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2 下地

2024-06-11 00:56:23 作者: 戎衣公子

  深吸一口氣,秦深還在做準備下地的思想工作,青木已經一貓身,逕自鑽了進去。

  盜洞起先斜著通往底下,可爬過幾丈距離之後,突然轉變了方向,竟直直地通往地下。

  秦深眼瞅著那塊裙裾角墜落黑色深淵,心中不免一驚。

  不等她抓住身側的繩索,也跟著一塊兒掉了下去。

  失重的感覺不好受,特別還是這種陰森黑暗的墓穴之中!

  咚一聲,腳下一陣發麻,總算是落了地,還好不是落在什麼刀尖銳刺的機關上。

  到了地底,

  青木從懷裡掏出火摺子,舉著手中火源,望向秦深身後的空地上——

  盜洞對下的地上依稀還透著幾絲光,上頭還源源不斷爬下人來,可原本就下來的二毛卻憑空消失了。

  「是不是剛才下來的時候還有別的出口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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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我一直盯著他的衣服,我確定他先掉了進來……先找了找別的出路看看。」

  秦深從系在腰際的行囊袋裡掏出一盞防風油燈,用靄宋的火摺子點了起來,拎在手上,送出一片光明。

  她腳下是泥夯地,兩側是墓穴的青磚甬道,那盜洞就開在甬道的正上方,位置精確,手法乾脆利落,像是個行家的手筆。

  兩邊繪著零散的壁畫,因為牆體剝落的厲害,已辨認不出上頭繪了寫什麼。

  青木沒有興致研究那個,他提步就往前走去——

  可是沒走幾步,一條道上便出現了拐角路。

  左邊是一處偏門耳室,門外立著兩個仕女跪捧的長明燈柱,悠悠燃著冥綠的火焰。右邊是一條漆黑的甬道,不知通往何處。

  重新將視線落在左邊的耳室上,青木見那門破了一個大洞,門縫微敞,從裡頭透出一點微光來。

  四周很寂靜,突然,耳邊傳來一陣衣料悉索的聲音!

  「是二毛?」

  靄宋暗罵一聲,他打定主意他一定是在耳室里,並決心好好教訓一下他。

  吱呀一聲,他大力推開了耳室的門,吸著迎面飄來一股腐爛的霉臭味,他不由嗆了聲。

  不等身後的秦深察覺到不對勁兒,一門心思想逮住二毛的靄宋,已然跨腿邁進了耳室之中。

  手中的油燈照出了房間大致的構造。

  牆邊圍著一圈陪葬的器皿,大多已經殘破,地上橫七豎八的散著不少鐵製盔甲刀劍,生鐵已經生鏽,但並不是沉寂千年百年的那種滄桑感,這樣的濕度環境下,這些刀劍兵戈最多也不會超過二十年。

  這難道不是古墓麼?

  她腹有存疑,扭著脖子環顧周遭,這間屋子並不大,可盡收眼底,並沒有二毛的身影,甚至連俱屍體都沒……

  有!

  靄宋眼尖,他一眼就瞥見靠在牆腳邊兒上的石棺,在它的外頭穿俱著盔甲的屍體。

  屍體背靠石棺,面朝牆壁,手骨從盔甲里探出,白骨森森,他好奇著想走上前去看上一番,突然被青木扯住了袖子。

  他噓了一聲,晃滅了靄宋手裡的油燈。

  屋子又暗了下來。

  但卻不是漆黑一片,秦深發現,方才耳室中就有亮光,原來是丟在角落的火摺子發出微弱的火星。

  這火摺子……不染一絲灰塵,顯然是剛剛扔下的,應該是二毛幹得。

  秦深順著那微弱的光看向牆角根,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離著火摺子一尺外的牆上,赫然寫著「快跑」兩個血字!

  和青木面面相覷,似是為了應景,火摺子投在牆上的光影處,原本僵硬著不動的人影漸漸扭轉了頭……

  嘎咯咯聲音在寂靜的耳室格外清楚,那是喉嚨骨頭碾磨時發出的聲音。

  秦深迅速扭頭看去,見原本靠在石棺上面朝牆壁的盔甲屍體,一點點扭轉過了腦袋,兩個骷髏眼洞裡是地獄幽冥里的綠色瞳孔,它帶著死亡地氣息撲面而來!

  汗毛倒豎,冷汗直下,秦深嚇得倒退一步,心中大罵:

  這玩意都爛成一副白骨架子了,怎麼還能起屍不成!剛下地就碰上粽子,她這是什麼運氣?

  白骨嵌在盔甲之中,那玩意居然還能踉踉蹌蹌的站起身體來,張牙舞爪地衝著他們飛撲而來!

  青木拽上她的衣袍扭身就跑!

  順手掏出腰際的匕首,灌注臂力往後丟去!

  它腦門上的盔甲掉在了地上,骷髏頭無處安存,也滾落下來,藏在骷髏頭哩的巨大蝙蝠揮翅而出,掠過人群的頭頂,朝著幽深漆黑的甬道深處飛去。

  「粽子」的白骨散成一地,是徹徹底底的四分五裂。

  跟在後面的土夫子見狀,不免譏笑三分:

  「從不知道白骨還能起屍,我說這群少爺公子跟著來湊什麼熱鬧?家財萬貫還來打死人的主意,真是活得太舒服了,犯賤找罪受!」

  靄宋桃花眸斜飛而起,他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脯,迭聲道:

  「嚇死了我……」

  青木沒空理睬這番譏諷之言,向前走了一步,與秦深道:

  「沒事吧?」

  關切之情難掩,透著他漆黑沉靜的目光流露了出來。

  秦深試圖從他的眼中找尋一些東西,可無奈關切轉瞬即逝,再瞧不分明。

  搖了搖頭,她低聲道:

  「沒事,走吧,這裡不能久留。」

  *

  土夫子下了墓,基本已經很難聽靄宋和青木的管制了。

  他們似乎嗅到了金錢的味道,瘋狂的往甬道深處跑去,反倒是青木和秦深走在了隊伍的最後面,兩人沉默著,各有所思。

  一個擔憂衛槐君的安危,一個卻似乎再冥思苦想壁畫上的內容。

  「你竟還有心思觀賞壁畫?能看出一朵花兒來?」

  秦深左右看著壁畫,覺得有些陰森恐怖。

  沉著心思,青木看得很是認真,他皺眉道:

  「你自己看,這些壁畫用色嚴謹,畫風綺麗大氣,大多繪得是五湖四海的山川風景,還有街道市集的繁榮畫面,這些東西一般用於帝王的歌功頌德,這只是陪葬坑的過道,想必到了主墓陵寢,還會有更多的信息,我猜測,這裡應該是一座帝王皇陵。」

  嗤笑一聲,花間酒不以為意,玩味邪笑道:

  「皇陵?這種寒顫規格的皇陵,怕是亡國之君吧?」

  青木正色地看了他一眼:「也許……就是亡國之君。」

  靄宋默了聲,他腳步不停,可視線也漸漸轉移到了兩側的壁畫上,袖袍里的手虛攏著,他邊看邊覺得心驚。

  突然,前面的隊伍就傳來一聲歡呼唏噓之聲。

  秦深快步跟上,見甬道已經走到了底,出現了另一間耳室。

  那耳室大門敞開,其中金山銀山堆了滿滿一間!

  土夫子們本就為財而來,見到這晃花眼的東西如何不心動難耐,他們根本不曾思慮機關陷阱,就這麼盲目地奔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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