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不改嫁你喊什麼?
2024-06-10 23:49:57
作者: 般若
齊宇珩聽她說自己嚇人,不在意的挑了挑眉,敢當著自己的面這麼說自己的人這是第一個。
「生蝦、生蟹,你就這麼招待我?還想有活路?」
陳瑜撐著坐起來,下床努力標準的福了福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霽國的禮節,反正就那麼回事吧。
「這是醉蟹和醉蝦,醉蝦剝了皮就可以吃,醉蟹也是。」
「生吃?」齊宇珩拿起一隻蝦剝開,看著陳瑜。
陳瑜這會兒是老老實實的,規規矩矩的點頭:「是,齊、齊公子可以試試。」
送到嘴裡,蝦肉軟滑,入口即化帶著濃郁的酒香,又有鮮、辣的味道,這讓齊宇珩覺得新奇。
「醉蟹呢?」齊宇珩問。
陳瑜抬頭看了眼,立刻低頭:「生吃,想怎麼吃怎麼吃。」
「那你幫我剝。」齊宇珩指了指醉蟹。
陳瑜乖乖的過去,剝開醉蟹,仔細的告訴他怎麼吃,心裡祈禱最好他看在美食的份上對自己網開一面。
連著吃了幾隻蝦,又吃了兩隻螃蟹,齊宇珩才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活路有,如果你願意給我再畫一張圖紙,比黃長青的還精細,我就不追究了。」
陳瑜垂著頭想了半天,抬頭:「好,但我只是紙上談兵,圖紙可以畫,能不能造出來不歸我管,我沒撒謊,就是黃長青的圖紙也可能是因為船匠造不出來,否則你根本就不會來找我。所以你不能因為做不出來再來我家,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了。」
齊宇珩點頭。
陳瑜立刻去調香房拿回來紙筆,就在齊宇珩的注視下開始畫。
「這船底部是密封的船員室,兩邊是船槳,一個船槳可以兩個人或者三四個人控制,兩邊可以用十五到二十個船槳,在船舷位置留通風口,保證船員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上面是三層,這三層可以用來坐人,也可以用來觀景,這是獨立的一張帆,船帆可以控制方向也能藉助風力,船帆上的桅杆可以用來觀望。」
陳瑜一口氣畫完,也解釋完了,放下筆倒退一步離開齊宇珩的氣息範圍,才感覺自己能自由呼吸了。
齊宇珩看著圖紙,抬頭:「你怎麼會造船?」
「我不會造船,但我識字,以前我夫君在世的時候,我有很多書看,夫君致仕後喜歡收集一些奇聞怪談的書,我看過的。」陳瑜垂著頭。
齊宇珩眉頭皺起:「那書呢?」
「我夫君過世後寫了放妻書給我,我帶著孩子來到這裡,那些書都留給了他的長子喬洪了。」陳瑜想,就算是死也要為原主報仇,拉著喬洪一起去地獄的話,對原主也算是有交代了,只是喬文沒全部學會制香,喬斌那么小,心思那麼重長歪了怎辦,還有才五歲的妞妞,太可憐了,這麼想,就掉下了不甘心的眼淚。
齊宇珩站起身:「沒想到你倒是對喬定洲一往情深的很,他死了都要休你,你應該知道大霽國寡婦可以改嫁的。」
「我不改嫁!」陳瑜猛地抬起頭。
齊宇珩都倒退了一步,冷哼一聲:「不改嫁你喊什麼?」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孩子們都小,他們太可憐了,我只想好好撫養他們長大,如果沒有我照顧,他們可怎麼辦啊。」陳瑜這話是問齊宇珩的。
齊宇珩剛要說話,就聽到有人開門,身形一晃就上了房梁了。
陳瑜抬頭看他,莫名其妙的很,見齊宇珩對自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心就一沉。
「娘,為何還不睡下?」喬斌的聲音傳來。
陳瑜急忙說:「這就睡了,你快些去睡。」說完,一口就把燈吹了,房間頓時黑了下來。
「哦。」喬斌答應了一聲,轉身回去了。
陳瑜站在床邊,整個人如同從水裡剛撈出來似的。
一陣柏木香,齊宇珩站在她身邊,微微俯身在她耳邊說:「放過你了。」
說完,離去。
陳瑜看著從窗戶消失在夜色中的人,抓著胸口跌坐在床上,這一晚上過的比死都刺激,倒在床上睜著眼睛一直到天亮,強撐著收拾了早飯,告訴喬文今日休息一天,便回屋倒頭睡著了。
睡前捂著被子,出了一身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人也輕鬆了一些,院子裡靜悄悄的,她知道孩子們都出去忙了,燒水洗澡,換了一身乾爽的衣裙,把被褥都拆洗晾曬上。
這才去了草藥房,開始配草藥。
不死就要好好活著,陳瑜決定教喬文幾個人調香,不管是誰學的越多越好,真有那麼一天自己發生了意外,這幾個孩子也要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沒了自己的保護可能過的不會太好,但吃飽穿暖不費勁。
心情複雜的她奮筆疾書,同樣心情複雜的齊宇珩正在馬車中,斜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腦海里儘是陳瑜如萬花筒一般變化的表情,讓他幾次都無奈的勾起唇角,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
夢裡,陳瑜那句『我不改嫁』還有一句一句的『夫君』把齊宇珩也驚出來冷汗了,睜開眼睛拿過來圖紙。
大霽國不過就是原本叫北紀的一個小國家,船舶這一塊是很弱的,國內大船都是和番邦置換和購買來的,這些年培養了許多船匠,奈何到底是經驗不足。
黃長青想用圖紙換一個入水師的機會,但造船不易,水師都督雖然答應了黃長青卻遲遲不能成功,黃長青索要圖紙的舉動激怒了水師都督,並且水師都督稟報要徹查,懷疑黃長青勾結番邦意圖為父報仇。
這也是齊宇珩單槍匹馬衝去找陳瑜的原因,一旦這件事別人插手,她被拉出來的時候就是滅頂之災,事情過去了八年,太子失蹤一直都是帝王逆鱗,牽扯起來會再次掀起腥風血雨,傷及國本的。
幸好,陳瑜是個聰明人。
一想到陳瑜說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自己了,齊宇珩的笑容就徹底消失了,他還沒發現自己這麼討人嫌呢。
想到了醉蟹的味道,有些後悔沒有帶一些回來了,這女人真是奇怪,能做出自己沒吃過的東西就夠讓人刮目相看了,還能畫出這樣的船圖,看來他要派人去看看喬定洲的書房了。
找到那本奇書的話,一個小婦人的願望很容易滿足的,自己很忙,沒工夫去見她,找個機會把牧秦偷回來就是,餘生不見,很容易。
但找不到那本書的話,她說不見,怕也只是一廂情願了。
「張元。」
「在。」
「到永寧府後繼續盯著喬家。」
「是。」
張元回答的痛快,卻有些想不通了,主子這麼在乎那一家人?難道是看上了寡婦?
這個念頭像是一道驚雷劈的張元外焦里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