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開誠布公

  幾個襄陽城中最出色的醫者，正緊急給劉表搶救。

  蔡夫人氣勢洶洶的揪住了蔡瑁，怒聲質問道：「這怎麼回事？」

  蔡瑁到現在都還沒想明白，他一臉憋屈的說道：「此事我真不知道是怎麼了，我幾次三番向主公請示，想讓刀斧手進場，可主公都沒有同意，非要等著劉備毒發。」

  「可這喝著喝著該毒發的人好好的，反倒是主公卻像喝了毒酒一般，連吐了幾口血。」

  蔡夫人被氣的直瞪眼，「他有病！」

  「嗯？」蔡瑁不解。

  「我是說他有病，好幾個醫者早就看過了，他現在根本不能飲酒。這一次怕是因為喝酒傷了臟腑了。」蔡夫人無奈說道，「真是夠夠的了，連自己多大的本事都不知道，非要在那裡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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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瑁猛然想起，劉表本就有舊疾。

  「此事怪我，應該勸阻主公的。」蔡瑁懊惱說道，「他今日喝得是京中烈酒，而且還喝了足有三壇多，這……主公該不會有事吧？」

  「你先不要操這份閒心，他有沒有事那都是他的命。」蔡夫人冷聲道，「你現在立刻帶兵進來，絕不能讓劉備活著離開。」

  蔡瑁看了一眼劉表的房間，說道：「劉備這廝機警，此刻一門心思守著主公，我卻不太好動手。」

  在劉表吐血昏迷之後，劉備的速度甚至與比蔡瑁還要快，他不顧劉表滿身的污穢，背上劉表就衝進了房間，在醫者到來後，還親自給劉表擦洗了身上的污穢。

  到現在為止，劉備帶著關羽、張飛二人就一直守在劉表的身邊，一步沒有離開。

  「他顯然已經察覺了我們要動他的心思，但他不可能一直守在劉表的身邊，等他出來的時候，你帶領兵馬一擁而上，亂刀砍死。」蔡夫人沉聲說道，「雖然毒酒沒有奏效，但他也休想活著離開此地。只有他死了，我們蔡氏才能借他這條性命，在荊襄之地更加輝煌。」

  她冷眼盯著蔡瑁，滿臉嚴肅的叮囑道，「劉表優柔寡斷，做事不決，你可不要再出岔子。我們蔡氏靠著的這顆大樹馬上就要倒了，接下來只能靠我們自己，你明白嗎？」

  蔡瑁連連點頭。

  他這個姐姐的氣場，讓他每每見面都感覺心裡不太舒服。

  可劉表卻非常的寵他這個姐姐，這讓蔡瑁有時候都不由自主的懷疑劉表是什麼特殊的癖好，喜歡像是被虐……

  「你去準備吧，我等會將劉備趕出來，你伺機動手！」蔡夫人說道。

  「好，我再調集一些人手，用強弓。關羽、張飛據聞也是猛將，免得再出意外。」蔡瑁點了下頭，轉身出了院子。

  用這種強攻的方式，其實他心裡也有些沒底，但毒酒竟然沒有起作用。

  蔡夫人在回到內堂之後，目光厭嫌的看了一眼依舊還守在劉表榻邊的劉備，將醫者喚到了面前，問道，「劉表有沒有生命危險？」

  三個醫者，齊齊沉默了。

  「說話！」蔡夫人眼神一冷，低喝道。

  一個明顯上了年紀，約莫足有六七十歲的醫者拱手說道，「請夫人放心，我等全力救治，劉使君的性命應該無虞，但日後恐怕需要靜養，不能有任何的打攪。」

  「你的意思，他以後只能就這麼在床榻上躺著？」蔡夫人喝問道。

  醫者說道，「那倒也不一定，但心境需要平和，不可動氣，飲食需清淡，決不能再飲酒，也不可有劇烈的活動，偶爾下地走走還是可以的。」

  「庸醫！」蔡夫人勃然變色，「這樣的活人跟死人有什麼區別？」

  「這……區別應該是好好的活著。」醫者說道。

  蔡夫人目光清冷的盯了一眼那名醫者，「你倒是挺會說話，要是不能將他治的活蹦亂跳，你們三人，都死！」

  三名醫者連忙告罪。

  「夫人息怒，劉使君本就患有背疽，這一次又飲酒過量，引發了大吐血，內臟肺腑已是千瘡百孔，唯有靜養，慢慢恢復。我等縱是有神仙手段，短時間內也難以治癒那已經傷及了根本的臟腑。」那名年老的醫者，低聲下氣的解釋道。

  「非是卑職等不能盡力，實在是劉使君傷的太嚴重了，這一次若非救治及時，怕是已經……沒救了。」

  蔡夫人冷厲的目光掃過那三名醫者，說道：「治病救人，那是你們醫者的事情，若只是需要靜養便可，還需要你們這些醫者作什麼？」

  「夫人，這如何能是只是靜養……」一個年輕一些的醫者，當場忍不住反駁道。

  但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那個年長一些的給攔住了，並對蔡夫人說道：「夫人放心，我等定當全力施為，令劉使君康復如初！」

  蔡夫人看了一眼那個年輕的醫者，說道：「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但若是辦不到，你們方才說的話，我可是會記在心裡的。」

  看著蔡夫人扭腰提胯的走去了劉表的榻邊，那個年輕人不忿的低罵道，「這種女人怎麼能活到現在。」

  那年長的醫者狠狠拽了一把，低罵道：「小兔崽子，你想害死我們啊。人家出身名門，那就是高高在上的星辰，不管人家怎麼活，肯定比你我活得久，少抱怨兩句，趕緊做事。」

  「老天爺太不公了。」年輕的醫者嘟囔了一句，打起精神說道，「做事嘛，做！」

  即便蔡夫人走到了榻邊，但劉備絲毫沒有準備讓一讓，依舊非常細心的給劉表擦拭著手臂，那輕柔的動作，即便是蔡夫人大概也沒有給劉表這麼做過。

  「我家夫君能有劉使君這樣一位義弟，我看啊還真是他的榮幸。」蔡夫人直接擦著劉備的後背扭腰在劉表的榻邊做了下來，甚至還非常刻意的整理了一下裙裾。

  劉備不得已只好讓旁邊讓了一讓，免得看見一些不該看的東西瞎了他的眼睛。

  「夫人沒有必要如此作踐自己。這個房間，我們三兄弟暫時不準備出去。除非，夫人讓外面的刀斧手撤了，可即便是撤了，我們也不是很放心。」劉備面不改色的繼續擦著，淡淡說道。

  「不過，我勸夫人此刻最好對我們說話稍微客氣一些。我不喜歡做那些強人所難，趁人之危的事情，但若是被逼急了，我對自己的要求也肯定不會那麼嚴。」

  蔡夫人的臉色猛地一變，她好像忽略了一點東西。

  劉關張三人皆是武將。

  「劉使君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有些聽不懂呢？這外面哪有什麼刀斧手，劉使君可別唬我這個婦道人家了。」蔡夫人一臉震驚的掩唇說道。

  劉備將劉表快擦禿嚕皮的胳膊塞進被子裡，站起來動作緩慢的活動了一下稍微有些僵硬的腰，「不知夫人可曾聽過雲台鎮撫司？」

  蔡夫人眉頭輕皺，這個……她還真不知道。

  輕笑一聲，她眼中帶著柔光問道：「不知這又是哪個衙門？我一個婦道人家知道的東西本就不多，而且聽聞皇帝一直在胡作非為的改朝制，我即便是猜都猜不到個去處。」

  劉備面帶淡笑，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來為夫人解釋一下，雲台鎮撫司大概就相當於曾經的繡衣使者，但卻比繡衣使者的權利更大，本事也更大，他們無孔不入。」

  「夫人應該以為自己做的事情很隱秘吧？可那些事情好像……早已傳到了皇帝的案頭！」

  蔡夫人面色變了一下，旋即卻吃吃笑了起來，「皇帝的本事有這麼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