  西裝人喝了口茶水，輕聲道：「從一開始那個人就讓我去尋找關於方家莊的後人，我對這件事也很是疑惑。我聽了他兩年的調遣，也調查了方家莊兩年，我知道的東西或許比你們要知道的東西多。」

  「你都知道些什麼？」聽到這我頓時有些緊張的追問了一句。

  西裝人淡笑道：「談這個之前我們有必要先談一下我們雙方的訴求。」

  「……」我抿著嘴微微挺直了脊背，但胸前傳來的疼痛又讓我不由自主的把背彎了下去。我呼了一口氣，問他：「你的訴求是什麼我不知道，但你應該知道我。我是什麼人有什麼本事你應該了如指掌，你覺得我能幫到你嗎？」

  「如果你不能幫我，我就不會冒著這麼大的危險來找你談。」西裝人靠在沙發上重新翹起了二郎腿，一邊慢慢的抖動著腿一邊摸著手腕上的手錶，靜靜的看著我。

  我微微皺眉，隨即說：「你可以先說來聽聽。」

  「兩年前我有車有房有錢有權，如果想玩女人我得伸手扒拉著挑順眼的玩。兩年後這些東西我依然有，雖然錢不如兩年前多但足夠我揮霍一輩子、度完餘生。人窮極一生所追求的東西我都有了，但最後我卻發現我自己已然不是人了……」這是我認識西裝人以來第一次見他臉上漏出淡淡的憂傷，這讓我感覺很奇怪，又很正常。就算是再孤傲的老虎，他終歸不能一直保持森林之王的霸氣、威嚴不散，總歸會有軟弱的一面。

  片刻後西裝人鬆了一口氣，猶如面癱一樣的臉再度呈現在我眼前，他說：「我對這些陳年舊事和江湖恩怨不感興趣，只要解開我身上的術，讓我變成一個正常人就行。這就是我的訴求。」

  「你覺得我有這個本事嗎？」我斜著眼睛看了一眼西裝人。

  西裝人輕笑了一聲，說：「我知道你沒有這個本事，但是現在的你沒有並不代表以後的你沒有。」

  「什麼意思，我有點聽不明白。」我皺著眉問。

  西裝人想了想，說：「方家莊內藏著的東西，或許可以讓我變成正常人。」

  「你知道方家莊藏著什麼？」聽到西裝人的話我的心瞬間被揪了起來，有些緊張的追問。

  西裝人搖了搖頭反問我：你覺得那個人會和一枚棋子說那麼多嗎？

  我頓時無語了，因為這句話陳忠也和我說過。的確，棋子的作用再與發揮，而不是承載一些秘密！

  不得不說的是，西裝人自我認識還是挺到位的。

  「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來和我攤牌合作幹什麼？你幫你背後的那個人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但你要是幫我的話可能一線生機都沒有。因為你和我都不知道方家莊背後藏著的是什麼，更不知道藏著的東西對你來言究竟有沒有用處。」我聳了聳肩很真實的說了一句。

  西裝人回答說：「我不打沒有準備的仗，既然選擇要和你攤牌合作那我就有自己的打算。就算到了最後真的沒有讓我變成正常人的東西存在，那我也可以反過來把你交給那個人處置，說不定我還能換回一線生機。」

  「……您真幾把真實，比我還真實。」我語噎了半天，斜著眼睛看向西裝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西裝人淡然的一笑，隨即看著我問：「怎麼樣？要不要抱在一起合作一把？」

  「你的訴求我知道了，但我的訴求是什麼你知道嗎？我覺得合作是相互和互贏的，假如我們兩個合作只有你有利可圖而我卻徒勞無功，那就算是達成了戰略合作，我肯定也不會一心一意為你服務。」我沉默了一會兒，直言道。

  西裝人拿起茶壺給我倒了杯水，隨即又給自己倒了杯，放下茶壺時他說：「我以前幹過老闆，這一點我比你清楚。什麼員工才會整天盼著老闆死？吃不飽的員工！又有什麼員工整天盼著公司企業更進一步？吃飽了並且能看到未來的員工！咱倆合作，一開始不會是我有利可圖，而是你！因為我的訴求再最後，而你的訴求會再眼前。」

  「你是方家莊的後人，你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關於方家莊的事情。所以，如果我沒猜錯這就是你的訴求。而我剛好知道一些你們不知道的內幕，所以再這一點上，我能滿足你的訴求。」西裝人喝了口茶，一口氣把話說完。

  我舔了舔嘴唇，說：「那你準備告訴我點什麼？」

  「這不能看我要告訴你什麼，而是你要問什麼。」西裝人放下茶杯咂了咂舌說：「畢竟你知道些什麼我不知道。」

  我一想的確是這麼回事，於是腦子轉了轉，直言詢問：「我想知道，從兩年前到現在為止你找到了多少方家莊的後人。」

  「第一任背屍工一個，第二任背屍工兩個，第三任背屍工沒有！你是第四任背屍工，你手裡有三個！」西裝人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

  聽到這話我頓時眉頭一皺，心想我之前讓容顏幫我調查了二十五年前方家莊、十里莊的新生兒入戶資料，其中有十二名嬰兒。除去我、大哥、容顏、顧輕語以及死去的倪紅妝、左向東、林生之外，再加上第一任背屍工的一個，第二任背屍工的兩個，那總共就是十個！也就是說，目前為止外面還有兩位方家莊後人！

  既然已經和西裝人說開了，那我就不覺得西裝人是再騙我，所以他的話的確可以信。

  若是這樣，那剩下的兩位方家莊後人是誰？又身在何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