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兵臨城下
2024-06-11 02:12:35
作者: 隨便老哥
劉備心事重重的回到了陶謙為他準備的豪華府邸。
關羽與張飛正於中庭懸室圍爐煮茶,聽見劉備的腳步聲,齊齊走了出來。
「這大雪紛飛的,兄長又何必為了陶謙的後事如此奔走?」張飛為劉備解下大氅,在廳外抖了抖上面的落雪,一邊往牆上掛,一邊埋怨道。
劉備跺了跺踩在腳下的污泥和積雪,這才進了廳中,「我這也是為了我們自身的前途。」
「陶使君還欲將徐州送於我 ,這一趟跑的,可是很值的!」
「當真?!」張飛欣喜道,「是徐州刺史還是徐州牧,這事好啊!」
關羽不禁搖頭輕笑,「好什麼好,你沒聽出來兄長這是在開玩笑?」
張飛嘖了一聲,叫嚷道,「這怎麼能開玩笑呢!」
「是陶謙先跟我開玩笑的。」劉備說道,「地方刺史已經無權再向朝廷舉薦官吏,陶謙與我說這事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反而害的我們徒惹腥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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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和我們自領徐州,又有什麼區別?」
關羽頷首,若有所思片刻,說道:「兄長此番拒絕是應該的,不過若陶謙下次還執意要讓徐州於兄長,我倒是覺得可以應下。朝廷承認與否,已經無關緊要,可徐州的士人和豪紳會承認兄長。」
「第一次讓,他就是在害我,第二次也略顯急切了些,待到第三次大概就差不多了。」劉備輕笑道,「別人拱手相送的東西,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但時機不對,反而會害了自身。」
拿不拿徐州,劉備心中自有一番計較。
現在他就算頂個徐州牧的名頭,也無權無實。
唯一可用的就是人心。
而人心吃的是禮那一套。
太急切,必遭人厭嫌,太樸實,也會無人看重。
「此事見機而為,拿不拿都不要緊。我要與你們相商的,是接下來的戰事。」劉備將凍的冰涼的雙手伸到了炭火上方,邊烤邊搓,同時說道,「陶謙分徐州與臧霸、呂布。」
「下邳將歸呂布,琅琊歸臧霸,他本欲分彭城於我們,被我拒絕了。」
「接下來陶謙在哪,我們就應當在那,其他的戰事不做摻和。」
張飛將煮好的茶倒給劉備,瓮聲說道:「兄長在哪俺便在哪,只是兄長為何不要彭城?」
「要來何用?朝廷數萬大軍兵臨城下,這頓打我們可替陶謙挨不了,還是讓呂布去吧。」劉備說道,「陶恭祖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們為他守土,我也順勢而為給他建議了一下。」
「還是兄長明智,陶謙如今最有用的就是他身邊的人心,保他,也就是報人心!」關羽拂著他那飄逸的美髯,淡笑說道,「兄長,我說的可對?」
劉備頷首,「陶謙予我們三千丹陽兵,我答應了。接下來必有大型議事,你二人不可急躁請戰,一切聽我 號令行事。該打的則打,不該打的即便是能打,也當避一避。」
他說了這麼多,目的就在於此。
劉備擔心自己不說清楚,這兩個急性子會被陶謙利用,衝鋒陷陣。
「兄長放心便可,我們心中有數。」張飛將茶遞了過來,「兄長,吃口熱茶,暖暖身子。」
張飛的心中有數,劉備從來就沒放心過。
要不然,他也就不會特意說這番話了。
……
呂縣。
這座並不大的城池,是彭城的東大門,與彭城相距不到百里。
駐守此地的便是陶謙的長子陶商,一個專心致志於經商的門閥二代。
若不是陶謙強行給留了下來,陶商早就率領著商隊北上上黨了。
上黨開埠的消息,剛傳到徐州,陶商便心動了。
一個大好的和北方遊牧民族光明正大交易的機會,陶商粗略一算,便覺得能大賺一筆,朝廷為此事保駕護航,起碼便不用擔心被盜賊劫掠,還有驛站可投宿。
這真的是千百年難得一遇的好事。
可陶商的理想不被陶謙所認可,在差點斷絕了父子關係的情況下,陶商認慫了。
可此刻看著呂縣城外猶如烏雲一般遮天蔽日的朝廷大軍,陶商又慫了。
「不讓我經商, 卻讓我送死。」陶商倚在城牆上,生無可戀的嘆息了一聲,沖笮(ze)融問道,「先生覺得這仗該怎麼打?」
笮融這個人長得刁天厥地的,可卻篤信佛法。
他麾下養著超過五千名的信徒,算得上是陶謙帳下除了臧霸這一路泰山賊外第二兇狠的勢力。信佛的,卻比糜竺那個經商的,屠刀揮的還要狠,動輒便屠城滅村為佛供奉。
笮融看著城外烏泱泱的兵馬,臉色早就變了,「公子若問我,我看……我們還是早點棄城比較好,打不過的。」
「公子看看人家的戰馬,一人三騎,豪奢。再看看人家的刀,足有一人高,隔著兩箭之地都能看見寒光,必是精刀。再看看人家的甲冑,漆黑鐵甲, 威武不凡。」
「然後,公子轉身看看我們的。布衣皮甲,木槍木盾。除了這一堵高牆外,我們什麼都比不過朝廷軍, 這不跑還等什麼呢?」
本就已經怯戰了陶商,聽到這話,腿肚子都快抽筋了。
他強打著精神問道,「就真的毫無辦法了?」
「起碼卑職是真的想不出來辦法,若公子還有良策,不妨再好好想想。」笮融說道。
這時,一名陶府家僕走上城來,對陶商說道:「公子,家主的信!」
「好,你退下吧。」陶商接過信,說道。
背對著笮融,陶商看完了陶謙派人送來的信,神色終於稍微輕鬆了些。
「若我猜的沒錯,使君是有了良策?」笮融眼帘輕垂瞥了一眼陶商手中的信,故意問道。
陶商頷首,「正是,呂布將軍正在來的路上,有他相助,守住呂縣料來應該沒有問題。」
「他?」笮融不屑的搖了搖頭,「公子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呂布,喪家之犬而已。」
「若是劉關張三人前來,守住呂縣或許還有可能,僅是呂布一人,我看難。」
陶商卻說道:「我看先生是對呂布將軍有些誤解。」
「他能以區區數千之眾,從朝廷數路大軍的包圍中殺出來,便是他的本事。」
說完,他沖笮融拱手說道:「還請先生傳令部曲,御守城池。」
笮融眼中藏著一些情緒,勉強笑了笑,應道,「好說,此事不需公子費心。」
……
曹仁將大營直接安在了呂縣城外。
待營寨立起來後,擊鼓聚將。
眾將到齊後,曹仁例行問了一下營中諸事,這才切入整體說道,「陶謙奸詐小人不足以為道,然而,彭城中大將卻不在少數。」
「呂布、關羽、張飛皆有萬夫不擋之勇,單打獨鬥,張濟與夏侯淵二位將軍已經試過了,聯手都不是關羽一人的對手。」
「此乃敵軍之長,我軍之短!」
「揚長而去短,因勢造勢,孫臏兵法精要之一。我軍勝在兵強馬壯,遠非徐州軍可比!」
張濟如今也是研習兵法的文人,聽到曹仁談兵法,便立馬有了想法,說道:「呂布、關羽二人其實有些像,都能打,但都很傲。在城外辱罵,必能令他們出城迎戰,待誘敵出城之後,不與其捉對廝殺,亂箭圍殺!」
「張飛性躁如火,更容易上當!」
曹仁讚賞的點了點頭,「張將軍吃過一次虧之後,可是謹慎了許多。」
張濟:……
他想說自己本來就是個謹慎的人,可捫心自問了一下,又算了。
這話再大的力氣喊出來,好像也不是很有力。
「諸公不如先聽聽我的看法。」曹仁說道 ,「我軍一路急行軍而來,不足一月,已大戰數場,攻取東海一郡之地。將士多疲憊,也該稍事休息。」
「將軍的意思是,在敵人的下巴下面休息?」馮歡不禁驚聲問道。
這事聽著就挺離譜的。
「外松內緊!」曹仁說道,「我軍暫時不必急著進攻,而是高築營寨,擺出等待援軍的樣子。呂布、劉關張等人確係猛將無疑,但與陶謙卻並非是一條心,我軍松,他們也會鬆懈。我軍若急攻猛打,反而容易讓他們凝成一股。」
「如果呂布等人看到我軍紮營此地,一副等待援兵的樣子,他們會做什麼?」
張濟擰著眉頭想了起來。
他在兵法中沒學到太深奧的東西,但卻弄懂了一個道理。
站在敵人的角度上,去看待一場戰事。
「若領軍之將是一個蠢貨,他們會跑!」張濟說道,「但若領兵之將深諳韜略,他們會選擇攻擊我軍薄弱之處,襲擊我軍援兵,扭轉戰局,再以大將之優,反敗為勝。」
曹仁驚訝的看向了張濟,「張將軍未曾浪費了那無數個挑燈夜讀的夜晚!」
張濟:……
明明是誇讚的話,可聽著怎麼就那麼討厭呢。
「曹將軍,末將有一句話想說很久了。」張濟凝神望著曹仁,問道:「弟妹不在的這些夜晚,是不是格外的漫長?手是不是已經起繭了?」
曹仁臉一板,惱火的沉聲說道:「大帳議事,不要胡鬧!」
「你別難為情,我真是為你好,相思傷身。聽聞劉備有一玉人,仿若真人,若你真有所需,我可以親自去給你求來借用一下。這不是多麼要緊的事,但不能影響你調度兵馬,指揮作戰,這可是大事。」張濟笑說道。
帳中其他將領,盡皆低頭輕笑了起來。
曹仁雖然將秦紅楓安置在了蘭陵,可人不在,他們的狗糧卻沒少吃。
誰能想到,曹仁這麼一個五大三粗的玩意,竟然是個寵妻狂魔。
與人說話不過三五句就會不由自主的提起秦紅楓,這誰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