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4 壯膽

2024-06-11 00:48:49 作者: 戎衣公子

  秦深恍然醒過悶兒,她抿著笑意,搖了搖頭道:

  本章節來源於𝖻𝖺𝗇𝗑𝗂𝖺𝖻𝖺.𝖼𝗈𝗆

  「這幾日住在慈雲庵中,總不及家裡舒服,為了煎藥晚上得醒來好幾次,白天精神頭兒便短了幾分——」

  無論文琅是誰,替孟冬醫治保胎的事兒,絕對瞞不過去,她索性便坦白直言。

  文琅聞言果然眸色一暗,當即不知該如何接話。

  孟冬的事兒他是知道的,可如何知道的原委,又實在不能告訴秦深,到叫他一時進退畏葸。

  好在秦深沒想在這個當口質問他什麼,只笑笑岔開了話兒:

  「快別愣著,只等你一人食飯哩,今兒是北行的手藝,咱們且看看他從酒樓里學了幾成吧。」

  「恩。」

  輕聲應下,文琅攬上了她的肩頭,攬著進了院子。

  原本是他不經意的動作,卻感受到了秦深渾身一僵,那股不言說的排斥,雖然極力克制了,但還叫他察覺了出來——

  孟冬……

  或許同她說了什麼吧?

  文琅眸色一凜,蒼唇緊抿成了一條線,透著幾分害怕失去的緊張感。

  *

  一桌農家席面上,除了秦深和文琅兩個各自揣著心思,有些心不在焉的,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說笑耍玩。

  小南說著學堂里的趣聞兒,庚哥兒性子淡漠了些,卻也願意偶爾補充幾句,見逗得小妹咯咯直笑,嘴角邊也不由牽起了幾分笑意。

  半碗飯下去,不知怎得,秦深竟生出要吃酒的意思來。

  於是,她笑著起身要去儲間裡拿——

  「誒,文娘子,這不年不節,又都是些女人孩子,咱喝啥子酒呀?」

  蓉娘隨著她站了起來,伸手攔住了人,繼續道:

  「改日等山子歸家來,讓他陪著文爺一道好生醉醉,再把毛嫂子一塊叫來,咱們呀敲個邊鼓,也陪上幾杯,那才熱鬧得勁兒呢!」

  蓉娘也知秦深這幾日辛苦,該早些吃罷了飯,收拾睡覺去才妥帖。

  誰料秦深也不惱,只眯著眼看著蓉娘直笑,然後附身湊近了些,小聲道:

  「新媳婦怕是忘了,我早些時候叫你尋了什麼東西了?我麵皮薄,不借著酒勁兒,怎得好意思呀?」

  這話一出,蓉娘便醒過悶兒來!

  看向邊上文琅的眼神也不一般了,捂嘴直笑道:

  「哦、哦!我曉得了,那……那我可攔不住了,哈哈!」

  文琅不動聲色的擱下了筷子,跟著站了起來,他按住了秦深的肩膀,溫聲道:

  「你坐著吧,我去取酒來。」

  秦深很詫異,文琅竟然未阻止自己喝酒,自己感人的酒量和酒後行徑不是讓他有了第一次,就決不許第二次的麼?

  沒等她再說些什麼,文琅便逕自往儲間去了。

  他吱呀一聲推開了門,從牆角邊拎起一罈子酒來,其上封泥依舊,壇身上沾了一層薄灰,還是上次中秋殷忠帶過來的梨花醉。

  這些日子,並沒有叫人動過。

  他抬起手,一掌拍開了封泥,霎時酒香四溢,醇厚清香。

  文琅低頭輕嗅,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妥之處,心裡疑怪更甚。

  他知道秦深今日不對勁,行為亦有反常之處,但他暫時還弄不明白她想做甚麼,只能邊看邊做應對的打算了。

  拿了酒出來,秦深已把小酒杯準備好了。

  秋風過,皆有涼意,她嘶了一聲,笑道:

  「該把飯桌挪到屋子裡去吃了,秋天夜涼,心裡寒得緊,正好喝酒暖暖身子!」

  文琅攏著袖子倒酒,酒罈子被他棄了,換了一隻錫制的酒壺,且在嵌罐里拿熱水燙過,不至於酒涼傷胃,溫溫熱熱的,恰好能夠暖身子。

  「吃酒傷身,你徒弟收了好些,自己怎愈發不知事了。」

  「傷身無妨,傷心才無醫。」

  「……」

  蓉娘不明倆人暗涌的紛亂情愫,只聽她言中之意,想著現在西林院子人多,堂屋堆了許多東西,除了歇覺的炕和柜子,也難再擺下一張吃飯的大桌子。

  看了看小南和北行,甚是愧然,想到天已涼了,便問了問閹割的日子。

  秦深無謂笑了笑道:

  「不急,過幾日我結算了幾門生意的銀錢,加上攢著的那麼些,先把家裡的新宅子擴起來,有了閹割房,也不怕沒處養傷口——這傷吹不了風,你放心,我心裡都打算好了。」

  蓉娘誒的應了,一聽秦深要起新宅子了,忙自斟了一杯,起身要敬她:

  「恭喜恭喜了,起屋子是大事哩,你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我和山子一定過來!」

  秦深笑著舉杯,與蓉娘碰了,然後仰頭一飲而進。

  「少喝幾杯。」

  文琅拿開了酒壺,只給她添了半盞,便不再多給了。

  秦深淺嘬了一口,然後仰頭望著當空月色,清輝浮光下,她的心片刻不得平靜——

  心頭炙燙著,像是喉嚨里酒過的那一把火,跟著要燒了起來。

  如果,如果是真的,她該如何?

  又能如何呢?

  ……

  吃過了飯,喝罷了酒,蓉娘幫著收拾了廚下後,便自己歸家去了。

  幾個小的也在荊小妹的督促下,早早洗漱完畢,回屋子歇覺。

  秦深坐在院子裡,等著酒意襲來,她面染紅霞,身子輕飄飄的,可心裡難受的情緒,此刻卻舒緩了不少。

  她當即明白了,為何酒入愁腸,更是愁人,卻還有那麼多人選擇一醉解千愁。

  半扶半倚在文琅身上,她簡單洗了個臉,便往堂屋裡闖——

  「慢一些,仔細台階!」

  文琅甚是無奈,饒是盯著她了,卻還是讓她喝多了幾分。

  秦深性子借著酒勁放縱開來,可肚子裡揣的心事,一分也沒有拋忘。

  她迅速掩上了門,落下門栓,拽著文琅就進了裡屋。

  屋子裡的盤香依舊燃著,屋子裡充斥著沉水香氣,絲絲縷縷的甜沁,直往人心裡鑽。

  這助情香不是什麼歡藥,對於毫無愛意的兩個人,興許沒有什麼作用,可情人之間點了此香,再有酒意作祟,隱忍在身體裡的慾念便會升騰。

  幫著衝破自己的心房,讓事情順理成章罷了。

  文琅一進屋子,便注意到了這香,眸光一沉,攬住秦深腰間的手緊了緊。

  「秦深——」

  他大概明白,她想要作甚麼了。

  「噓!」

  秦深抬起迷離的眼睛,嫣紅的唇,襯得雪肌粉嫩,面若芙蓉。

  她伸出手指,抵在了他的蒼色唇上,然後偏著首,一點點繪著他的唇線,好像再替他塗唇脂一般。

  「或許……那般,你會更好看一些。」

  她咯咯笑了起來,那笑容讓文琅心沉至底,她瀕臨崩潰的懼意,讓他無可奈何,又愧然難當!

  「秦深,其實我是——」

  「不要說!」

  她打斷了他的話!

  她不需要他親口告訴她,說了她也不會信的。

  她就是這麼一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個性,不親自證實,親眼看見,她不會認這個荒唐的事情,真真實實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眸光中是破釜沉舟的決絕。

  秦深伸出袖子裡的藕臂,一把攬住了文琅的脖頸,將自己的唇湊了上去,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


關閉
📢 更多更快連載小說:點擊訪問思兔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