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清醒

  沁園。

  於子規看著聶婉婉不吃不喝的坐在屋子前，整整三天都眼巴巴的盯著那屋子，動都沒動過。

  沒有人知道她此時心裡頭到底在想什麼。

  可是於子規卻是猜得到。

  他嘆息一聲，少有的沒有露出嬉皮笑臉的模樣，上前溫言道：「我讓廚房做了點小米粥，你吃些吧。」

  聶婉婉卻像是渾然不覺的模樣，根本就不看於子規一眼。

  被聶婉婉這般無視，終於是讓於子規冷下了臉道：「聶盈，你是忘記了到底誰是當家人嗎？」

  聶婉婉終於像是有了反應，慢慢的抬頭看向了於子規，眼底帶著一絲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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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你是當家人，所以你已經忘記了，我們聚集在一起的使命到底是什麼了吧？你是當家人，所以即使知道少主身懷有孕，不宜激動的情況下，也一樣的將她算計在了其中？」

  「呵，好個當家人。」

  聶婉婉說完這話，又神色木然的轉回了頭，像是從未動過一般。

  於子規被聶婉婉的模樣和語氣氣得磨牙，卻還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拂袖道：「隨你如何想，我這都是為了蜀國！」

  「是為了蜀國，還是為了你自己？於子規，這麼多年了，你怕是已經忘記了你的初心了吧？」

  聶婉婉沒有動，只是淡淡的開口，就像是隨口而言，語氣里沒有任何的起伏。

  於子規深深地看了聶婉婉一眼，不知為何，胸口有些疼，他冷漠的看著聶婉婉，突然問道：「聶婉婉，不是我忘了，是你忘了吧？」

  「我？我忘了什麼？」聶婉婉輕呵一聲，異常不屑。

  於子規在聶婉婉面前佇立良久，才終是輕笑了一聲道：「罷了，忘了就忘了吧。」

  說完這話，於子規負手轉身，直接離開了院子。

  在走到院子外頭的時候，於子規叫上了魏寒道：「陪我喝酒。」

  「喝酒？」

  魏寒不解，卻也還是跟了上去。

  就在於子規剛剛離開不多久，那一直緊閉著的大門終於打開，林月下邁著有些疲憊的步伐走了出來。

  此時的林月下看起來十分狼狽，一身衣裳都是褶皺，而冷峻的臉上也冒出了一些青色的鬍渣。

  東方夫人見到林月下出來，連忙是拉著被偷偷帶回來的豆豆衝上前去：「林，林神醫，雨桐，雨桐她還好嗎？」

  東方夫人的聲音顫.抖著，生怕聽到半絲不好的話來。

  豆豆也是伸出小手拉住了林月下的衣角，稚嫩的臉上卻是充滿了認真的看著林月下問道：「林大哥，我娘生我妹妹一定是累壞了吧？所以才會睡了這麼久，那她現在睡醒了嗎？你可以告訴我娘，豆豆很乖，豆豆有認真讀書，也有照顧妹妹。」

  頓了頓，豆豆的眼眶有些通紅的繼續道：「妹妹也很乖呢，不哭不鬧的。」

  林月下低頭看了豆豆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在所有人關切的目光中道：「放心，醒了，休養些時日便能無礙。」

  這話一出，頓時所有人都是大大的鬆了口氣。

  東方夫人直念著「老天保佑，阿彌陀佛」之類的話。

  邊上一直小心謹慎的聶婉婉也連忙上前道：「那我能進去看她嗎？」

  「不行，雖然她如今已經醒來，可依舊十分的虛弱，裡頭已有東方煜，無礙。」

  林月下說著，似乎不願再跟眾人多說什麼，直接轉過身，看著身後站在屋裡頭的惜春，抿了抿唇道：「你跟我來。」

  惜春的眼底閃現出了一絲驚恐和抗拒，她想拒絕，可是看著林月下那向來冷清的眸子後，心中竟是出現了一絲不滿和不甘來，鬼使神差的竟是答應了去。

  秦雨桐昏昏沉沉的醒來的時候，只覺得眼前的一片都是朦朦朧朧的，就好像是在她的眼前放了一層紗，看不真切。

  隔著那朦朧，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她的身邊，她動了動手指頭，想要開口說話，可是一開口，嗓子卻像是被火燒了一般，根本就沒法發出聲來。

  「醒了？別動，我給你倒點水。」

  東方煜熟悉的嗓音傳入了秦雨桐的耳中，明明如同平時一般的鎮定，可秦雨桐還是能夠聽出那種劫後餘生和喜不自勝的感覺。

  她被東方煜給扶了起來，躺在了他的懷裡頭，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水，還想多喝的時候，卻被東方煜給攔住了。

  「你這才剛剛醒來，不可多飲。」

  秦雨桐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只是心裡還是有些不滿，也不知道是因為喝了水還是因為終於起來的緣故，她的眼前也終於變得清明了起來，自然也是看到了東方煜此時滿臉鬍渣，活像是個大叔一般。

  不過，即便是大叔，也是個非常美型的大叔。

  「我睡了多久？」秦雨桐的聲音雖然還是十分沙啞，倒到底是能夠說出話來了。

  「三天。」

  「這麼久啊……那你看到我們的閨女了沒？我那時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呢，給我抱來看看？」

  秦雨桐想著自己拼命生下來的女兒，眼底就染上了一層色彩。

  東方煜卻是抿著唇，彆扭的道：「沒什麼好看的，皺巴巴的，丑。」

  雖然東方煜的聲音冷漠，可是秦雨桐卻是不由得笑了起來：「你是在怪她？」

  東方煜抿著唇，不答。

  雖是不答，可秦雨桐卻已經確認了東方煜的心思。

  她伸手拉住了東方煜的手，道：「這跟孩子沒關係，女人生孩子本來就是一腳踏進鬼門關的，這次也是因為有了太多意外才會這樣，不過到底我醒來了，不是嗎？」

  秦雨桐話音剛落，就已經被東方煜整個人給抱進了懷裡，緊緊地，像是要將她給嵌入骨髓一般。

  半晌，東方煜的聲音嘶啞的道：「若你走了，我如何獨活？」

  短短的幾個字，卻已經是證明了太多太多，秦雨桐的心狠狠地抽了起來。

  她知道，東方煜這個人絕不是那種會想要輕生的人，哪怕遇到再多的困難和磨難，他從未想過退縮和放棄自己的性命。

  可是……

  自己對他來說，便是他的命了吧？也許，是比他性命要重要的人。

  「我不會走，我會永遠陪著你，永遠。」

  秦雨桐輕聲呢喃，像是在對東方煜做出了永久的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