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箭在弦上

  又表了好一通忠心，牛洪江才退出後殿。

  出殿後的第一件事，就重新安排族中最強大的兩位長老，守護在小樓外，保護著裡面的那位左王世子。

  回到上房，老妻正在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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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妾身偷偷去看過了，真是一表人才，汀州城從沒有過如此出色男子，聽說身世好，天賦高，配咱家牛見秀，最是合適！」

  牛洪江傻瞪著兩眼，神思不屬的樣子。

  老妻有些著急。

  「你倒說話呀，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我問過見秀了，我兒羞得無法見人，卻還是點了頭，哈哈，千挑萬選，汀州城的男子快看遍了，想不到突然出來了晨星，真是緣分啊。」

  牛洪江這才緩過神來，一把捂住老妻的嘴。

  「再敢說一句，老夫先把你沉塘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

  老妻怒道：「請老爺即刻將妾身沉塘，妾身一生辛勞，只牽掛這一個女兒，只要老爺答應這門親事，妾身死亦瞑目。」

  「那快去死吧，你……你竟然……竟然……」

  「什麼，請老爺明言，不然，妾身即刻死在你的眼前。」

  老妻之剛烈，牛洪江早就領教半生了，這時苦笑道：「夫人，此話我只說一遍，你也只當沒有聽過，從今天起，隻字不許外露。」

  「什麼……」老妻也變了臉色，「他有妻室了?還是他看不上見秀，見秀何等人才……」

  「住嘴，你口中所提的那個人，他叫左星塵！！！明白了麼？這個名字今後一個字也不許提。」

  「左星塵，名字倒還好聽，有什麼奇特的……」

  「愚婦，左星塵，左師凰，左龍羆，放在一起，這回明白沒有？」

  「聽著耳熟……老天！老天！！老天！！！左王三世子——」

  老妻一頭栽倒。

  左星塵開始了五天五夜的閉關苦修，五天五夜不眠不休。這場苦修後，修為又躍升了一大步，別人一年要走的路，他在五天之內就躍過去了。

  修煉一途，別人用走，左星塵用飛。

  他大睡了一場，醒來的第一件事，就詢問惡龍湖的狀況。

  牛家五天裡，派出成百的好手，前往惡龍湖打探，消息不斷傳過來，商氏顯然在準備一場惡戰，已經在惡龍湖邊，架起幾座巨弩，而且，大批惡龍鎮居民，也被趕到湖邊，準備在大戰中，用他們來消耗對手的武力。

  至於湖底的大煉陣，已經初顯出一條龍態，光華璀璨，耀眼欲盲。

  根據《異丹術》上所說，這已經是出丹前的預兆了，左星塵知道決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這一天，秋高氣爽，汀州城一陣混亂，牛氏盡起萬餘精壯，在大家主的帶領下，開撥出城，直奔惡龍湖。

  走到半路，隊伍一陣亂，有人闖陣，幾位星武者，被帶到了左星塵的馬前，說是有事相求，一通姓名，來人竟然是張柯與孟男的家人。

  左星塵這才得知，受自己牽連，這兩位苦命鴛鴦，一直被囚禁在小游寨內，過著非人的日子。

  「幾位放心，張柯和孟男都會沒事。」

  好一頓安慰過後，牛氏戰隊中，多出幾十位張氏與孟氏的星武者，他們來自幾百人的小家族，本身修為不高，能與牛氏為伍，忐忑之餘，對張柯與孟男的前途，稍稍放心。

  半天之後，萬人大軍，出現在惡龍湖畔。

  左星塵一馬當先，立在一片高崗上，從這裡望下去，幾十里方圓的小惡龍湖，籠罩在一片星輝之中。

  正如探子所報，這片小湖，已經成了一輪滿月，耀眼的星輝，形成無比的光華，流轉著眩目的光彩。

  一股親切之感撲面而來。

  算起來，自己在此湖中，已經呆了月余，現在回來，能感受到惡龍湖強大的感召力。

  牛氏戰隊排開陣勢，浩浩蕩蕩的戰隊，一直壓到了惡龍湖邊。

  湖邊的商氏戰隊，早已經列成陣式，嚴陣以待。

  商正與三位長老，立在戰隊之前，充滿仇恨地看著對面。

  牛洪江來到左星塵身邊，意得志滿，牛氏本身戰力，就壓在商氏之上，經過汀州城一戰，商氏實力大減，此戰牛氏勢在必得。經此戰之後，汀州就成了牛氏的天下，多年的夙願達成，令他心懷激盪，對左星塵更是感激不盡。

  看著這位左王三世子，牛洪江揮手笑道：「殿下，只要一個衝擊，惡龍湖就是咱們的了。」

  左星塵雙眼微眯，沒有說話。

  商正已經在陣前喝道：「牛洪江，晨星小賊，過來答話。」

  隔了幾百米，商正隆隆的聲音，滿場皆聞。

  牛洪江看了眼左星塵，左星塵前行兩步，隔了幾百米，與商正兩個仇人，第一次面對面。

  左星塵神采飛揚，相比之下，形容猥瑣的商正，氣勢有些不足。

  左星塵高聲說道：「商氏，天地雖大，已無你我共存之地，此戰是你自己求來的，請你慢慢享受滅族之樂吧。」

  商正牙齒在口中微響，心頭都在滴血，這幾天，殘餘的族人，陸續趕到惡龍湖，族人十不足一，商氏在汀州的勢力，被連根撥起。

  眾族人紛紛要求他率隊殺回汀州城去，卻被他攔住了。

  他即刻派出能言善辯的管事，執三星何鐵令去雲洲何閥，請求援助，當然，對方既然擁有九星何鐵令，何閥能做的恐怕只是和事佬，但有何閥在當中協調，就能讓商氏緩過這口氣來。

  最重要的是，只要挺過這幾天，惡龍湖中的龍屍煉化成丹，商氏就有足夠的寶丹，成就出成千上萬的高級星武者出來，到那時候，強弱易勢，重奪汀州城，殺死晨星，才是商正的最終目的。

  此時此刻，面對著刻骨仇敵，商正除了咬碎牙齒吞到肚子裡，別無他法。

  戰？

  必敗！

  他一揮手，身後一陣混亂，數百衣衫破爛的百姓，被商氏星武者推到了陣前。

  左星塵一眼就看到了張柯，他背縛著雙手，被兩位星武大將押在最前面，十幾天未見，他已經憔悴不堪，臉上，身上都是血跡斑斑，行走艱難，全身沒有一絲武力波顯現，不知道星魂海沒有被毀掉。

  站在他身旁的，正是孟男，相對好得多，仇恨地盯著左星塵，就差撲上來咬上一口，肚子裡應該早罵開花了。

  在她身旁的，就是狩獵隊的平安爺，三個與左星塵有過交往的人，都在這裡了。商氏為了對付左星塵，算是用盡了心思。

  左星塵雙眉如兩柄小劍，立了起來，殺氣，緩緩從體內溢出，離他最近的牛洪江，有種刀劍臨頭的危機感。

  張柯與孟男的出現，引起兩家星武者的大嘩，他們奔到了左星塵身邊，請求左星塵相救親人。

  左星塵點了點頭，這時，商正陰狠的聲音傳了過來。

  「左星塵，還認得這幾個人麼？」

  左星塵淡淡一笑：「我與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商正，你也是一方霸主，濫殺無辜，未免讓人恥笑，何況，你真覺得這三條人命，就能阻止我入湖麼，太可笑了。」

  商正放聲大笑。

  「不錯，那麼，我們就試試看。」

  他一揮手，「我數三息，你的人若還不後退，我就殺了這三人！」

  張孟兩家人，頓時嚎哭起來，年青衝動者，就釋放出武脈星河，想衝過去救人，但相隔太遠，何況商氏的星武大將，就守在張孟二人身旁，不等他們衝到跟前，兩個人就已經死透了。

  孟男猛然叫了起來。

  「開什麼玩笑，我與那個討厭小子，毫無瓜葛，我只恨自己無能，無法親手殺了他，商大家主，我們與他毫無相干，你放我過去，我親手殺給你看。」

  「閉嘴！」商正斷喝一聲，孟男身旁的星武大將，一巴掌拍在孟男臉上，將孟男下面的話，拍了回去。

  牛洪江放聲大笑。

  「商正，我竟然與你這樣的人，並稱汀州雙雄，真是丟人！你也是幾十歲的人，真覺得這三個人，能阻止一場大戰麼，你不覺得太可笑了麼！」

  牛氏戰隊中，嘲笑聲四起。

  商正額頭現汗。

  以他的閱歷，當然清楚，這三個人，與湖中至寶相比，太微不足道了，別說晨星，任何正常星武者，也會輕易無視掉。可是，就如同落水之人，哪怕一根稻草，也要極力握在手裡。

  商正嘶聲叫道：「一息！晨星，你真的想看到他們死在眼前麼！立刻退走！」

  牛成雄放聲大笑，他雄壯的聲音，直如雷聲，傳遍惡龍湖。

  「商正，這兩個人我不認得，不過張氏與孟氏我還是聽說過，晨星少爺來自帝都，他們頂多相識不過幾天罷了，你是豬腦子麼，此戰會因為這兩個無足輕重的東西，而罷手麼，真是可笑！武衛聽我號令，準備沖陣！」

  他喝聲一起，雄壯至極的號角聲響起，無數的武力波，從牛氏戰陣中衝起，數萬之眾，這一番氣勢，直在衝破九天一般。

  商氏大長老也向身後揮了揮手，商氏戰隊中，無數氣勢湧起，一場大戰已經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