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遭受質疑

  回到家裡時，夜幕早已垂下。

  在村公所里的爭論，讓她身心疲憊不堪。而且，有些好奇的鄉親，也在村公所的外邊兒聽到了作為支書的卓蘭芝和村長徐傑威發生了激烈的爭論。

  拖著疲累的身子進了廚屋，等候在家裡的馬志軍夫妻倆，急忙地圍上前詢問。

  「嫂子，情況咋樣了？」

  扶著堂嫂胳膊的方春霞，陪著她走到了桌前坐下。

  卓蘭芝自然也是明白他們倆的心思，沉思了片刻，悠悠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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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如蘭那事兒，我和傑威他們商量了半天，也沒商量出個結果出來。他們的意思是上報到鄉里去，讓鄉里再報給縣裡來處理。」

  「這要是報到上面兒去，那如蘭和志法一家可就要完了。」方春霞面色憂慮的輕聲自語道。

  再看了一眼堂嫂，不忍在往下說。

  而搬了小板凳坐在廚屋門前抽著悶煙的馬志軍，皺著眉頭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擔憂。

  「不管咋樣，私底下買賣土地那可是犯法的。就算如蘭當時和志法一家簽的是出租合同，如果不是因為今兒他們鬧騰曝了出來，指不定他們還要繼續簽一份合同。不管咋樣，這在旁人眼裡看來，根本就是和買賣差不多了。這要是抓進去判刑，沒個十年八載的估計也出不來啊。」

  馬志軍的這番話，惹得堂嫂和妻子投來詫異的目光。

  不過，卓蘭芝似乎並不贊同他的看法。

  「這都啥年代了，又不是以前了。我想就算是報上去處理了，頂多也就是批評教育個幾天，情況還不至於那麼糟糕。最好還是咱們自個兒把這件事處理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如蘭這些年，也不容易。」

  卓蘭芝終是說出了自己心裡話，在她眼裡，廖如蘭和她一樣，都是苦命的人。年紀輕輕的就沒了丈夫，伺候著孤兒寡母。就算是她私自觸犯法律將分配的地租售給了別家，卓蘭芝也知道，那是家裡實在沒有辦法維持下去了。

  至少自己相比於她，卓蘭芝似乎幸運的許多。四個孩子也都拉扯長大，而且也算是個個都有出息。自家的磚瓦房也在前些年蓋了起來，這些卓蘭芝用心血換來的幸運。她相信廖如蘭只是缺少了和她一樣的某些機會，而這個機會此時此刻已經到來。她真的不願意廖如蘭再會因為這樁事情而毀了她對生活的美好憧憬。

  卓蘭芝也明白，這件事最終的處理方法，更為重要的是村里老一輩人的態度，尤其是老支書林國富和老村長孫志明的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卓蘭芝就早早到了林國富的家裡。

  「姨。」

  望著從廚屋裡拎著泔水出來的秋芬嫂，卓蘭芝小小聲的喚了她。

  而秋芬嫂看到她的到來，也揚起了笑容：「蘭芝，這麼早啊。」

  「姨，叔起了不？」直接詢問了她，表明了來這裡的目的。

  「他剛吃罷飯進堂屋去了，你到裡面看看吧，我先去給雞兒拌飼料。」

  「好，您先忙著，我去堂屋找叔。」

  說罷，卓蘭芝便和秋芬嫂點頭示意後，朝堂屋走去。

  正在堂屋裡倒騰著櫥櫃的林國富，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門外卓蘭芝的到來。

  「叔，在忙嗎？」

  弱弱地出了聲，背在身後的兩支拇指不停地繞動著。

  而收拾著東西的林國富，也回過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卓蘭芝。點點頭和她示意了一下，隨即招呼她進了屋裡。

  不用林國富多想，他就知道卓蘭芝這一次到來的目的。

  「叔，如蘭她們的事兒，你的意思是真要村公所上報到鄉里麼？」

  卓蘭芝也沒有遮遮掩掩，直接將自己此行的目的全盤拖出。

  林國富並沒有當即給出回復，拿起桌上的菸袋，點了口煙。卓蘭芝也沒有急於追問，只是安靜地望著他。

  「按理來說，這件事兒我已經沒有去管理的權利了。我呢，也就只能給你提個醒。我知道你對如蘭有同情心，可是公是公，私是私，你自個心裡要分的清楚。你和傑威剛上任不久，怎麼處理才是最好的，這得你們自個兒拿主意。」

  「叔，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有想過沒有，如果這件事兒上報到鄉里了，萬一到時候咱控制不住，讓如蘭他們受重罰。那往後鄉親面前，他們該怎麼看我們。沒有人情味，冷血麼？」

  卓蘭芝的反問，和她憂心忡忡的模樣不同的是。林國富並沒有和她一樣，反而表現的很是平靜。

  「蘭芝，你是咱們村的支書，按理來說，村裡的大小事務最終決定權在你手裡。至於咋處理，這還是要你來拍板兒。不過，我提醒你一句，不管咋樣，咱都不能做對不起國家的事兒。也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放過去了，不然往後你在村子裡的威信，可就沒了。」

  林國富的善意提醒，讓卓蘭芝聽了更是頭疼。

  揣著複雜的心情回了家，就在院子外，卓蘭芝見到了不知何時來的廖如蘭。

  在看到卓蘭芝的那一刻，廖如蘭便表現出驚慌失措的樣子。不過卻也像是看到希望般，跑到了她的面前來。

  「蘭芝，你一早去找林叔，我這事兒，林叔是咋說的？」

  廖如蘭焦急的模樣，似乎讓她有些無所適從。抿了抿嘴唇，她沒有選擇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抓著廖如蘭的肩搖頭興嘆。

  「如蘭，你咋會想到做那種事兒。就算家裡再難，那也不能違反政策呀。現在好多人都在說要上報到鄉里去，你能明白那是什麼後果嘛。嚴重了，是要抓去坐牢的。」

  聽了卓蘭芝的這番話，廖如蘭更是害怕，雙眼若隱若現的泛著淚光。

  「蘭芝，我知道錯了，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呀。如果不是早些年家裡實在湊不出錢給哲輝他爹治病，如果知道會成今天這樣，打死我也不會這麼幹吶。」

  說著說著，廖如蘭的眼淚還是淌了下來，可卓蘭芝卻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勸慰她。

  「你也別急，我會給你想法子的。你先回家看著你們家的雛雞，等我這收拾一下，待會兒我親自去一趟鄉里，看看能不能給你找到解決的法子。」

  「蘭芝，你說我真要是被抓進去了，我們家哲輝該咋辦，孩子會怎麼看待我這個娘吶。」

  抹著淚，無助的哭訴著。

  卓蘭芝看在眼裡，心裡自然也是著急萬分。

  苦苦相勸了許久，才讓廖如蘭返身回了家。

  而她，上山和馬志軍夫妻倆交代了幾句後，踩著自行車去往了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