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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血戰虎牢關

2024-06-10 22:10:03 作者: 嘆伶仃

  天色陰暗,春雨如油,淅淅瀝瀝的小雨仿佛一條條細線將天地連在一起,道路變得泥濘無比。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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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吾城下,綿綿不息的戰鼓聲響徹長空,和雨點砸在地上的聲響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奇妙的和諧。無邊的曠野上,官軍如同潮水一般席捲而至,無數的旌旗密布,但被雨點打濕的旗面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大旗下,皇甫嵩、劉岱一身戎裝在雨中屹立,他們身後,無數的官軍匯聚成一片鋼鐵的汪洋,就連一刻都不願停歇的雨水都無法剿滅他們的戰火。

  這是那支鐵骨錚錚的漢軍,大漢雖已是風燭殘年,但從漢武帝時期一直流傳下來的不滅軍魂從沒有一刻熄滅。匈奴人、鮮卑人、烏桓人、羌人……無數胡族用他們的名字見證了這支漢軍的崛起,「明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的震天咆哮仿佛還在耳邊迴響,大漢一日不亡,軍魂一日不滅!

  已吾城樓上,廖化目光冷峻,身邊的何曼、黃邵早已面如土色,他們何嘗見過如此強軍,那日大敗官軍的時候,他們也不過是跟在陷陣營的後面撿便宜罷了,根本沒有和官軍硬碰硬。

  雖然不想承認,但廖化心裡明白,陷陣營或許兇殘敢戰不輸官軍,但官軍的氣勢不是陷陣營所能比擬的,那是大漢縱橫天地四百年沉澱下來的,不是陷陣營打幾場勝仗便能擁有。

  唯有那一百陷陣營士卒無所畏懼,身軀依然筆挺,張揚用無數鐵一般的事實教會了他們一個道理——陷陣營無所畏懼!

  突然,廖化的瞳孔瞬間縮小,而在他的瞳仁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天邊的地平線上一個個黑點在緩緩地移動,向已吾靠來。

  「那是什麼東西?」

  雖說廖化如今也算得上身經百戰,但陷陣營基本上從來沒有和官軍擺好陣形,拉開架勢好好的幹上一仗,基本不是突襲就是偷襲,所以官軍的各種攻城器械廖化根本沒見過。這倒也怨不得張揚,實在是在他眼中,陷陣營士卒太為精貴,還沒處補充,他是真的捨不得損耗。

  官軍中軍,鮑信於馬上抱拳對皇甫嵩道:「將軍,我軍已三面合圍,唯留西門,是否開始下令攻城?」

  圍三厥一,官軍最喜歡的攻城辦法,留一門不圍可以讓敵人不會拼死抵抗,畢竟追殺殘敵可比攻擊抱著必死之心守城的敵軍要容易得多。

  皇甫嵩問道:「允誠可曾安排妥當?此戰不容有失,我大漢官軍絕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輸在賊寇之手!」

  鮑信道:「萬無一失,哀兵可用,所有將士無不渴望一雪前恥,末將唯一所慮者,便是賊酋張揚不知所蹤,如若我軍攻城之時,張揚率軍攻擊我軍後陣,該當如何?」

  皇甫嵩面露冷笑,道:「劉州牧手下將士已經埋伏起來,若張揚敢來,定叫他有來無回!」

  隨即皇甫嵩大手一揮,道:「傳令,攻城!」

  肅立在皇甫嵩身旁的傳令兵把手中令旗狠狠揮落,霎那間,綿長的戰鼓聲突然激昂起來,嚴陣以待的官軍士卒瞬間開始行動。

  開始了嗎?

  廖化傲立城頭,表情無比肅穆,張揚臨行前並沒有告訴他明確的作戰計劃,只是命令他無論如何都要死死釘在已吾城,不得放走任何一個官軍。廖化並不知道張揚的計劃是和以前一樣,趁官軍不備殺他們個措手不及還是另有想法,他也不想知道,他只需要知道一點,張揚絕不會放棄他和陷陣營這一百士卒,所以,不論張揚的計劃如何,他只需要張揚的吩咐死死釘在這裡便可。

  他相信張揚,甚至超過相信他自己!

  「所有人上城牆,準備戰鬥!」

  一聲令下,防守東門的三千士卒齊齊登上城牆,雖說離官軍和陷陣營那種精銳還有不少距離,但這群黃巾兵總算有了點軍隊的樣子。

  城樓下。

  「漢軍威武!」

  無數的官軍刀盾手放下武器,抬著剛才在廖化眼中還是一個黑點的攻城雲梯發起了衝鋒。

  皇甫嵩也十分無奈,時間不足,不然若是能夠打造出十幾架投石車或者衝車、井闌的話,攻占這麼一座小小的縣城簡直是輕而易舉,但現在只能使用最為簡單,但效果也最差的雲梯。

  廖化目光一凜,大喝道:「放箭!」

  城樓上,僅有的二百餘弓箭手重複著機械的動作,根本不需要瞄準,下面黑壓壓的全是敵人,哪怕閉上眼睛也不用擔心會射空。只不過箭矢有限,不過片刻的功夫,弓箭手便射空了他們腰間的箭壺,而官軍的傷亡實在有限的很,官軍刀盾手隨身攜帶的小盾給他們的要害提供了絕佳的防護。

  廖化的眸子裡滿是怒火,甚至他剛才都想動用陷陣營那一百精銳去衝垮官軍的防線,可是他清楚的知道不行,無論如何大戰才剛剛開始,遠不到把所有底牌掀開的時候。

  官軍陣中,皇甫嵩眸子裡滿是殺氣,沉聲大喝:「弓箭手,出擊!」

  不得不說,朱儁的陣亡對他的打擊太大,他曾一度夢到那個性格剛烈的朱公偉還在他的身旁,但夢醒之後,多年老友喪命陣前的痛苦無時無刻不在啃噬著他的靈魂。

  「公偉,你英魂不遠,看吾給你報仇雪恨!」

  皇甫嵩低低的呢喃響起,他的眼中依稀可以看到熱淚涌動。

  弓箭手大步向前,停在重盾兵的大盾之後,張弓搭箭,只等一聲令下,這些久經戰陣的嗜血殺手便會射出手中奪命的箭矢,無情屠戮那膽敢冒犯大漢天威的賊寇。

  「放!」

  隨著鮑信手中寶劍前揮,數千支狼牙羽箭破空而起,在空中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嘯,霎時飛臨已吾城頭,挾裹著冰冷的殺機仿佛雨點般傾斜而下。

  不得不說,大漢縣裡這些弓箭和北軍的弓箭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廖化的瞳孔急劇縮小,驚慌失措的大喊:「躲起來,快躲起來!」

  虎牢關上,戒備森嚴。一個個全副武裝的士卒手持兵器,挺立在城頭,警惕的著四周還不曾放亮的曠野,朦朧的細雨遮擋了他們的視線,但他們沒有絲毫的放鬆。

  虎牢關守將張勳一手按著戰刀,一手扶著冰冷的城牆,凝視著遠處,任憑雨點打在他的臉上。他本來還惺忪的睡眼早已圓睜,遠處那緩緩移動的黑點讓他莫名的恐懼。

  他不清楚那是什麼東西,甚至他都不知道敵人是誰,但他並沒有因為擁有雄關便放鬆警惕,胸腔里那顆不住顫動的心臟時刻提醒著他這次的敵人非同一般。

  當昏暗的天地間,第一支火把清晰可見,斥候們狂奔而來,宣告著敵人正在接近的時候,張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臟猛地跳動一下,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了一般,一股冷汗從後背湧出。

  在那一刻,他聽到了自己急促慌亂的心跳聲,仿若激昂的戰鼓,正在宣告著不世名將的閃亮登場。猛虎尚未露面,殺氣卻已經撲面而來。

  「報!」

  慌亂的斥候直接奔上城牆,連聲音都帶著一絲顫音。

  「講!」

  不知是壓力過大還是太長時間沒有說話,張勳的聲音十分乾澀,仿佛不是人聲,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敵軍打著陷陣營旗號,人數不下五千。」

  張勳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處敵軍居然是陷陣營。

  張勳清楚的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對手,而他這個對手有多麼難纏。

  此人雖為一介賊寇,但卻是一個橫空出世的名將,一個連皇甫嵩都忌憚不已的賊寇,一個僅僅憑藉千人便剿得南陽、潁川、陳留三郡不得安寧的賊寇,一個僅憑烏合之眾就打得精銳官軍落花流水的賊寇。

  秦頡、董卓、袁術、孫堅、種拂、劉備、朱儁、皇甫嵩,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大名鼎鼎官軍戰將,都毫無例外的敗在張揚的手下,這樣的戰績足以讓任何一個人嫉妒,讓任何一個人膽寒。

  張揚如今絕對算得上大漢的心腹之患,戰勝他,是每一個官軍渴望的事,可與此同時,面對他,也是任何一個官軍將領不希望遇到的局面。

  虎牢關內的官軍足足三千人,如果換成其他的敵人,哪怕三萬張勳也有把握把他們死死攔在城下,但張揚是個例外,他不知道張揚會用什麼辦法攻城,但南陽、潁川各縣的經驗告訴他,城牆並不足以成為他的屏障。

  張勳渴望斬下張揚的頭顱,一舉成為超越朱儁、皇甫嵩的名將,但他也害怕成為張揚駭人聽聞的破敵數上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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