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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偷聽

2024-06-11 00:22:20 作者: 九月果果

  「我只是想跟著去看看,又不是把她接回來,你衝著我發什麼脾氣?」孟氏委委屈屈的聲音傳來,「我都跟你這麼多年了,你這事也瞞著我,那事也瞞著我,你把我當什麼了?」

  「不該你知道的,你就不要知道。」蕭宗海黑著臉輕斥道,「你知道了,就會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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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壞什麼事情?」孟氏低泣道,「難道我不盼著景田好?再說眼下這事我也知道了,你說該怎麼辦?」

  麥穗聽婆婆提到蕭景田,便悄然上前走了幾步,側耳傾聽,對,她就是準備偷聽的,她也很好奇,到底有什麼事情,是連婆婆也不能知道的。

  「還能怎麼辦?出了這樣的事情,景田能好得了嗎?」蕭宗海恨恨地說道,「我以前只當景田是個穩重明白的,不會做出什麼荒唐事情來,如今倒好,捅了這麼大的婁子,連孩子都有了,這可怎麼辦?」

  孩子?

  麥穗頓時腦袋嗡地一聲大了。

  她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地繼續聽。

  「所以為了不把事情鬧大,我才要跟著去看看她的,」孟氏低聲道,「溧陽郡主是個好姑娘,她連景田都沒有告訴,當然是不想讓咱們知道這件事情,要不是你在藥莊上無意聽說了此事,咱們都還蒙在鼓裡不知道此事呢!」

  什麼?

  溧陽郡主有了蕭景田的孩子?

  麥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麼可能?

  一直以來,蕭景田對溧陽郡主的示好,都是冷冷淡淡的,怎麼會突然跟她有了孩子?

  「景田一時糊塗做了那荒唐事,以他的性子,怕是也不會認那個孩子的。」蕭宗海嘆道,「這些日子你也看見了,他對他那個媳婦還是不錯的,可惜他媳婦這麼長時間,卻沒有動靜,如今景田也是兩難了。」

  「他不認,難道咱們也不認嗎?」孟氏小心翼翼地看著蕭宗海,「他爹,你說這事,是不是應該咱們出面把溧陽郡主接回來?」

  「糊塗!你把她接回來算怎麼回事?」蕭宗海壓低聲音道,「這事讓景田自己看著辦,他願意接回來就接回來,不願意接回來,咱們也沒辦法,橫豎看景田的意思,你就不要跟著瞎摻和了,更不准讓其他人知道此事,特別是老三媳婦,知道嗎?」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景田媳婦的。」孟氏忙點頭應道。

  她又不傻,怎麼可能告訴媳婦,若是讓媳婦知道了,那還了得!

  「四哥四嫂,你們在那裡說啥悄悄話呢!」有村里人路過,遠遠地打趣道。

  「沒啥沒啥,俺們給景田把這院門收拾收拾,他這裡成天走馬車,得弄得平坦一些才成。」蕭宗海說著,順手抓起鋤頭,在地上刨了兩下,裝作很仔細的樣子。

  孟氏只是訕訕地笑。

  待那人走過,老兩口才一前一後地回了老宅。

  蕭芸娘正在清掃院子,見他爹他娘一前一後走進來,驚訝道:「爹娘,這一大早地,你們去哪裡了?」

  「去送了送你三哥。」蕭宗海面無表情地進了屋。

  孟氏抬腳進了灶房。

  她還沒有做飯呢!

  麥穗呆呆地站在院子裡,兩腿像灌了鉛一樣地沉重,她不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

  蕭景田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他喜歡的人應該是她。

  如果不是,他也不會心心念念地想跟她生孩子,如果不是,難道昨晚兩人的恩愛纏綿,都是假的嗎?

  不,不會的。

  蕭景田是個光明磊落的性子,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根本沒必要敷衍她。

  「三舅媽,你怎麼了?」蘇二丫進了後院,見麥穗站在院子裡出神,忙上前扶著她的胳膊,見她臉色蒼白,關切道,「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麥穗回過神來,勉強一笑,「你來得這麼早,我還沒有吃飯呢!」

  「你趕緊吃飯,一會兒牛五他們該來了。」蘇二丫笑笑,挽挽袖子開始幹活。

  麥穗有心事,吃不下飯,匆匆扒拉了幾口飯,收拾了,也去了後院。

  蕭貴田和姜木魚的魚已經送了過來。

  牛五跟梭子媳婦狗蛋媳婦已經各就各位,洗魚的洗魚,生火的生火,大家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氣氛很是融洽。

  「牛五,快說說,你跟四叔去禹州城的時候,怎麼迷的路?」梭子媳婦頭上包了塊布巾,正坐在灶前生火,燃起的藍色火焰映在她的臉上,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笑道,「你可不知道,把四嬸急得都快哭了呢!」

  「對啊,到底是什麼藥莊那麼狂妄,怎麼還把你們扣下了呢!」狗蛋媳婦也問道。

  「嘿嘿,我們是不小心迷了路,我不是也沒去過幾次禹州城嘛!」牛五眼角瞄了瞄麥穗,尷尬道,「也沒啥好說的,人家問明緣由後,就把我們放了。」

  「哼哼,你個死小子,還不敢說實話哪,誰不知道是老三去把你接回來的,人家是給老三的面子吧!」梭子媳婦瞪了牛五一眼,撅嘴道,「你們還別不信,那藥莊我去過一次呢,莊子裡全是藥材,連綿了好幾個山頭,禹州城所有的藥鋪里的藥材都從那裡要貨呢!」

  「嘖嘖,那麼大的藥莊啊!」狗蛋媳婦驚訝道,「這麼說比咱們村還大?」

  「當然了,人家那個藥莊至少有咱們村十個大的。」梭子媳婦翻著白眼道,「我告訴你們個秘密,你們可不准告訴別人哈。」

  「快說,啥秘密!」狗蛋媳婦興奮地道,「我們能告訴誰呀,沒人告訴!」

  梭子媳婦看看這個,瞅瞅那個,才清清嗓子,壓低聲音道:「那個菩提藥莊的東家是個女的……」

  話音剛落,狗蛋媳婦頓時笑彎了腰:「哎呀,這有什麼值得保密的嘛,笑死人了!」

  蘇二丫也抿嘴笑。

  的確沒什麼好笑的。

  「哎呀,你個德性,我話還沒有說完呢!」梭子媳婦用燒火棍敲了敲地面,繼續壓低聲音說道,「這個女的不是別人,而是長公主,長公主你們知道嗎?就是當今皇上的姑姑!」

  狗蛋媳婦目瞪口呆,差點驚掉下巴,長公主?這不是戲文里才有的人物嗎?

  梭子媳婦神秘道:「聽說這個長公主年輕的時候,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被送到了江州的大菩提寺帶髮修行,她娘,也就是當時的太后憐惜女兒,就把碧羅山西坡那片山送給了她,那長公主便在山莊裡種滿了藥材和茶葉,硬是把山莊變成了藥莊和茶莊。」

  「原來如此。」狗蛋媳婦恍悟,又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是聽書聽來的。」梭子媳婦得意道,「我還沒有出嫁的時候,跟著我本家的一個叔叔去過一趟京城,京城可好了,茶樓什麼的,還有說書講故事的,當時說的就是這一段,後來我叔叔才悄悄告訴我,是真的確有其事。」

  「那長公主到底是犯了什麼錯哪!」蘇二丫也聽得入迷,一邊煎著魚,一邊問道,「好好的公主,金枝玉葉,怎麼會被送出宮,帶髮修行?這也太離譜了吧?」

  在她心目中,公主那可是金枝玉葉,嫁的人也肯定是王侯將相,出家當尼姑什麼的,屬於那些對生活萬念俱灰的女子。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你們想,皇宮裡面的事情,咱們老百姓哪能知道?」梭子媳婦不以為然道,「俗話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那裡面連蚊子都長著兩個心眼,三副心腸,那麼機密的事情,是傳不到皇宮外面來的。」

  「也是。」狗蛋媳婦點點頭,嘆道,「哎,但凡人活著,真是都不容易,連堂堂的公主都得帶髮修行,何況咱們這些小老百姓。」

  真是脫毛的鳳凰不如雞。

  當了尼姑的公主還不如她們這些村婦呢!

  「所以咱們要珍惜現在過的日子。」蘇二丫笑笑,感嘆道,「那些王公貴族們看上去個個光鮮亮麗,其實人人都活得不容易呢,各人有各人的煩惱罷了!」

  她娘雖然被她奶奶欺負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卻也不是個一無是處的,因為早年跟她外祖父認了好多字,便也經常教給她,她跟著她娘識了不少字,也讀過一些書,懂得一些道理。

  「嘖嘖,真是看不出,二丫這麼會說話。」梭子媳婦抬頭看了看蘇二丫,彎唇笑道,「怪不得這些日子我看狗子整天哼著小曲,像撿了大寶貝一樣,敢情是家裡娶了好媳婦樂的哪!」

  「哈哈哈,我也正想說呢!自從狗子成親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成天樂哈哈的,笑得嘴巴能咧到腦後勺去。」狗蛋媳婦敲著燒火棍,打趣道,「二丫,我問你,別不好意思,你家狗子是不是特稀罕你,你怕是有身子了吧?」

  「哎呀,你們好端端的,說我幹嘛?」蘇二丫騰地紅了臉,嬌嗔地衝著麥穗道,「三舅媽,你看她們倆,就知道打趣我。」

  「不說不笑不熱鬧嘛!」麥穗淡淡笑道,她心裡想著蕭景田跟秦溧陽的事情,自然沒心思跟她們打嘴官司,只是一言不發地揮舞著手裡的鏟子,翻著鍋里的魚。

  蕭芸娘只是掩嘴笑。

  很快到了晌午,收工後,眾人各自回家吃飯。

  麥穗喊住了牛五,探究般地看著他,問道:「牛五,你跟我爹在藥莊碰到過什麼人沒有?」

  「沒,沒有啊!」牛五低下頭,不太敢看她。

  蕭宗海一再囑咐他,讓他把此事爛在肚子裡。

  如今,見麥穗問,他很為難。

  他誰也不想得罪哪!

  「牛五,你不必瞞著我,我都知道了。」麥穗淡淡道,「現在我想知道的是,我爹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事!」

  「三嫂,我,我什麼也不知道啊!」牛五撓撓頭,答應別人的事情,再出爾反爾,是不是真的不太好……

  「牛五,難道你也要瞞著我嗎?」麥穗不動聲色道,「就算你不說,我一樣可以打聽到的。」

  「三嫂,你別生氣,我說還不行嘛!」牛五想了想,鼓起勇氣道,「三哥去接我們的時候,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溧陽郡主的那個小丫鬟碧桃,當時碧桃拉著三哥去路邊說話,她說讓三哥有空去看看溧陽郡主,還說郡主胎相不穩,若是落了胎,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這跟你三哥有什麼關係?」麥穗問道。

  「然後,然後碧桃說,說郡主腹中的孩子是我三哥的,還說讓我三哥放心,郡主不要名分,會自己把孩子撫養長大的。」牛五皺眉道,「我三哥說了句什麼我沒有聽到,就覺得他很生氣,扔下碧桃,帶著我們回來了,三嫂,事情就是這樣的。」

  牛五見麥穗臉色蒼白的樣子,忙勸道:「三嫂,碧桃的話不可信,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等我三哥回來,你好好問問我三哥就是,我三哥為人正直坦蕩,是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的。」

  「碧桃還說了什麼?」麥穗又問道,「她有沒有說,這孩子是什麼時候有的?」

  「說了說了,她說就是上次海戰的時候,三哥醉了酒,兩人就……」牛五沒好意思繼續說下去,低聲道,「三嫂,我覺得分明是那個溧陽郡主故意陷害我三哥,我覺得不可能。」

  麥穗垂眸。

  上次海戰,蕭景田的確跟秦溧陽在海上好幾天,其中發生了什麼,她當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但她以對蕭景田的了解,覺得此事發生的機率很小,因為蕭景田並非好色之人,想必也不會做出酒後亂性的事情,可如果秦溧陽腹中的孩子不是蕭景田的,那麼還能有誰能近了她的身,讓她懷孕呢?

  越想越覺得頭大。

  畢竟,秦溧陽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有身手的女將軍,她若是不願意,男人是不會得逞的。

  「那個碧桃還說什麼了嗎?」麥穗又問道。

  「沒有,她就說了這些。」牛五搓著手說道,「三嫂,你千萬不要生氣,若是氣壞了身子,總是不值得,再說,我三哥也不是那樣的人哪!」

  「我知道了,牛五,你今天什麼也沒有告訴我,咱們就當此事沒有發生吧!」麥穗點點頭,勉強笑道,「對了,我上次讓你問的廟會那塊地怎麼樣了?」

  牛五見麥穗神色如常,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忙道:「這事我問過街坊,他們都說不知道那地是誰的,我已經托人去打聽了,等有了結果,我就立刻告訴三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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