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當年
2024-06-10 23:24:01
作者: 酒醉
「你們怎麼來了?」
周玄珩正在畫著窗外的景致,然後就看到一群人走了進來。
「皇伯父,你在畫什麼呀?」
周玄卿和沐漓還沒說話,跟著一起來的周雲睿就跑到了周玄珩身邊,拉著袖子要看周玄珩畫得是什麼。
「皇伯父在畫院子裡的景致,今天的課都上完了?怎麼跟著你父皇母后一起來了?」
四歲的周雲睿,簡直跟當年的小周玄卿長得一模一樣,不過膽子大些,更活潑些,更機靈些。
「是我想著這孩子成日裡被拘著上課,今日想給他放天假,便讓他跟著我們一起來了。」
周玄卿和沐漓在一邊兒坐下,身後的嬤嬤抱著兩個孩子也跟在身後。
「這便是雲塵和雲寒嗎?」
「二皇子云塵給恕王殿下請安。」
「公主雲寒給恕王殿下請安。」
還真是那對雙胞胎孩子。
「我還沒見過兩個孩子,抱來給我瞧瞧。」
周玄珩也很少見龍鳳胎的孩子,如今看了,也覺得稀奇。
兩個嬤嬤將孩子抱過去,周玄珩一一看了才坐下。
「這兩個孩子便像七弟妹些,比你討人喜歡。」
周雲睿小小的身子坐在周玄珩旁邊,聽著這話,有些奇怪。
「皇伯父,宮裡人都說我像父皇,那睿兒是不討人喜歡嗎?」
看著旁邊酷似周玄卿的臉,周玄珩捏了捏小傢伙的鼻頭,寵溺之意,溢於言表。
「只要是你父皇的孩子,皇伯父都喜歡。」
歲月最終還是沒放過任何一個人,雖然如今周玄珩卸任之後一身輕鬆,但是最終還是在鬢邊眼尾,留下了痕跡。
「睿兒和弟弟妹妹也喜歡皇伯父。」周雲睿向來是討人喜歡的,說過這話,房間裡也一時歡聲笑語。
「父親父親,母親做了好吃的糕點……陛下,娘娘。」周雲和跑了進來,本來興高采烈的,但是看到滿屋子的人,還是嚇了一跳。
「和兒過來,讓七嬸看看,你長高了沒有。」
「你二人今天怎麼來了?」恕王妃端著糕點走進來,看著兩人,一時有些意外。
「這幾日外頭查貪腐,官員來表忠心的人太多了,我懶得見他們,這才出了宮。」
周玄卿其實是為了躲人,才來的這地方。
「為何不見?」
查貪腐的事,周玄珩也有所耳聞,只不過他堅信周玄卿能把這件事辦好,可如今為了躲官員躲到此處來,就……
「如今天元無戰事,百姓安居樂業,大力發展農牧,關外的土地還在種樹,各地也在想法子預防各種天災,這都是為了黎民百姓。」
「然,亂世之時,匪寇層出不絕,如今非亂世,官員閒得慌,就開始中飽私囊,一個已經沒有任何職權只有爵位世襲的國公府,下人出行的馬車,都由黃金做壁,十一可是查出來了不少啊。」
周玄卿喝了一口被呈上來的茶,怒氣已經沒了多少,畢竟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件事我知道,十一當眾拆馬車,那日在京兆尹處,院中滿滿當當停了許多黃金所制馬車,的確觸目驚心。」
周玄珩雖然不理俗事多年但是這樣的事,著實可恨。
「我命他們幾人嚴查此事,那些老世家貴族,還想來指責我們周家忘恩負義,說忘了當年一同打天下的情誼,也不知當年跟隨高祖打天下的人看到如今這般,會如何行事。」
「你們聊你們的,我們出去聊。」
沐漓聽周玄卿說起了此事,也知自己不該在這兒,正好恕王妃提起要出去,那便一起跟著出去吧。
「有這樣不為百姓考慮的官員,留著何用,他們說要罵就讓他們罵去,畢竟天元的未來不能讓這些毒瘤阻礙。」
周玄珩並不覺得周玄卿此舉有何不對。
「那今日就好好在這兒待上一天,讓那些貪腐的官員自己害怕去。」
「我也確實有這個意思。」
周玄珩想了許久,還是想著把這個問題問出來。
「這次的事,你為何要讓雲致也去,這孩子的性子隨了我,適合做些閒雲野鶴,詩詞歌賦的活兒,你為何要讓他去查案,真是不必為我做這麼多。」
果然,周玄珩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兄長,你難道就願意在這個王府里待上一輩子嗎?」
不管他周玄珩願不願,他周玄卿是不願的。
「我待在王府一輩子百官,天元的百姓才能放心,這樣有何不可?」
「對了,老三和三弟妹在戎狄還好嗎?」
又說起周玄淵來。
「說是過的不錯,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總感覺樂不思蜀了。」
「不過我聽燁城王妃說,戎狄王廷天高海闊,是個讓人覺得極自由的地方,三哥願意待在那兒,想必也是覺得自由急了,這才沒想著回來。」
「如此也好,當年讓他娶三弟妹時,本來是強塞給他的,但如今也過的好,看來還是他二人有緣分。」
周玄珩就是這樣,如今的他事事在為別人考慮,甚至可以為了讓百官放心讓天元的百姓放心自己也可以待在這王府內一輩子。
這就是周玄珩如今的改變。
「兄長其實有一事不知,昔年我也曾與兄長的想法一樣,沒有什麼天高海闊,沒有什麼自由,但是自從阿漓到我身邊,我才發現我身邊多了很多東西,當年的決定好似太過不成熟,這也是我同意陪阿漓去看天高海闊去遊山玩水的原因。」
「阿漓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何事事要替旁人考慮,只要於這些家國大事無害,便不會有什麼問題,人若是一生,只為別人考慮不為自己想,那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話雖如此,可周玄珩這幾年的行事,就是如此,為了天元,為了旁人,他甘願就在此處待著。
「七弟,兄長的罪孽,絕對不是短短几年的圈禁,就能夠一筆勾銷的,那麼多人,死在兄長的手裡,我確實應該贖罪。」
這幾年,周玄珩又何嘗不是活在悔恨當中。
「可是這件事,我們都是受害者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