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蹊蹺
2024-06-11 00:18:43
作者: 九月果果
王寡婦的家在鎮子東頭靠大街的十里路口。
院子不大。
卻是青磚綠瓦,朱門綠樹,很是雅致。
喬二梁一路打聽到了門前,一腳踹開虛掩著的大門,氣勢沖沖地走了進去,邊走邊喊道:「不要臉的狐狸精,快給我出來,敢勾引我姐夫,欺負我們喬家沒人了嗎?」
院子裡空蕩蕩的。
連個人影也沒有。
喬二梁心裡狐疑了一下,又抬腳去了裡屋,這個時候王寡婦的家裡不應該是有好多人在看熱鬧嗎?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難道是他走錯地方了?
裡屋靠窗處設了一道五彩百鳥圖屏風,屏風後隱約傳來女子的痛苦的呻吟聲,他神使鬼差地繞到屏風後面,屏風後的美人榻上躺了一個身穿紅衣的婦人,那婦人面色鐵青,嘴角流著血,見了喬二梁,吃力抬起手,虛弱道:「救我,救我……」
「你,你怎麼了?」喬二梁雖然生性魯莽,卻從未遇見過這樣的事情,當下嚇得兩腿發了軟。
天哪,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什麼也沒有做啊!
「救我,救我……」紅衣婦人說著說著,朝喬二梁伸著的手緩緩沉了下去。
喬二梁驚叫一聲,撒腿就跑。
他一路狂奔著跑回了家。
滿腦子都是那女人流著血的臉,見了他娘跟他姐,兩腿發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娘,姐,她,她死了,她死了!」
「梁子,你說誰死了?」喬氏聞言,嚇了一大跳,蹲下身來,臉色蒼白問道,「你快說啊,到底是誰死了?」
「娘,我什麼都沒做,可是她卻死了,死了啊!」喬二梁喃喃道,「不是我害死的,真的不是我害死的。」
「梁子,你是說你姐夫死了?」喬氏娘見喬二梁失魂落魄的樣子,顫聲問道,「是,是怎麼死的?」
聽喬氏娘這麼說,喬氏再也支撐不住了,一下子跌在地上,大哭起來:「石頭他爹,你怎麼就這麼去了,你兒子還這么小,可讓我怎麼活啊!」
「我可憐的閨女啊!」喬氏娘也摟著喬氏哭了起來,「你的命咋跟我一樣苦,年紀輕輕沒了男人,你說你們孤兒寡母的以後日子可怎麼辦啊!」
母女倆抱頭痛哭。
哭聲震耳欲聾,引得街坊四鄰都探頭探腦地都聚在門口向里張望,娘呀,這家到底是出了啥事啊哭得這麼傷心。
「娘,姐,不是姐夫。」待喬二梁回過神來,才知道她們會錯了意,哭笑不得,忙低聲解釋道,「是,是鎮上那個狐狸精死了!」
「啥?那個狐狸精死了?」喬氏娘聽得真切,嚇了一大跳,忙止住了哭聲,拿袖子擦擦眼淚,疑惑地問道,「她,她是怎麼死的?那你姐夫呢?」
「我也不知道,我去的時候,她院子裡一個人也沒有,我姐夫也不在,我就看見她躺在床上,嘴角流著血,她說讓我救她,然後就死了。」喬二梁撓撓頭,哭喪著臉道,「娘,當時就我在場,若是官府懷疑到我頭上來,可如何是好!」
喬氏一聽不是蕭貴田,也止住了哭,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咬牙切齒道:「活該,那個小賤人也是報應,讓她四處勾引男人。」
「梁子,有人看見你去那個小寡婦家了嗎?」喬氏娘越想越後怕,顫聲道,「既然出了人命,那官府肯定是要追究的。」
「我去的時候,是打聽著去的。」喬二梁沮喪道,「就算沒人看見,只要官府稍稍打聽,就能打聽出來我去過她家。」
「梁子,你聽娘的話,趕緊出去躲一躲,待風頭過了,你再回來。」喬氏娘忙道,「咱們小門小戶的,可吃不起官司啊!」
「娘,您糊塗啊。」喬氏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拍拍身上的塵土,翻著白眼說道,「此事不是梁子乾的,您幹嘛要讓他跑?這不跑還好,一跑豈不是就出事了?」
「就是啊娘,我不能走。」喬二梁說道,「我一走才壞事了呢!」
「那你們說該怎麼辦?」喬氏娘也急得沒了主意。
「還能怎麼辦?咱們該幹嘛幹嘛,就當沒去過鎮上!」喬氏倒是不慌張,有板有眼道,「就算官府找上門來,咱們就來個不承認,看他們能如何。」
話音剛落,幾個身穿官府的衙役便進了院子,其中為首那人走到喬二梁面前,冷聲道:「你就是喬二梁?」
「正是小人。」喬二梁臉色蒼白道。
「帶走。」為首那人大手一揮。
其他幾個衙役迅速上前擒住喬二梁,推推搡搡地往外走。
喬二梁忙喊道:「官爺,小人冤枉啊!那個王寡婦的死跟我沒有半點關係啊!」
「就是啊官爺,我家梁子去的時候,人已經死了,官爺明察。」喬氏娘忙上前拽著兒子,哀求道,「官爺,我們跟那個王寡婦無冤無仇,又不認識她,哪裡能害死她?」
「這些跟我說不著,有啥冤屈,去跟知縣大人說吧!」為首那人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那些衙役不由分說地拉著喬二梁走了出去。
「娘,娘救我。」喬二梁掙扎著回頭哀嚎道,「我什麼也沒有做啊!」
「梁子,我的兒,娘知道你冤枉啊!」喬氏娘哭道,「你個傻孩子,讓你走,你偏不走,這可怎麼辦啊!」
「梁子,是姐姐害了你啊!」喬氏也跟著哭了起來,她哭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來什麼,忙上前扶起她娘道,「娘,我來的時候,聽我婆婆說我家老三也去過那個小寡婦家,現在官府憑啥只抓咱家大柱,說不定那小寡婦是我家老三害死的呢!」
小叔子跟自家兄弟相比,當然是自家兄弟親了。
再說了,殺人放火這樣的事情,也就老三那樣的人能幹出來。
「那咱們還愣著幹什麼?走,去你家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喬氏娘也不哭了,拽著喬氏,一路小跑著去了魚嘴村。
蕭貴田腦袋上纏著一圈棉布,正坐在屋檐下眯眼曬太陽,見蕭宗海進來,起身皺眉道:「爹,您怎麼來了?」
「你跟我進屋。」蕭宗海心情複雜地瞥了一眼他眼角的淤青,自顧自地地進了屋,蕭貴田訕訕地跟了進去,想給蕭宗海倒杯水,卻發現水壺裡一點水也沒有。
他尷尬地看了看蕭宗海,撓撓頭,倚在炕邊盯著坑坑窪窪的地面看,到底是老房子,地面一點也不平坦。
還是新房子好啊!
蕭宗海見蕭貴田半點主動坦白地自覺也沒有,又見他腦門上纏著的棉布,心裡更加生氣,黑著臉問道:「你給我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你的傷,誰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