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陳忠之死

  陳忠雙眼死死的盯著我，沉默不語。

  「你真當我是傻子嗎？」我深吸一口氣，組織了一下語言聲音很輕、很平緩的對陳忠說：「陳哥，我在剛來殯儀館的時候就去見了一次李強。李強你應該還記得吧？」

  陳忠嘴角微微一抽，盯著我繼續默然無語。

  「我見到李強的時候李強告訴我，是因為你他才進了監獄。但是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沒有把話說明白，我也沒有想明白他為什麼因為你進了監獄！後來，我發現了你身體裡的秘密，再後來你又告訴了我你的身體每七天會腐爛一次。」說到這我微微一頓，繼續說：「你告訴了我關於你身體的事情，又告訴了我你背後那個人的事兒。那時候我才明白過來李強為什麼會入獄！」

  「李強要是不入獄，他就能一直為西裝人辦事，而到那個時候你還有用嗎？你僅有的一點餘熱還能發揮出來嗎？你是一顆棋子，如果你無用了你背後的那個人還會再繼續養著你嗎？這個道理我能想明白，你也能想明白，唯獨李強沒想明白，因為他不知道你身體的秘密！」我一字一頓的繼續往下說：「所以你必須要做點什麼，比如……殺了李強，不，殺不殺的無所謂，只要他無法再繼續為西裝人辦事就行。所以你自導自演了一齣戲，讓李強背上了盜竊屍體的罪名。」

  「李強入獄後，就是張林了吧？」我點到為止的提了一句，靜靜的看著陳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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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忠深吸一口氣，以往總能在他臉上看到的笑容沒有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陰翳。

  「張林的事情不是我主導的，那是他自己膽小怕事導致的！」陳忠咬著牙說。

  我眉頭一皺，繼續聽他往下說。

  陳忠梗著脖子，面色有些蒼白的道：「李強的事情之後我按照上面那人的吩咐繼續找能為西裝人辦事的人，後來張林來應聘。在他入職的第一天，我就開始策劃該怎麼讓張林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亦或者是讓他離開這裡！可沒等我想到好的辦法，張林就自己瘋了！老弟，你說這是不是天助我也？」

  「你看看你現在，算是天助你嗎？」我眯著眼睛輕聲道。

  陳忠呸了一聲，聲音沙啞的問：「我就想不明白，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我？錢我給你，十多萬的車我也白送給你，難道你就一直都在懷疑我？從來沒相信過我？」

  「相信過。」我不置可否的說：「我剛來殯儀館的時候你對我說的話我都放在了心上，一開始我也的確再三提防著老薑。直到你讓我跟西裝人去背屍開始，我才逐漸的開始懷疑你。至於你所說的十多萬的車，呵，你看我這一個月以來碰過你的車嗎？」

  「陳哥，我貪財愛錢沒錯，要不然我也不會來殯儀館干背屍工。但我懂的什麼叫做適可而止！如果我不懂適可而止的話，我會是你旁邊的一個無底洞，現在是一輛現代，再往後可能就是一座房子！」我聲音低沉的道。

  陳忠抬起耷拉著的腦袋，沖我呵呵一笑。

  「陳哥，兩年前你就死了，對嗎？」這時候我忽然問。

  陳忠雙目圓瞪，震驚的看向我，哆嗦著嘴唇問：你，你怎麼知道？

  「兩年前你死在了女人身上，法醫檢查了你的屍體，而且你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但任誰都沒有想到的是，你最後又活了，你說我說的對嗎？」我雙目盯著陳忠，繼續往下說：「如果我沒猜錯，你之前跟我說的一切都是假的。事實上是你當時的確死了，但是你又被人救活了。而救活你的人就是你背後的那個人，雖然你活了過來但身體上明顯的有缺陷，每七天就會腐爛一次，對嗎？」

  我所說的這些話沒有任何根據，但我語氣卻異常犀利，一字一頓的說著雙目緊緊的盯著陳忠，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你每周都去洗浴中心拿藥液侵泡自己的身體，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沒騙我，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事發生。」說到這裡，我停了下來，話鋒一轉，道：「陳哥，我想知道關於你身後人的事情。」

  陳忠沉默了約有十多秒，方才開口說：「你說的都對。我兩年前就該死的，但是那個人卻救活了我。他讓我繼續留在殯儀館，不斷的給我錢給我找關係，最後我坐上了館長的位置。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花費那麼多精力和金錢的目的。」

  「我存在的意義就是輔助那個西裝人，給他找可以直接接觸屍體的人。一開始我並沒有想那麼多，一直按照他所說的去做。可時間久了我開始慌了，因為這兩年來我太貪了，像是吸血鬼一樣吸著那個人，我怕他再不用我的時候就把我一腳踹開，於是我就打起了自己的算盤。」

  陳忠所說的『自己的算盤』應該就是李強的事情。

  「事實證明我猜的沒錯，那個人早就厭煩了我，早就想把我踢出局，但在你來之前我還是一顆有用的棋子！所以我一直苟活著。」陳忠抬頭嘿嘿的對我笑著，他臉上的表情變的猙獰起來。

  我明白，陳忠現在已經進入了心理病態期。

  「直到你來了以後我才察覺出了自己的危險，所以我無時無刻的不再想著該怎麼除掉你保住我自己。你車禍的那一次也是我一手策劃的，沒想到你命這麼大，那種情況下都沒死！」陳忠忽然抬起頭，面色有些痛苦的看著我。

  我皺著眉看向陳忠的脖子，赫然發現他的身體此刻正在慢慢的腐爛，而腐爛的位置已經到了脖子！

  「老弟，你知道嗎？我猜的沒錯，那個人早就想把我踢出局了。你穩定下來以後，我的藥就斷了。最後一瓶還是一個月以前他留給我的！好在我比較聰明，以往每次在用藥的時候我都會以防萬一的存一點。我靠著存下來的藥一直堅持到了今天，堅持到了現在！如果今天你死了，那我就又成為了一顆有用的棋子！可惜，你沒死……」話說到最後時陳忠的眼神和聲音都變小了許多。

  「你背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讓西裝人去找那些屍體？」我知道陳忠的時間不多了，於是連忙追問。

  陳忠嘿嘿笑了兩聲，抬起頭問我：「老弟，你覺得他們會和一個棋子說那麼多嗎？」

  我頓時沉默下來，因為陳忠說的對。棋子就是棋子，誰會和一枚隨時都有可能丟掉的棋子，說那麼多秘密？

  「不過我有個秘密可以告訴你。」陳忠盯著我笑著說：「老弟啊，我雖然不知道那個人和你到底再查些什麼再找些什麼，但我知道你來殯儀館並非是你原先部隊安排來的。」

  「你說什麼？」我面色一驚，一步走上前瞪著眼鏡問陳忠：「你把話說清楚！」

  陳忠的聲音開始有些斷斷續續，脖子上的腐肉已經開始朝著他的臉蔓延，每次張嘴呼吸陳忠的胸膛都明顯的上下起伏。

  「我看過你的檔案，服役期間三等功兩次、二等功一次，就這功勳，怎麼可能就把你分配到殯儀館做一名背屍工？」陳忠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他低著頭沉悶的說：「你原先被分配的工作單位是稅務局，可不知道為什麼你被人安排進了殯儀館，想知道安排你進殯儀館的人是誰嗎？」

  「是誰？！」我一把抓住陳忠的脖領擰著眉毛大喊道。

  陳忠雙眼渙散，發出嘿嘿的笑聲，他把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張著嘴蠕動著喉結輕輕吐出兩個字。

  「你…猜…」

  「草擬嗎！」我頓時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陳忠耍了。

  然而，陳忠再說完最後兩個字以後就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再動。而從他脖子上開始蔓延的腐肉已經到了臉上。

  我抓住陳忠的衣服一把將其撕爛，這時候陳忠身上的皮肉已經完全腐爛，身體黝黑一片，散發出噁心人的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