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滾出錦王府

  那人說著走了進來，朝著霍承平行了禮，埋怨道：「王爺，怎麼讓凝霜小姐跟著一個外人瞎鬧。這錦鯉本就腥氣，刺又多，雖然也能吃，但自古也沒人去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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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霜見鍾叔這麼說，趕緊開口維護道：「跟王妃姐姐沒有關係，是我想吃的。不好吃下次便不做了唄，誰知道它長得這麼好看，卻這麼難吃。」

  鍾叔朝著一旁的柳思思瞪了瞪：「凝霜小姐，你可別亂喊。這京城確實有不少女子都想坐上錦王妃的位置，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坐的。一個看上去就六體不勤，來歷不明的女子，哄得了凝霜小姐，可騙不了所有人。」

  霍承平剛要開口，只見柳思思放下盛著紅鯉魚的盤子，往鍾叔跟前推了推。

  「怎麼，你做得不好，還說不得？」說著掃了掃桌上的菜色，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不僅這個菜做得不好，這桌上，便沒一個菜做得好。」

  此話一出，鍾叔像是被點燃的炸藥桶。他自問，在這京城，除了御膳房那幾位，沒人是他的對手。對於他而言，廚藝是他絕對不容詆毀的驕傲。自己能來這錦王府，不過是受凝霜小姐相求，這要是在外面，哪個酒樓不想花重金請自己？

  結果在這個不知從哪兒來的黃毛丫頭面前，自己的廚藝反倒一文不值了？

  就這麼一個女子，還想坐上王妃的位置？

  鍾叔惡 的說道：「沒皮沒臉都要鑽進錦王府的人，還敢在這裡質疑我的廚藝？錦王府誰不知道你是如何進得王府的，想要引起王爺的注意，從我下手你怕是打錯了算盤。」

  聽到鍾叔這麼一說，凝霜秀眉擰了擰：「鍾叔，你僭越了。」

  柳思思倒是安撫的拍了拍凝霜的手，看著鍾叔開口道：「恃才傲物呢，也要有足夠匹配的才能才行。你這烹飪水平，確實不行。你可聽說過鯉魚躍龍門的故事？」

  鍾叔嗤笑道：「怎麼？說到重點就開始講故事了？」

  柳思思也不生氣，接著說道：「這河裡這麼多魚，為什麼單單只有鯉魚可以躍龍門呢？因為鯉魚身上是有一條龍筋的，這條龍筋便是為什麼做出來這麼腥氣的原因了。你沒有去除龍筋，而且鯉魚最好是不要清蒸。」

  「呵，光說誰不會？還龍筋，看你這小身板怕是連廚房都沒進過吧？」鍾叔不依不饒，他也不相信柳思思說的什麼龍筋，全然覺得柳思思是想在錦王面前賺表現，來下他的面子。

  柳思思也不願多說，轉過身去看著一直坐在那裡支著腦袋看戲的霍承平：「錦王不是撈了倆尾鯉魚上來麼？不知錦王府的廚房在哪裡？」

  「我知道！王妃姐姐，我帶你過去。」凝霜一聽，趕緊上前攬住柳思思的胳膊：「王妃姐姐還會下廚，那我以後有口福了。」

  鍾叔一聽，這個女子還想著去廚房，當即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別以為學了幾道為討男人歡心的糕點就是會下廚了，可仔細了別切了自己的手。」

  本來柳思思也沒想跟這個鐘叔多計較，只是他卻一直不依不饒，態度又傲慢得不行。

  柳思思還是惱了，平靜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便來打一個賭吧？若是我做出來，不如你的好吃，我便當面給你道歉，以後絕不出現在錦王府。若是我做出來比你的好吃，那你也要當面向我道歉，從此，也不得踏入錦王府半步。」

  「好！你可別到時候哭哭啼啼的反悔。」

  鍾叔當然不認為柳思思能勝過他，先不說下廚這個事，不在富家小姐的學習範圍內，就算是學，也只是學學小糕點。而窮苦人家的小姐，也是不會想著去學習廚藝的。

  鍾叔勝券在握，一路跟在凝霜和柳思思身後來到了他熟悉的廚房，想著等會兒柳思思給自己道歉時要怎麼去羞辱她。霍承平也饒有興致的跟了上來。

  柳思思站在廚房門口，環視了一圈。錦王府畢竟是個大府，就算人數不多，但廚房也是特別寬敞的，食材廚具應有盡有。剩下的那尾被撈上來的紅鯉魚，還在一旁的木盆里慢悠悠的遊動著。

  見柳思思站在門口不動，鍾叔又在一旁說道：「怎麼？臨門一腳怕了？你現在給我道歉也行。」

  柳思思被鍾叔的說話聲拉回了思緒，朝著鍾叔翻了個大白眼，抬腳走進了廚房。

  柳思思從刀架上選了大小兩把合適的刀，握在手上試了試感覺，便朝著木盆伸手，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甚至盆里的鯉魚都沒反應過來，柳思思利落的卡住鯉魚的雙腮放在菜板上，手起刀落，刀背一用力，鯉魚便一動不動了。

  再拿起放在一旁的小刀，順著魚肚剖開，三下五除二便清理好了整條鯉魚。柳思思拍了拍清理好的魚身，朝著一旁表情開始凝重的鐘叔抬了抬下巴。

  「看好了。」

  說著，找准鯉魚脊背上的某個位置一挑，一根細長的筋被挑了出來，扔到了一邊。

  「這就是那條龍筋。」

  一邊說著，一邊將魚肉碼好調料放到了一邊：「鯉魚肉嫩，但是刺也多。清蒸的話肉容易散，所以最好是紅燒。」

  「紅燒的話就得煎魚定型，料酒要沿著鍋邊下。」

  說話間，廚房裡已經開始瀰漫出魚肉的鮮香。柳思思盯著鍋里，卡著時間將魚撈了出來，撒上了早已備好的蔥花。

  原本紅艷的魚皮因為烹飪，帶上了一層醬色，配上青翠的蔥花，特別好看。

  才剛剛放下，凝霜便忍不住跑了前來，拿過柳思思剛剛撈魚的筷子，就著柳思思的手，便吃了起來。

  霍府的紅鯉養得很好，所以做成菜也很厚實。抽掉了那條腥氣的筋，又碼了重料，所以吃起來，全然沒了原本的土腥味。

  凝霜兩眼放光，從柳思思手裡接過盤子，在一旁拿了乾淨的筷子，捧到了霍承平面前。

  「王爺你試試，王妃姐姐做得可好吃了！」

  霍承平聞言，接過盤子嘗了嘗，看著一旁一臉求表揚的柳思思，笑著開口：「確實不錯。」

  柳思思癟了癟嘴。

  男人，你的名字叫嘴硬，承認自己拜倒在自己的廚藝下很難嘛？

  她也不想多與霍承平計較什麼，拿出筷子遞到了已經呆滯的鐘叔面前：「嘗嘗？」

  早在還沒出鍋時，鍾叔臉色就已經很難看了。作為廚師他當然知道，一道菜要色香味俱全，但是一道色相俱全的菜，就算不嘗，也能知道它的味道差不到哪兒去。

  想著賭約，鍾叔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拿起筷子嘗了嘗，這一嘗，臉色便更難看了。難怪這個女子這麼有底氣跟自己打賭，她的水平跟自己比起來好得不是一星半點。

  鍾叔放下筷子，嚅囁道：「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姑娘的廚藝確實在我之上，鍾黎認輸了。對不起。」

  柳思思點點頭：「行吧，認輸了就行。等下你便去結了這月工錢，早日搬出王府吧。」

  鍾叔聞言皺著眉頭：「姑娘，我已經認輸了，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在王府呆了可不止一時半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說了，你在王府也是客人，有什麼資格趕我走？」

  柳思思氣笑了：「你那兒來的這麼理直氣壯？賭約是你一口便應下的，現在輸了你就不認帳了？若是輸的是我，現在我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嘛？」

  鍾叔自知理虧，轉頭看向一旁的凝霜：「凝霜小姐，你不是最愛吃我做的烤鴨麼？若是我走了，便沒有好吃的烤鴨了。」

  凝霜搖了搖頭：「說話算話，定下的賭約哪兒能反悔？而且你一開始就對王妃姐姐不恭，單單只是趕你出去，沒有治你的罪便已經是開恩了。」

  鍾叔聞言便知道，今日這個錦王府，怕是容不下自己了，他咬牙切齒道：「行，不就是個錦王府，有什麼稀奇的？把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山野丫頭奉為座上賓，這種地方，不呆也罷。」

  說著，便惡 的甩袖離去。

  凝霜笑眯眯的黏著柳思思：「王妃姐姐，你還會做其他好吃的嘛？」

  「小饞貓。」柳思思捏了捏凝霜的鼻尖：「會。但是你別亂喊了，我叫柳思思，你喊我思思就好。小心你家王爺生氣，把我攆出去，你就什麼都沒得吃了。」

  「攆出去？你想得倒是挺好。」還沒等凝霜開口，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霍承平這時慢悠悠的說著。

  「你將我家廚子趕出去了，王府沒了廚子，所以你得留在王府，補上廚子的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