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北軍之威
2024-06-11 02:05:13
作者: 隨便老哥
張遼笑的無比諂媚,「讓將軍見笑了,聚眾占山那是不得已而為之。卑職雖然是一個粗人,但也想建立一番功業。」
王肱拿起兩塊馬蹄金,在手中掂了掂,說道:「你能說出這一番話,就證明你並非是一個粗人,你是義士!」
「將軍謬讚了,卑職哪能與義士相提並論?若能為將軍牽馬墜蹬卑職已是心滿意足。」張遼說道。
王肱搖了搖頭,「不,我說你是,那你就是!本將帳下還缺一員從事,你暫時擔著吧。一名隨時可以上陣殺敵的從事可不多見。」
「喏!」張遼興奮喊道。
那樣子,即便是劉辯站在這裡,恐怕也難以分辨出真假。
王肱將手中那兩塊馬蹄金塞到張遼的手中,並吩咐道:「將這間屋子收拾出來,本將今日便在這山上安營了。」
「喏!」張遼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厭惡,嘴角微微上翹。
本章節來源於𝒷𝒶𝓃𝓍𝒾𝒶𝒷𝒶.𝒸ℴ𝓂
貪婪之人,必將死於貪婪。
那麼多的金銀財貨,竟然只給他留下了兩個馬蹄金。
這還不如一塊都別留呢!
出了房間後,張遼立馬又像個熱情的狗腿子般,帶著人忙前忙後的將營地打理了出來,並且順帶將全軍上下今日的伙食也給收拾了出來。
王肱看張遼這個樣子,越看越是欣賞。
一個肯奉獻,又勤懇能幹的麾下,哪怕是王肱這種小心眼的人,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更是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之言。
時不時的就給張遼勉勵幾句。
當王肱麾下五千兵馬上山,這個不大的山寨瞬間就被擠了個滿滿當當。
走路的時候,前腳都快撞上別人的腳後跟了。
張遼帶著名為山賊,實為北軍五校中步兵營精銳的三百人一直忙活到深夜才終於歇了下來。
初夏的深夜,山風吹走了白日的燥熱,格外的涼爽。
張遼與帳下將士們坐在一起,吹著風,說著各自從各種地方聽來的趣事。
「將軍,好像都睡著了,我下的藥格外重,弄翻幾百頭老虎都不成問題!」一名將士賊兮兮的小聲對張遼說道。
「不著急,再等等。」張遼很平靜的說道,「三百人全滅五千人的戰績,你們說若是說出去,有人會信嗎?」
旁邊將士嘻嘻哈哈說道:「旁人信不信無所謂,只要陛下相信便可。」
張遼嘴角微勾,笑道:「陛下一定是會相信的。」
起於微末,被皇帝接連重用的張遼對皇帝,比自己的老父親都要信任。
眾人一直坐到了快到子時,這才動手。
像是收割稻穀一般,收割了那些被下了毒的王肱麾下。
這大概才是真正的命如草芥。
王肱這個主將被張遼單獨留了下來。
作為主將,張遼覺得哪怕是死,也應該給人家留點尊嚴。
火把噼里啪啦燃燒著的山寨里,幾盆冷水澆在了被五花大綁的王肱的頭上。
昏昏沉沉的王肱陡然驚醒,使勁睜了好幾次眼睛,才終於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張遼。
只是此時的張遼,和他在白日裡看見的完全不同。
那一身連同腦袋都覆蓋在一起的漆黑甲冑,讓他恍若從黑夜中走來的魔神。
「你是何人?」王肱悽然一笑問道。
他此時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但也已經晚了。
「本將,虎賁中郎將張遼是也!」張遼站的筆直,沉聲說道。
王肱搖頭說道:「原來你就是張遼,若你白日裡自報門戶,說不定本將已經降了。」
張遼冷眼看著王肱,「可這樣的豪賭,本將不願意,我並不願意做哪些超出我預料的事情。你既敢背叛君王,就應該想到今日。」
「我還真沒想過,當一堵高牆被無數人合力推的時候,他的坍塌是遲早的不是嗎?」王肱說道,「站在此地向東看,那麼廣袤的土地啊,從北到南插滿了各色不一的旗幟。」
「脖子上綁著黃巾的,以白馬為榮的,姓公孫的,姓袁的,姓韓姓劉的,何其多也!」
「我只是沒想到啊,我的末日竟然來的這麼快。」
張遼錯開身,讓他身後明滅不定的山寨和那橫七豎八的屍體能夠被王肱看見,並說道:「看見了嗎?這些人皆因你而死!」
「人明明是你殺得,怎能是因我而死呢?張將軍這個說法可不恰當。」王肱反說道。
張遼微怔,他竟然隱約間差點被這個混帳給說服了。
「你是我見過最無恥的人!」張遼面色漸冷,寒氣猶如黑夜籠罩上了面孔。
王肱搖著頭嘆息了一聲,「將軍,不仁不義的可不是我們這些人。天子是天子,但我們這些人是百姓,我是最尋常不過的黔首,我死去的這些部下,也是最尋常不過的黔首。」
「他們身為戰士,卻死在了不明不白的陰謀下,實在可悲。」
「看看將軍的所作所為,我也看見了朝廷和陛下的所作所為。您就說,如此朝廷怎能不被眾人合力齊推呢?」
張遼本就不善言辭,明明應該處於強勢地位的他,此刻竟隱隱落了下風。
王肱很聰明的用極其簡短的言辭,將自己站在了道義的制高點。
「你其實就是一隻妄自菲薄的蚍蜉,其實你只要走出山陽,到河南尹去看看,就一定會發現你方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多麼的無恥!」張遼一字一句說的擲地有聲。
「似你這樣的刁蠻之將,我本應不與你說這麼多的廢話,但我看不得你這無恥的嘴臉。」
「將軍,你是真的可憐啊!」王肱哈哈大笑道,「大漢朝曾經的的確確是一位驚艷四方的美人,可百年歲月過去了,她到現在為止還依舊覺得自己是一位美人,這就是錯誤的。」
「掛著一塊搖搖欲墜的遮羞布,還描眉畫目,搔首弄姿,這才是真正的可恥!」
「不問己罪,卻數落他人的不該。將軍為何不看看黃巾賊呢?短短數月,烽火連城,應者雲集啊,這就是罪!」
張遼冷眼看著唾沫橫飛,表情漸漸猙獰的王肱。
他的心中已經很清楚,憑他是無法說服這個人的,而且還極有可能會被他給帶偏。
他現在稍微有些糾結的是,到底是要直接送他上西天呢!
還是押著他,帶他回河南尹,回陳留去看看。
理智告訴他,趕緊弄死這個伶牙俐齒的小子 ,從此地撤軍。
可他就是壓不下心中的那口氣。
若不是他知道事實是什麼樣的,可能已經被他給說服了。
曾經的朝廷確實是陰暗的,這他無可否認。
可當今陛下有一顆勵精圖治之心,而且做的真的很出色。
「想殺就殺吧,將軍又何必糾結呢?等我死了,我也就徹底的閉嘴了。」王肱看出來了張遼內心的糾結,毫不客氣的嘲諷道。
張遼目帶糾結,凝視著王肱。
他那嘲諷的目光像是一根鋼刺,扎的張遼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
忽然,一抹森寒的刀光閃過。
王肱的人頭應聲而落。
張遼淡然收刀,說道:「謝謝你的建議,死了,確實也就閉嘴了,這是個好主意!」
「我這個唇舌無力的人,為何妄圖與這些伶牙俐齒之輩爭辯呢?這本身就是錯誤的啊!」
王肱的一句嘲諷,讓張遼悟了。
他勝在手中的利刃,卻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簡直是真傻。
他知道事實是什麼樣的就行了,為何非要和這些人爭個長短呢?
大不該啊。
「來人,打掃戰場,一個時辰後撤軍!」張遼擦乾刀上的血跡,下令道。
「喏!」
一個時辰後,這座只在附近四里八鄉有點名氣的山寨化作了一片火海。
火海吞噬了山賊曾今的榮光,埋葬了所有的陰暗不堪。
也徹底的送王肱及其部下五千大軍歸了西!
此戰發生的很平靜,但卻也很慘烈。
當三百將士從山上下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神都是兇悍的。
人均百人以上的殺戮,讓他們在這一刻好像連靈魂都沾染上了血腥味。
沒有一隻狗敢在屠夫的面前齜牙咧嘴。
從此以後,尋常的將士恐怕也沒人敢去直視這三百人的眼睛。
「非是本將心狠手辣,實是我們是陛下手中的刀。我們要讓那些叛逆者都清清楚楚的看見他們的下場,從賊者——死!!」山下,張遼凝望著山上的滔天大火,對三百將士說道。
「喏!」
將士們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鏗鏘有力,且意志堅定的一聲沉喊。
這便是他們的態度!
食君之祿,當擔君憂!
……
「自昌邑而來的援軍,沒了?」段煨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張繡輕輕頷首,說道:「探馬帶回來的消息就是如此,自單父北八十里全軍覆沒。」
段煨眉頭緊蹙,「也沒聽聞何處有援軍前來,怎麼就無緣無故的全軍覆沒了呢?這怎麼感覺像是好像有鬼神之力一樣呢。」
「應該是虎賁中郎將張遼乾的。」張繡說道,「今日有斥候帶著檄文,傳檄北部諸縣,不論出身,從賊者盡誅,士人罪加一等。」
「我們派出去的探馬打聽到,那些斥候所背的旗幟是北軍的令旗!」
「既然北軍斥候出沒在北部,張遼的大軍應該也就在附近。」
段煨拍了拍額頭,喟嘆道:「這悄無聲息的一支大軍就沒了,聽著還怪嚇人的。」
座中,依舊在捧著兵書看的劉鸞說道:「好像也沒什麼大驚小怪,這大概是現在朝中諸將必將喜好的打仗方式吧,我去覲見陛下的時候,遇見了大雨中出征的曹操。等我從成安離開的時候,又遇見了從梁國折返的曹操。」
「前前後後不過十餘天,梁國就別滅了。」
「梁國被滅了?!」段煨驚呼道,「我怎麼感覺我跟個傻子似的呢,啥也不知道!」
劉鸞怔了怔,「這個……你們也不知道?」
張繡等人齊齊搖頭。
「這個怪我,我以為你們是知道的,畢竟我們離梁國這麼近。」劉鸞說道。
段煨忽然感覺一股如山般的壓力,突然從他的腦門上壓了下來,「我們真的有點像傻子。增派探馬,外放兩百里,從此刻起,兩百里地範圍內的任何風吹草動,我都要知道!」
「喏!」
「十餘天滅一諸侯國,一個晚上的功夫,五六千兵馬憑空消失。我們若再不打出一點戰績,恐怕就真的抬不起頭了。」張濟嘟嘟囔囔說道,「這個人,我丟不起,你們趕緊想辦法,我要出去打仗!」
「既然援兵已經沒了一路,那剩下的兩路,應該也好不到哪兒去,陛下肯定都派遣了援軍阻截。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故意裝作望風逃跑的樣子,引誘單父城內出兵追擊,把他們先給弄了?」段煨說道。
「我看行。」張繡點頭。
「那就這麼打!我去各營轉轉,讓兒郎們都他娘的給我打起精神來。」張濟已經坐不住了,起身嚷嚷道,「這一戰必須出彩,勞資可不想被人喊做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