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劉表的底線

  劉辯的行在南移琅琊的那天，曹操正式拔軍北海。

  在這天寒地凍，將士們手抖的連兵器都握不住的時刻，他忽然主動出擊，襲擊了黃巾軍占據的營陵。首戰告捷，陣斬賊眾逾六千，俘獲連同家屬在內的黃巾軍一萬三千餘人。

  這一戰打的黃巾軍猝不及防，暈頭轉向。

  管亥率領黃巾軍殘部向北退卻，徹底退出了北海。

  黃巾軍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進駐到北海的朝廷兵馬，可他們並沒有當一回事。

  如此天寒地凍的，又剛剛連續下了那麼多天的雪，管亥等人都覺得朝廷軍肯定會等冬天過去再做打算，可沒想到積雪剛剛消融了一些，朝廷軍忽然間就大股出兵。

  曹操在青州僅憑這一戰，便已占據了主動位置。

  初戰告捷，曹操分兵多路，穩紮穩打的開始朝著黃巾軍盤踞的樂安國和濟南國出發。

  與此同時的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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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備刻意晾了龐季與韓嵩兩日，直到陳紀和秦安徹底離開了徐縣，這才邀請見面。

  冬日的破釜塘（洪澤湖）稍顯清冷，但泛舟湖上，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舟行湖中，紅泥小茶爐上正冒著騰騰水汽。

  劉備親自為龐季與韓嵩斟上熱茶，笑說道：「此物風靡之事，備猶在寄人籬下，吃了今日飯，不知明日何時飽腹。不曾料，這在關中盛行的茶飲，今日備也能拿來招待二位使者。」

  龐季雙手捧著茶盞取暖 ，笑說道：「使君乃是潛龍！」

  韓嵩登時怒目而視。

  這二人剛好相反的反應， 讓劉備有些詫異，「備只是臣，使者可不敢如此說。」

  龐季完全沒理會韓嵩的反應，淡然說道：「明人又何必遮遮掩掩，說那些沒頭沒腦的話，我家主公的意思想必使君已經很清楚，此舉，各取所需。荊州民富兵強，也能助使君解徐州的困境。」

  「這話，怕是使者這兩日忽然改的吧？我想聽劉荊州的原話！」劉備說道，「看見一個人的短處，然後再去勸諫，肯定是事半功倍的。但備乃漢室臣子，即便沒有實權，這個刺史也做得。」

  龐季剛張了張嘴，邊上的韓嵩便悶聲說道：「我家主公可以將新野給使君！」

  一直裝作無所謂的龐季，忽然冷眼看向了韓嵩，「你這樣做難道就不怕回不去嗎？」

  「那你殺了我啊？」韓嵩眼皮一挑，斷喝道，「劉使君是正人君子，你別說那些沒用的東西。新野雖然是最後的條件，但直接點，坦誠點，難道不是更好？你我也少費一下口舌。」

  劉備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說道：「如此，備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龐季：？？？

  忽然間他真想一巴掌拍死韓嵩。

  他就想不明白劉表為什麼執意非要這個混帳來跟他搭檔，做這個使者。

  他來了，這不明顯就是來壞事的嘛！

  「來，二位且嘗嘗。」劉備客氣的再度給二人斟上熱茶，「這茶葉據說來自上林苑，可是難得之物。也就是當今陛下耗費錢糧過甚，幾乎是不擇手段的籌措糧秣，要不然，我們可嘗不到這等稀罕之物。」

  龐季搖晃著茶杯說道：「當今天子的怪癖之一！」

  「此物，除了苦澀之外，我始終嘗不出其他的滋味。」

  劉備一副行家的模樣，笑著說道：「備初喝之時，也是與使者一樣的看法，確實略顯苦澀。但喝習慣了，苦澀中夾雜的清香，和後味中那繞舌的甘甜，卻令人慾罷不能。」

  「這茶，可比作天下味！」

  龐季客氣的笑了下，不做附和，似乎也不敢苟同。

  ……

  幾乎是劉表的使者前腳剛走，後腳下邳太守孔融就抵達了徐縣。

  得到快馬稟報，劉備受寵若驚，親出徐縣三十里相迎。

  車輪上纏繞著泥濘的馬車，從官道上迤邐而來。

  孔融在車窗上看見正在道旁等候的劉備，急忙命令車夫停車。

  前前後後足足二十多輛車，隨著一道道吆喝聲，緩緩停了下來。

  一身錦衣，面相儒雅敦厚的孔融在下人的攙扶下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走向了劉備。

  劉備立馬快步上前，「再度見到孔公，備心潮澎湃！」

  「玄德啊，你我如今共事一方 ，這殊為難得，你在徐州做的好啊！」孔融抓著劉備的手，笑說道，「我原本以為，朝廷平定徐州至少需要兩年時間，可沒想到僅用了區區數月。玄德，此役，你應當是首功。」

  劉備沒想到孔融一見面就說這些，連連搖頭說道：「孔公這不是給我平白樹敵嘛！」

  「朝廷以曹仁為督軍，率夏侯淵、張濟、馬超，分兵兩路南下，數度用奇計兵不血刃的攻城掠寨。我初時幫的還是陶謙，還和朝廷軍打了一仗，如此若能算得上是首功，備真怕曹仁他們會興兵前來砍我啊！」

  孔融哈哈笑了起來，「可若無玄德，朝廷怎能競全功？又怎能誅殺了叛賊呂布？！」

  「玄德在徐縣所做的這些事，可不亞於曹仁在徐州北部的攻城掠寨。」

  劉備連連擺手，笑道：「孔公可不能再說了，再說下去，備該要羞愧而死了。」

  孔融大笑了起來，轉而問道，「這朝廷改制，你一個一州之長，忽然間變成了只有監察之權的御史，心裡該是不痛快吧？」

  劉備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目光出神的看著前方，緩緩點了下頭，「若我說沒有一點意見，那肯定是假話，也不瞞孔公，備確實有些不甘。但這是朝廷的大事，備只是朝廷的一員，聽令行事便是。」

  孔融無比讚賞的看著劉備，說道：「須當忍耐，朝廷正是多事之秋。如此改制，誰也說不上是好是壞，但我們為國守土，聽令行事，便是最大的好事。」

  劉備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說多了，是真心痛。

  他轉而問道：「孔公緣何到了徐縣？」

  按道理，他應該去下邳縣的。

  「玄德你這個徐州刺史在徐縣，我新到任，怎能不前來見一見？」孔融笑道。

  劉備恍然，被朝廷改制之事折騰的，他差點都忘了，他現在官比孔融要大。

  「孔公真是折煞我也！」劉備急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