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河谷之戰

  「你，先去快馬探一探前方虛實！記住，看清楚了就好，別靠得太近了！」

  舍那僂先讓全軍暫停，給戰馬一個 的機會，隨後安排出一個人去刺探敵情。

  他的心裡也有點慌，雖然打了許多的仗，可是都是跟著渤海王大瀚達吞併其他偏遠地區的部落，或者是洗劫南邊的高句麗村鎮，說白了和前段時間秦顯讓房當烏爾列等人幹的事差不多。

  同魏國騎兵這樣的正規軍交手還是頭一回。

  不過舍那僂清楚渤海勇士們最擅長的就是騎射，一定要想法子將這個優勢給發揮出來。

  因讓手下人往前走列好了隊伍，自己則是趁機隱藏到了隊伍中間。

  不一時前去探視的人回來了，跑到舍那僂跟前喘著粗氣說道：「大將軍，是騎兵！大魏的騎兵，帶鐵盔、披著鐵甲，連馬都帶鐵甲……」

  舍那僂不禁伸著脖子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去年冬天打營州他也去了，跟魏軍也交過手，知道魏軍有騎兵，不過都是著輕甲。

  這連馬都披重甲的……難道說傳說中的大魏禁軍鐵騎？

  

  雖然沒見過，卻聽說過大魏鐵騎的盔甲厚重，一副甲冑足足有四五十斤，尋常刀箭根本無法洞穿……

  舍那僂也聽說了營州新來了個節度使，可魏國向來沒有重視過營州這塊地方，只把他當做是榆關的一塊戰略緩衝地而已了，怎麼這次就捨得把精銳中的精銳給安插到這裡來了？

  一千人左右，自己卻有四千多人呢，一對四想來也有一戰之力吧？

  正自思忖，忽覺得一震，而後背後想起一聲晴天霹靂，嚇得舍那僂一縮脖子， 的坐騎也是嚇了一跳，兩條前腿騰空嘶鳴了一聲。

  其他渤海野人也是一驚，忙安撫住了 坐騎回頭望去，只見來時路上最窄的那一段山谷正升騰起一股子青煙，半山腰的石頭都在紛紛滾落。

  正不知是怎麼回事，又是一聲巨響，這下看得真切了，只見另一側的山坡上猛地爆發出一團火光，隨後又是一陣地動山搖和一聲巨響，只見山坡上的石頭被崩得四分五裂紛紛滾落山谷。

  好在隊伍已經盡數通過了那一處，不然這落石不知道會砸到多少個倒霉蛋。

  可是……再看著那紛紛滾落的石頭舍那僂突然反應過來——這不是把自己的退路給徹底截斷了嗎？

  他突然想起漢人常用的一個成語來——瓮中捉鱉！

  看來，這次魏人是故意在遼陽城外暴露行蹤，而後又故意讓他們找到這裡，就是要給他們來一個瓮中捉鱉啊！

  不過他們是怎麼引天雷把山炸塌了的？

  來不及多想，前邊那一片黑壓壓的魏國重騎已經壓上來了，宛如一道銅牆鐵壁在緩緩向前推進，那壓抑感讓人有些窒息。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舍那僂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大魏鐵騎的真容了。

  果然如方才那個去探查的士兵所說的，大魏鐵騎幾乎從頭到腳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甚至連臉都看不見，只留下兩條窄窄的縫隙用作查看周遭的情況。

  左臂上掛著一面不大的圓盾，右手則是拎著一根三尺來長的鐵棒子，整個人端坐在覆著馬甲的高頭大馬上，就好像一尊鐵塔一般。

  正不知該如何應對這一排的鐵塔，忽聽得軍中有人往左右指指點點。

  舍那僂忙轉頭一看，卻見兩側山頭上突然冒出了不少身著輕甲手持弓箭的魏軍！

  他們翻過山頭卻沒著急進攻，而是將弓抄在手裡站穩了腳跟就不動了，一副搶占個好位置看熱鬧的架勢。

  秦顯也混在這些人之間，這正是他給這些渤海人準備好的口袋。

  這些弓箭手都是他帶來觀摩山下即將到來的一場惡戰的。

  畢竟三眼火銃這玩意還是頭一次被用於實戰，為了保險起見秦顯還是讓精銳重裝騎兵先體驗體驗，讓這些習慣用弓箭的党項人先觀摩觀摩。

  看著觀眾席上的士兵們已經各就各位了，重裝鐵騎也已經快要進入渤海野人的弓箭射程了，秦顯才從腰間拔出了左輪手槍，對著下面胡亂放了一槍，誰知山下竟然有個倒霉鬼應聲栽倒在馬下了！

  連秦顯自己都看傻了，這到下面怎麼也得有一百多米吧？這也能讓自己蒙到？那大兄弟可夠倒霉的！

  一旁的房東烏爾列更是抓住時機大拍馬屁，將大拇指高高豎起：「節度使大人好槍法！出神入化，百步之外取敵人首級如探囊取物！」

  「我蒙的！」秦顯直接回道，顯然對房當烏爾列這個馬匹完全免疫。

  「呃……」房當烏爾列又腆著臉說道：「大人，你這左輪手槍，能不能賞末將一支也玩玩兒啊？」

  秦顯不難煩道：「以後再說，先看表演！」

  「是……」

  秦顯這一聲槍響卻是衝鋒的發令槍，只見下面的大魏鐵騎的陣型已經開始變化了，從一條直線漸漸的變成了一個箭頭，速度也越來越快了。

  「放箭！快放箭！」舍那僂瘋狂的叫喊著，渤海野人這才一個個的如夢初醒，紛紛彎弓搭箭開始朝著奔向自己的鐵騎射箭。

  然而在幾十斤重的鐵甲面前渤海野人製作略顯粗糙的箭簇實在造不成多大的傷害，更何況鐵騎們左臂上的盾牌還可以遮擋。

  沒等射出幾箭，奔跑的鐵塔已經近在咫尺了。

  前面的渤海野人忙收起弓箭摘下馬鞍上掛著的矛想要近身格鬥，而沖在最前面的鐵騎已經撞了上來。

  碰的一聲悶響，一人一馬以及盔甲的重量再加上衝擊的強大慣性直接將最前面一排渤海野人連人帶馬撞飛了出去。

  楔形騎兵陣好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接刺進了鬆散的渤海野人隊伍。

  沖在最前面的鐵騎被撞了這一下顯然也是頗為難受，死死用腿夾住了馬腹才沒有掉下馬來。

  而後便按著平時訓練時的模樣，雙手舉起三眼火銃，好像扛著火箭炮一般對準了距離自己稍遠的渤海野人，左手往前滑動卡扣，撞燃了火帽，轟的一聲一顆鉛丸破膛而出。

  雖然這種射擊姿勢完全沒法保持精度，好在不過兩三米的距離，被瞄準的渤海野人胸前爆出一團血霧應聲栽倒在馬下。

  其他大魏鐵騎也紛紛效仿，離得近了就用火銃砸，稍遠一些便開火，而渤海野人手中的弓箭和長矛根本奈何不了那身重鎧，戰鬥已經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眼看著大魏鐵騎就要殺到眼前了，舍那僂卻將手裡的長矛一丟，又將鐵盔摘下來丟在地上，用漢話喊道：「別打了，我投降！我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