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埋伏
2024-06-10 22:06:48
作者: 嘆伶仃
張揚選擇突圍的方向是荒山的東麓,正是他上山的地方。其他地方他不清楚帶兵的是誰,有多少人馬,所以不敢貿然行動。唯有王威這支軍隊,張揚知根知底,畢竟追殺了他大半天,雙方都很熟悉。
王威帶領的是縣兵,戰鬥力並不強悍,人數也只有五百,張揚相信,只要能衝出山路,打敗這支軍隊應該沒有絲毫的懸念。
隱藏好心中的殺氣,張揚如老僧入定一般,心中再無任何波動,唯有踩在積雪上「咯吱咯吱」的輕響在訴說著張揚的存在。
官軍只有五人,正好一伍,殺光他們不是難事,問題是只要有一個人不曾及時解決,喊了出來,不遠處的官軍大隊就會毫不猶豫的衝過來,守住這處山路,讓他們插翅難飛。
深吸一口冷氣,張揚屏住呼吸,快步走到一名官軍身後。
猛得伸出一隻手掌,一把捂住了這名官軍的口鼻,力氣異乎尋常的大,他甚至能聽見自己下巴的骨頭髮出咯吱一聲脆響。
還不等他驚慌的掙扎,張揚兩隻手重重一錯,他的脖子便完成了平日裡絕對不可能完成的動作,從前向後一百八十度的旋轉。
於是,他看到了身後張揚頗為錯愕的面容,這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看到的東西……
輕輕把屍體放下,張揚懊惱的甩了甩手,本事不用,果然都變得頗為生疏。
殺人能殺的自己被唬了一跳,這可是張揚從來不曾發生的事情,力道掌控不佳,略微還有些緊張?張揚有些拿不準,不過很快他就給自己找了個藉口,那絕對不是緊張,應該是興奮,對,就是他娘的興奮。
如法炮製,張揚連續擊殺四人,只要把最後這人也殺了,擺在他們面前的就是一條康莊大道。
就在這個時候,最後那名官軍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突然清醒過來。
兩人都被驚呆了,互相對視半晌,那名官軍張嘴要叫,張揚連忙抽出腰間的匕首,一隻手捂住他的口鼻,另一隻手握著匕首對準他的脖子狠扎。
不知道捅了多少下,直到感覺懷中的屍體徹底變得柔軟,附近的積雪染上都變得一片血紅,在火光的映照下分外妖異,張揚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深吸兩口氣,張揚對管亥揮揮手,讓大軍跟上。
管亥看著官軍的死狀,暗吸了一口涼氣,讓他殺這些人他也能做到,但是要像張揚這樣悄無聲息,根本是不可能的。在他心裡,張揚可能腦子不錯,沒想到他身手也這麼好,現在他開始相信張揚能帶他們殺出一條生路了。
一行人摸到官軍大營附近停了下來,再往前就有被發現的可能,他們不能冒險。可是左思右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張揚所能想到的唯有一條路,硬闖。
「兄弟們,不要和官軍纏鬥,撒開腿,給我往北跑!」張揚悽厲的大吼在黑夜裡格外清楚,兩千多黃巾軍聽得清清楚楚。
話音剛落張揚第一個竄了出去,黃巾軍如影隨形,緊緊相隨潮水般向官軍大營席捲而去。
悠長的號角聲響起,官軍警惕性不差,激昂的戰鼓也咚咚咚地敲響。
這時候,黎明的第一縷曙光穿破濃重的黑霧,灑落在這座荒山的山腳上,一抹黃色的波濤洶湧澎湃地向正前方拍去,包含著打碎一切的力量,無畏、決絕、勢不可擋……
官軍帥帳。
驟然響起的鼓聲讓眾人大吃一驚,秦頡臉色鐵青,厲聲喝問:「何處鼓聲?」
眾人側耳聆聽片刻,王威臉色難看的道:「大人,末將的防區有黃巾賊寇攻打。」
「不可能!」秦頡尤自不信,叫道:「黃巾賊寇安能猜出吾之謀劃!」
蔡瑁靈機一動,道:「可是軍卒醉酒鬧事?」
蔡家乃是荊襄大族,王威不敢得罪,小心翼翼地道:「吾追寇甚急,輜重尚且是大人調配,何來酒水?」
蔡瑁不再言語,王威繼續道:「大人,末將這就去營中一查究竟。」
秦頡揮了揮手,道:「速去,其餘諸將也各回營中,若果是黃巾賊寇來襲,速速支援。」
諸將不敢怠慢,應諾而去。
薄薄的晨曦里升起一片濃霧,張揚率黃巾軍狠狠撞入了官軍營內,四下放火。
熊熊大火一發不可收拾,官軍準備不足,人數又不如黃巾軍,主將也不在營中,被黃巾軍狠狠壓制。
「別糾纏,速走!」
張揚的大喝在嘈雜的戰場上也清晰可聞,一眾黃巾軍也知道若是被官軍大部趕來只有死路一條,當下也不再和官軍糾纏,埋頭飛奔。
在張揚、林沖、管亥等猛將的帶領下,五百官軍連一刻鐘都沒有抵擋得住,被黃巾軍穿營而過,留下一片狼藉。
說到底還是秦頡過於自信,若不是他篤定黃巾軍不敢趁夜突圍,把諸將都叫到帥帳議事,有主將的官軍才不會如此不堪一擊。
待王威趕回軍營之時,黃巾軍早已跑出十里開外,王威不敢怠慢,連忙點起人馬夥同離他最近的黃忠軍一起來追,一邊又派人向秦頡報信。接到王威急報的秦頡尤自不敢相信,可他明白,王威不敢拿這種事來誆他,連忙整備大軍,準備追趕。
連續跑出二十餘里的黃巾軍疲憊不堪,張揚無奈只好稍做休息。
看著眼前的景色,張揚有些眼熟,把廖化叫來問道:「此處何地?」
廖化面色難看,懦懦半天,才道:「這就是那次官軍埋伏我們的河灘啊,子昂忘了?昨天晚上我們還在這被埋伏了一次,而且,不能往北走了,再往北就是宛城,那裡有朱儁的大軍和趙弘那個叛徒,撞上去就是死路一條。」
管亥和周倉臉色也不好看,想必官軍給他們留下的記憶也不怎麼美好。
「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怕死才能活!」張揚語氣果決,不容反駁。
「什麼意思?」
廖化若有所思,管亥和周倉一頭霧水,不明白張揚在說什麼。
「你們覺得往北是死路,官軍肯定也覺得往北是死路,只要我們能夠抓住機會,跳出官軍的包圍圈,天下之大,我們哪裡不能去?」張揚無奈地給他們解釋道。
「想不想給官軍一個教訓?」張揚引誘的聲音響起,充滿誘惑。
「當然想,老子早就想狠狠揍那群狗娘養的雜種。」管亥脾氣最暴,憤憤出聲。
張揚露出狡詐的笑容,緩緩的道:「就在這裡,官軍埋伏了我們兩次,這次我們連本帶利還給他們!」
「管亥,你帶五百人埋伏在左邊;周倉,你帶五百人埋伏在右邊,剩下的人跟我在原地休息,看我手勢為號,率軍掩殺。」
這次沒人再懷疑張揚,不論是管亥還是周倉,雖說嘴上還沒有承認,但是心底里已經確認了以張揚為主的想法,畢竟,沒有張揚,他們現在很可能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既然張揚有本事帶領大家殺出重圍,他們自然不會有什麼別的意見。
這又是張揚的豪賭,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這種感覺,那種和敵人賭命的感覺,比任何東西都要讓他興奮。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張揚的頭上布滿一層細密的汗珠,別看他表情鎮定自若,但內心依然十分緊張,沒人能夠無視生死,哪怕是他這個見慣生死的殺手也不例外。
終於,一抹煙塵在地平線上浮現。
張揚在看到這支官軍的時候,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他知道他賭對了,明天怎麼樣他不知道,但是,今天,死的絕對不會是他們!
黃忠和王威雙騎並行,一千五百左右的士卒被拉成了一條長線,跑得快的還能跟在他倆的馬後,跑得慢的落開足有幾里的距離。
王威心中急切,若是讓這群黃巾賊跑掉,沒功勞不說,搞不好還有罪責;黃忠也急,不過他是單純地想立戰功。
清晨的濃霧已經散去,黃巾軍清楚的出現在兩人的眼中,稀稀拉拉不過幾百人,或躺或坐在河灘上休息,更多的可能是跑散了吧,或者大隊的敵人就在前方,王威這麼想到。
兩人根本沒把這群黃巾放在眼裡,哪怕是兩倍於己的黃巾賊官軍也敢發起衝鋒,何況只有這麼點人。
黃巾軍好像嚇傻了一般,沒有繼續逃命,反而拿出武器,排出一個雜亂的陣形,想跟官軍拼命。
黃忠不屑地冷笑一聲,隨手取下掛在身上的五石硬弓,張弓搭箭,箭如流星,直朝陣中一個英武漢子射去。
「小心!」
來不及揮刀,張揚大喝一聲,抬起左臂擋在了林沖面門前。
利箭入肉的聲音響起,張揚硬生生忍住沒有出聲,根據他前世無數次受傷的經驗來看,這箭沒射中骨頭,皮肉傷而已。隨手把箭杆折斷,張揚滿目凝重,根據此人的箭法來看,絕對是個硬茬子。
林沖眼見張揚為救自己受傷,當下大怒,雙目通紅,挺起長槍朝黃忠衝去。
「恭喜宿主獲得林沖愉悅點9點。」
一道冰冷的聲音在張揚的腦海中響起,不過他並沒有時間理會,大戰的序幕已經拉開。